梅裏和c二人穿著還算時尚的便裝,百無聊賴地靠在咖啡館將近側角的位置。


    c戴著墨鏡,時不時看一眼對著報紙出神的梅裏,感覺到她走神時才推了推她,說道:“真的有必要靠在影視公司周邊的這個區域嗎?先前的情報裏聽說,能在這個廳裏待長過二十分鍾時間的女性,除了潛規則用戶就是十成十的機會主義者,我們又不是……”


    梅裏早就對c這副看上去毫無波瀾,實際上已經開始坐立不安的狀態充滿了興趣,隻是感覺說出來要吃她的耳光才沒能表述。


    今天打扮得像個都市麗人一樣坐在這,不出意外就是梅裏的主意。


    梅裏對於c的顧慮十分無所謂,擺了擺手道:“你說的這兩者是一個意思,早先做過功課了就應該知道,奧利弗的場務負責最喜歡在這挑逗看上去傻愣愣的女孩。”


    “有這個必要做到這份上嗎?”c看起來仍然不太情願,看上去不讓她穿那身運動服就渾身難受一樣。


    “拿出你的演技來,我們又不是被多看一眼就要喊性騷擾的那種人,隻是套話而已,也不至於讓他看出你是能一腳踢爛那個厚度鐵門的人。”


    “這筆賬下次再算。”


    c的語調些微低了一點,很快到後半句時,已然變回了那個睡不飽的美夢公主一般的恍惚聲調。


    就這樣,看著不遠處和節目總監談笑著的場務負責埃蒙靠近了過來。


    埃蒙的視角在那之間一轉,不免注意到了隻要打扮過後,無論丟到什麽場合都很容易引來目光的c。於是他和總監告別,直勾勾地向著她們的方向湊了過去。


    盡管埃蒙已經靠近過來,手裏用調匙調著咖啡的梅裏偏著頭,訕笑著低聲說著:“來,讓我猜猜他搭訕的第一句是什麽,‘嗯哼,又是哪個女孩想要找尋自己尋夢的階梯?不介意聊一下嗎?’”


    “閉嘴……”


    c幾乎用腹語來製止了梅裏每次在事發前攪事的行徑。


    不能說是習慣,但在聽到埃蒙自我陶醉般地用手指畫著小圈,渡步走來時看著自己的時候,c還是感到背後有點發毛。


    他像是很想裝出帥氣的感覺,輕佻地說著:“嗯哼,又是哪個女孩想要找尋自己尋夢的階梯?不介意聊一下嗎?我看你挺有上電視的潛質哦。”


    猜測應驗後,c下意識想要去看看梅裏那得意的神情,反倒是在她再平常不過的表情中深化了這種前瞻性……


    如果不是朝夕相處的夥伴,換個人來c真的會想一拳給這種神棍的腦袋開個瓢。


    不過c還不至於不解風情到這個程度,最基本的打配合當然能夠做到。


    於是她又擺出先前以供切換的兩種狀態之一,些微低聲地回複道:“我…我嗎?”


    “在這個地方裝傻蒙混過去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埃蒙好像對這個回應很滿意,繼續飄然著說著他想象的那種夢幻台詞,攤開手道:“不要告訴我你來到這裏隻是偶然,我在這裏意外地還算很搶手的。坦白來說……”


    一般而言,麵對這種活在自己世界裏的蠢貨,相處起來是最容易窺透想法,同時也是最麻煩的。


    c原先以為自己真的需要學一手類似防範性騷擾的手段,在這裏以不致死的前提對埃蒙做些什麽,但她沒有想到,梅裏沒有讓這個鬧劇以現實流程行進下去。


    “意外地我們的人也是搶手貨,隻不過不限這個場合。”


    梅裏抬手把埃蒙遞出來的手拍掉,刻薄地說著:“倒是你上來就把我給無視了過去,是一點教養都沒有嗎?”


    一記搶斷!


    梅裏那向來傲慢無禮地打斷他人說話的習慣再次展露,埃蒙看清c身邊的人的模樣時,不禁還是砸了咂嘴,看上去像模像樣地說著:“你倒是適合另一種熒幕,隻不過……”


    “夠了,想要評頭論足不如先坐下來,我可能沒那個耐心,但你真正在意的這位,興許會願意跟你聊些什麽。”


    在他開始廢話之前,梅裏轉了話頭。


    庭院裏的那些東西基本是怎麽稱呼這類人的呢……


    一想到這個話題,除了惡寒的笑意以外隻有應付的想法。


    在這種看上去善意氣息嚴重不足的邀請中,一向看不懂氣氛的埃蒙好像也知道了什麽,不明不白地在c身邊坐下,疑問道:“你不是來影視公司碰運氣的?那跑來這麽偏的地方來喝咖啡幹什麽?”


