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升騰起慍怒,美眸之中透露出深深地諷刺。“怎麽?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了?你這樣還怎麽做一個朝廷官員?”


    劉仁祥瞬間變臉,又生生迫著自己壓抑著怒氣,看了一眼寧夏。“這是本官的家務事,不勞姑娘操心,姑娘請回吧。來人,送客。”


    “本姑娘既然遇到了,就隻好插手管管這樁閑事。劉大人今天不給個滿意的交代,本姑娘會帶著令尊上州府讓人評理去。堂堂的劉大人,竟然忘恩負義,讓一個八旬老父親去街上乞討,沒飯吃沒地方住。你說,你這樣不孝的人,恐怕不適合當這個官吧。”


    寧夏負手而立,冷冷淡淡的話語止住了劉仁祥的腳步。


    他肥胖的身子快速轉身過來,“姑娘,你……”


    “怎樣?要試試嗎?本姑娘一向說到做到。”寧夏微微一笑。


    劉仁祥麵上閃過猶豫,她想通過州府鬧得大家都知道。雖這是他的家事,鬧大了自然不好看,如果皇上知道了,即使不會降職,也定會責備的。


    罷了,好歹是自己的父親,何必鬧成這樣。


    “依姑娘看,該如何是好?”


    寧夏睨視劉仁祥一眼,“劉大人覺得該怎樣安置自己的父親呢?”


    “不瞞姑娘,府裏的夫人一向不喜歡家父,所以之前她將之趕了出去。而本官的官位,其實是嶽父大人多多提攜,才有如今的地位。”劉仁祥坦誠道,他也有無奈的地方啊。


    寧夏冷哼一聲,“就這樣?你堂堂一介大人,竟然放任不管。你對得起他們生了你,養了你嗎?你堂堂一個太守府,難道還容不下一個老父親的位置,還沒有一口飯可以給老父親吃嗎?”


    “姑娘,別說了,我們回去吧。”劉老頭怯怯的忍不住出聲插了一句。


    “嗬嗬,你聽,做父親的到現在還在維護你這個不孝子,寧願自己餓死凍死,都沒讓你為難。”寧夏嗤之以鼻道。


    劉仁祥看了一眼蒼老瘦弱不堪入目的劉老頭,再看了一眼自己吃得發福發胖的身體,總算沒忘了良心,有了一點內疚。


    “之前本官有讓人拿了銀錢給父親,怎麽會沒飯吃沒地住,需要上街去乞討為生活?”劉仁祥看向劉老頭問道。


    “仁祥你不知道,你前腳讓人送了錢來,你夫人後腳就讓人拿了回去。以前,我還有力氣可以幹活養活自己,現在老了,哪裏還有地方要一個糟老頭。”


    劉老頭忍不住用破舊的袖角抹了抹,一雙深陷進去的老眼流出了淚水。


    “原來是這樣,爹,是兒子不孝。”劉仁祥趕緊下了台階,將劉老頭扶著走上台階。“姑娘快請進,進府喝一杯茶吧。”


    “劉大人打算怎麽辦?劉夫人會不會再次趕人?趕人的話,你還讓她繼續如此對待令尊嗎?”寧夏點一下頭,邊走邊問。


    “這,本官還沒想好怎麽跟夫人說,但這次不會再放任不管了,請姑娘放心。”劉仁祥暗暗下了決定,輕輕拍了拍劉老頭的手。


    一個五十出頭,長得不是很漂亮,卻保養得極好的婦人,看到劉仁祥後微笑的迎了上來。


    “老爺。”


    她見到寧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姑娘是誰。她看見後邊跟著的劉老頭,眼中浮現點點毫不掩飾的嫌棄之色。


    寧夏看到了,眉眼一挑,“劉夫人似乎很不喜歡我們的到來。”


    劉夫人露出一個假笑,“來者皆是客,怎麽會不歡迎呢,姑娘說笑了。”


    “是嗎?這位老人家想必夫人是認識的吧。”寧夏打算直接開門見山。


    “這……”劉夫人瞥了一眼劉仁祥,眼中的神色很複雜。


    劉仁祥暗地歎了一口氣,“姑娘裏麵請,來人,上茶。”


    “大人請。”


    “是。”下人應聲而去。


    劉仁祥和劉夫人走了進去,坐在主位上。


    寧夏淡然的坐在下首客位上,轉頭一看,劉老頭還杵在門外,淡淡開口,“老伯,你怎麽不進來。”


    劉老頭擺擺手拒絕道,“老頭子就在門外候著,不然怕玷汙了幹淨的廳堂。”


    寧夏不悅的擰了一下眉,“老伯,你不進來怎麽聽見我們說話,夫人說是不是啊。”


    “姑娘說的是,可他身上那身衣衫實在是……”劉夫人用帕子掩住鼻子,似乎已經聞到了不好的味道一般。


    寧夏見劉仁祥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快速的看了一眼他夫人,但沒開口說什麽。


    “夫人是嫌棄他髒臭嗎?本姑娘瞧著,老伯衣衫雖然破舊,卻不髒不臭,不知夫人是什麽意思呢。”


    劉夫人臉色難看了起來,冷下聲音,“姑娘說話要注意點,這是太守府,不是別的什麽地方。”


    寧夏點點頭,“沒錯,是太守府。但本姑娘一向在太子殿下麵前隨意慣了,不知夫人有何指教?”