    “在旁邊的購物中心逛累了,恰巧逛到這裏。作為路人而言連我們來咖啡廳的目的都要過問,是不是管得有點太寬了?”


    梅裏依舊不依不饒,隻是手頭的看的報紙合了上來,對著埃蒙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勢態再度反擊著。


    一直沒有什麽開口機會的c,以及在這個不湊巧的“偶然”場合陷入極度尷尬的埃蒙二人,在這時都陷入了簡短的沉默中。


    這倒不像是想讓人開口的談話節奏,末了c低了低眼,輕道:“那不如坐過來吧,隻是聊天的話,在等人間隙的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在身邊梅裏的相比,這麽溫和無害的回答反而讓埃蒙整個僵住了,剛才算是什麽脫離常規的對話流程?


    還算有些自知的他隻能樂嗬地撓了撓頭,打算借勢走脫。


    在旁的梅裏又不適時地補了一句:“她都這麽說了我也就沒意見了,不過最起碼為表歉意,該做些什麽應該不需要我說了吧?”


    埃蒙到這個時候還並不知道自己被這兩個人暗自擺了一道。


    -


    “場務的問題,在先前搜索引擎的檢索下,把奧利弗跟製作公司的工作人員的信息扒是扒出來了一部分……這東西的發表無非是工作人員自己在博客裏發牢騷,或者是從往期脫口秀裏若有若無的段子內容裏透露出來。”


    c在電腦前拖出了幾個還有些代表性的標簽頁,身旁的梅裏嗤笑著補充道:“然後把這些東西像複活節彩蛋一樣丟到我們眼前的,是女權組織的反對者們。你看看,這三條都是一個人編輯歸納的。”


    c不禁歎了口氣,“那麽你覺得有這成可能嗎?為這個品行幾乎和表演的本質相同的家夥搭台的人,會因為他的節目內容或是簡短的劣行而去記恨他?”


    “為了薪水而去對抗心理潔癖的人不能再多了,但你想想,這可不是像因為我討厭西蘭花就把它從盤子裏丟出去這麽簡單的事。我要問的,起碼是在網上沒法查證的一些事情。”


    “這倒是,遞交到電視台裏頭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了去了,有時候還是擔心像《午夜懺悔錄》那種東西會把我們這些半葷不素的節目一並從晚間檔一起掃出去。其實看你的樣子,倒不像是會關注這種偏門作品的類型。如果這麽一看,會不會少許帶點目的性上來呢?比方說前麵我沒說透的那個現象級節目?”


    -


    聊了一段時間,隻要中間梅裏老實閉嘴看她的報紙,c就能把埃蒙重新哄回氣氛僵硬前的那個自信無比的狀態,甚至連自己先前的發言到底有多麽大的問題都忘了一樣。


    對於他會對節目組內的事把緊口風這件事算是計算過度,反倒是他一直想要暗示c去問他有關於死亡不久的奧利弗的事情,這倒是讓她暗地裏對這個人無時不刻想要顯擺的勁頭有些鄙視。


    梅裏埋在報紙裏幾乎要睡著的腦袋抬了起來,假裝略有興趣地說:“確定不是上了城市早報的隱患現象級?我聽說場務之間基本都是節目支持者,如果是這麽回事那我應該跟你挺有共同話題。”


    埃蒙下意識把身體回縮了一些,極簡短地表露出一種“誰跟你興趣一致”的輕微衝動。


    這次勉強能控製住表情的他打了個哈哈,隻是用了較為隱秘的方式說道:“他國間諜同樣也是國家的組成的一部分。對於你的這個觀點我不是很讚同,參考網上的一些信息的話,反而很想去確認你這個信息源的來源是什麽。”


    c捂著嘴輕笑了一陣,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埃蒙先生,我這個朋友感興趣的東西是有點奇怪,平時鼓搗的是柯爾特m1911實模或者希區柯克的電影錄像收藏。可能我是對你負責的這個節目是有點輕微的抵觸,不過應該還不至於影響對你個人的觀感。”


    單是這麽一個輕微的動作細節,基本能和電影的慢鏡一樣,給埃蒙一記追加的回拳一樣直接麻醉大腦,他對這句話回敬的笑意並不自然,更貼近討好般地那樣說著:“那確實挺有殺傷力的,隻是很不巧我對你的風格更合胃口一些。其實相較這個,我對你的看法更有興趣。”


    “好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如果你能在cristina的男友回來前用言語偷情結束的話,我應該不會在他麵前多嘴些什麽。”


    起碼對於梅裏給她臨時提出的假名,c沒有什麽抗拒,這倒是讓她喜上心頭的。這不是第一次用,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用。


    梅裏這麽表達了自己對被明麵著無視了的惱火,縮回了報紙裏頭,c有些微微惱火地輕推了梅裏一把的動作也被埃蒙看在眼裏,雖然前提條件上有些讓人敗興,但這樣一個女孩還是能給他的內心帶來十分鍾左右的春風的。


    這不過就是女人的微小脾氣,愈是嗆人愈是渴望著一種背反的事物。無視掉梅裏的埃蒙心中不禁這麽說著。


    “這麽說有點失禮,先前有傳聞說有大量恐嚇信直接寄到劇組裏來,我挺好奇寄的人和其中的內容……”


    “嗯?”這時的埃蒙感覺已經找到了能夠勾起眼前這位脫了線的cristina興趣的點,自豪地說著:“這不是傳聞。隻不過你難道就隻認為這會是各類人權組織的人寄來的嗎?”


    c有些害羞地輕輕露齒一笑著說:“老實說,可能是這樣的。不過不清楚他們會把話說到什麽程度上,應該不隻是要求節目整改這麽溫柔的話題吧?”


    “那就大錯特錯了,咒罵隻不過是戲劇的餘興,仇殺才是高潮的前奏。其中有一部分是來自於各類來路不明的借貸公司,以及第四區的feodora賭場的催債信件。看上去他最近資金周轉不行,那些地方要是缺錢會不會買人手腳,我想隻能憑借自己的想象了。”


    簡短的停頓,在他的認知裏,這可比希特勒的演講還要有技術含量。


    “這些話我隻對你說。”


    埃蒙即興發揮了一陣,在最後c表情上那種近似於崇拜感的眼神和點頭中,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該去接一個節目時,熱血才被c的手機鈴聲衝洗了回來。


    c接起了電話後轉過頭輕聲說了些什麽後,掛斷電話,然後轉身對埃蒙笑道:“抱歉,我的男朋友要來了。跟你聊的挺開心,我先去結賬了。”


    “啊,不必,我來結賬,畢竟先前失禮在先。你真的對電視節目沒興趣嗎?”


    c隻是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後,朝著商場電梯款款離開。


    遠望著c離開的背影,埃蒙不禁還在心頭回味著剛才姑且還算風趣的對談,好像突然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屈居場務負責,應該自己開一個節目,跟這位搭檔一起去走上大紅大紫的道路的。


    沉陷於這種簡單的幻想,忘掉了梅裏的存在的埃蒙就這樣走向了結賬台,尚且還能回味著把這種狀態恒續數日一樣。


    實際上,縮在報紙裏的梅裏,臉上壞笑早已經無法再掩飾過去。


    直到c離開後,手中的手機屏幕上還殘存著c的通話界麵。


    頭腦簡單的男人,隻要被黑白分明的事物引導做出對與錯的判別,把自己想要認可想要接受的東西都擺在了臉上。心中竊喜著是否已經把誰的內心抓握,實際上想要問出正確答案,隻需要身為他眼中錯誤的她把話反著說就可以了。


    埃蒙離開,這一塊的空氣些乎都像是變得清新了一點。


    c離開後估計是直奔市場,就著這身商務便服一樣的東西挑揀蔬菜。


    一想到剛才c那偽裝出來的嬌羞姿態,以及往後她所處的場景,有種捉弄人似的快感的梅裏暗笑了兩聲。


    抬頭再看看咖啡廳周近的以上的玻璃天窗,從人工葡萄架的偽裝之後依舊是久積的沉雲,她那種表情,以後不知道還能看到幾次呢?


    梅裏這樣想著,從位置上站起身來,朝著與c離去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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