    劉夫人驚得看向劉仁祥,見他對她使了一個眼色。


    劉仁祥讓人將劉老頭扶了進來坐好,“如煙姑娘別見怪,多多包涵下,夫人她一貫如此,習慣了。”


    “本姑娘無妨,大人太客氣了。解決正事吧,需要本姑娘來說嗎?”


    劉仁祥擺手,“不用,本官自己來。”


    對劉夫人簡單說了幾句,劉夫人不客氣的直接擺臉色,“不行,本夫人不同意。”


    “夫人,如果老伯是令尊的話,你還會如此對他嗎?”寧夏看著劉老頭失望的神色,淡淡然拋出了一句。


    劉夫人激動的站起來,聲音尖利不屑,“姑娘說什麽話,家父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怎麽可以和一介下賤的乞丐相提並論。”


    寧夏冷冷一笑,語氣更加蔑視。“是誰把他變成一個乞丐的?難道夫人可以保證令尊永遠都在那個位子上?永遠不會有天有不測風雲的那天?既然看不起大人的父親,為何還要嫁給大人,是不是從心底裏看不起大人啊。”


    這話瞬間讓劉仁祥臉色不好看,劉夫人一愣之後,迅速看了一眼劉仁祥,“老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


    “本官沒誤會,隻是覺得如煙姑娘說得有理。朝堂之上,風雲變幻,誰敢保證,自己永遠處於不敗之地。”劉仁祥其實不是糊塗的人,他隻是習慣了。


    “老爺,妾身……”


    “夫人,尊老愛幼,是為人的基本,人怎能忘本?相信你也會有老的那一天,不希望你的子女學你的樣子,一樣對待你吧。”


    劉夫人臉色煞白,嘴唇囁囁嚅嚅的,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劉仁祥大手一揮,“來人,帶老太爺下去梳洗一番,安置妥當,務必小心伺候。”


    “是。”兩個小廝快速應道。


    寧夏站起身,“別的本姑娘不想再說什麽了,希望你們好自為之。實話告訴你們,本姑娘在街上要給老伯多餘的碎銀時,他不要。如此有品格不貪心的老人家,是府裏的財位,應當好好對待。”


    劉仁祥點頭附和,“多謝姑娘幫忙,本官不會忘記的。以後在容溪郡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本官。”


    “大人客氣了,那小女子在此先行謝過大人了。”


    “好說。”


    “丫頭,你這是又幹了一件好事嗎?”唐宸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劉仁祥見了,趕緊過來跪地行禮,“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太子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眾人跟著跪地行禮,唐宸讓眾人起身。“免禮,不知者無罪。”


    “謝太子殿下,殿下請上坐。”


    唐宸坐了主位,讓他們一同坐了。問清了事情的經過,對寧夏豎起大拇指,“丫頭,你做得很好。”


    寧夏笑笑打著官腔,“多謝太子殿下讚許,民女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唐宸眸中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這丫頭。轉向劉夫人麵無表情道,“不知夫人還有何異議?”


    劉夫人跪下去,“不敢,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婦知道錯了,還望太子殿下開恩,給個機會讓臣婦改正。”


    “知錯就好,這是劉太守的家務事,本太子就不多幹涉了。”唐宸站起來,動也沒動桌上的茶盞一下。


    劉仁祥挽留唐宸留下用晚膳,唐宸擺手拒絕,和寧夏一起離開了。


    劉仁祥目送他們上了馬車,悄悄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幸好剛才沒有多加為難那位如煙姑娘,太子殿下怎麽就突然出現在太守府呢,難道是和如煙姑娘一起來的。


    如煙姑娘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明明隻是一個青樓女子,卻能做到如此,讓眾人趨之若鶩,讓很多人都想去巴結她。


    就連他自己都是如此,今日一見真人,確實有一定的能耐。那氣質氣勢,比之皇家公主都無可厚非。難道她另有身份,隱居在青樓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寧夏不知這人天馬行空的猜測,竟猜到了她的原意。她上了馬車以後,就摘下麵紗,給兩人斟了茶水喝起來。


    “宸哥,你倒是來得及時。”


    “你都解決了,我隻是善後了一下而已。”


    “還是你這身份好用啊,劉夫人嚇得就不敢吭聲了,欺軟怕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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