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與生俱來的靈脈,旁人難以發現,是因為他祖父將之掩藏,隻有他們家的人能查看。


    上次陸璃雪在吸取南宮逸靈力的時候,就觸碰到了那通靈之脈,南宮逸為此痛苦不堪,感覺好像被剝皮摘骨,他掙紮著讓陸璃雪住手,陸璃雪不僅不停手,還讓師兄忍忍,莫元初當時站在旁邊,還出手禁錮住南宮逸,讓他無法反抗。


    因此,通靈之脈被陸璃雪斷去半截,剩下半截,如人受傷流血,南宮逸為這傷口一直在承受痛苦,他最近天天修煉,就是想汲起天地靈氣,以滋養受傷的靈脈。


    但效果甚微。


    也難怪他對陸璃雪的態度轉變那麽快,沒有拔劍把人殺了,是因為他不想再做衝動的事。


    總之他體會到了鳳淩霜的憤怒,鳳淩霜這一世沒有被挖丹奪走靈骨,她用自己的方式避免了被害,如今換南宮逸來承受她曾經被迫承受到的痛苦。


    鳳淩霜的內丹靈骨是保住了。


    這一世,換南宮逸為那惡毒無恥的陸璃雪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即便是半截通靈之脈,那對於陸璃雪來說,也是如獲至寶,她勉強能抑製住該死的獅子毛,而且對她領悟道意有很大的幫助,她想,南宮逸天賦不錯,大概是借助於通靈之脈吧?如果能將他整根通靈之脈奪取,那對自己來說,絕對是有如得天道助,也許還不用恐慌南宮逸以後會黑化。


    隻可惜,那次之後南宮逸就不想幫陸璃雪了,如此想要奪取對方的通靈之脈,也無從下手。


    南宮逸道,“大哥,你先坐會,我去洗洗。”


    南宮曜看著學會隱藏心事的弟弟,他麵色沉重,卻又不好說出來,隻道,“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感覺這小子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以前不愛幹淨的,喜歡滾得灰頭土臉,然後讓大哥給擦臉,親爹看見了,每次都忍不住拿鞭子,然後阿娘就看著問,你動我兒子試試。


    然後阿爹立馬慫了。


    其實家裏挺好,父慈子孝,其樂融融,送小屁孩來宗門後,阿娘傷心了好幾個月,後來久了,倒也釋然了。


    母親再不舍,她也是明白的,這南宮家不是小門小戶,自然不能以尋常法子教養孩子,不要說什麽讓他快快樂樂成長,家裏有資源,夠他後半輩子無憂。


    這資源,要是沒本事守住,那就是別人的,那就不是後半輩子無憂了,有可能是命薄早喪。


    南宮逸去梳洗一番出來,他提著一壺冷透的茶水過來給大哥自己倒。


    南宮曜:“……”


    “我一般都不喝茶,你要是不來,這茶壺都沒有。”


    南宮曜:“……”


    不是給他派了兩個侍從嗎?


    那兩人呢?


    南宮逸:“……”


    他看著大哥手足無措。


    是的,他有兩個隨從,是一男一女,女的被趕走了,當時陸璃雪說不喜歡那個婢女,然後南宮逸就讓人走了。


    至於那男侍從則死了,南宮逸有次拗不過陸璃雪,帶著她去後山看風景,結果遇到妖獸攻擊,然後侍從為護主喪命,南宮逸則帶著陸璃雪跑了。


    這事鳳淩霜知道的,事情發生在兩年前,還是她進山去找師弟師妹,否則兩個人就死透了。


    “大哥,家裏都好嗎?”南宮逸轉移話題問。


    南宮曜道,“都好。”


    南宮逸看到大哥盯著自己,他伸手拿茶壺被倒水。


    南宮曜道,“不用倒了,這茶多半不合我胃口。”


    “大哥……”


    “你眼裏如果還有我這個大哥,就跟我說實話。”


    “我,說什麽啊?”


    南宮曜冷哼,“就說這些年跟家裏取了那麽多丹藥,你都拿來送給誰了?”


    “大哥,幹嘛追究這個啊,你是說我沒資格拿嗎,那我還回去便是。”南宮逸氣得站起來就要去取東西。


    南宮曜看著跳腳的人問,“你急什麽啊,我又沒說你不能用。”


    “那你幹嘛問這個?”


    “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根本沒用那些丹藥。”


    “我拿去賣了不行嗎。”


    “你缺錢嗎?”


    “我長身體年紀,多吃不可以嗎?”


    南宮逸不知道這大哥怎麽了,這大老遠趕來,就為問這個嗎?


    南宮曜道,“陸璃雪病弱對吧?”


    “你怎麽知道她?”


    “我還見到她了。”


    “在哪兒,她怎麽會去找你?”


    “在浮靈城,確實是她主動找我。”


    “她找你說什麽了,她想幹什麽啊?”南宮逸徹底怒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會這麽厭惡一個人。


    如果說最近為自己的眼瞎感到惡心,那現在是真的對陸璃雪打從心底裏厭惡仇視了。


    她憑什麽去找他大哥?


    這些年為了她向家裏討要資源,那是他南宮逸的大哥辛辛苦苦去賺錢為家裏籌集的,結果軒轅珞還來威脅,說什麽要在南宮家的生意上插一腳,或者炸了人家礦場。


    想到那個,南宮逸氣得握緊拳頭,如果陸璃雪此刻在,肯定會被他嚇到。


    南宮逸想,陸璃雪,你惡心我可以,但連累到我家人就不行。


    南宮曜看到弟弟好像有點魔怔了,剛洗澡出來的少年,看起來白白淨淨的,不過突然麵色發赤,有點氣血暴漲逆流的征兆。


    南宮曜急忙伸手拍人道,“想什麽呢?至於生那麽大氣嗎,我就隨口問問,知道這是你私事,我不會幹涉,你不說,大哥不問就是了。”


    南宮曜急忙解釋。


    他也是少年人走過來,自然知道少年時的那種單純心裏,那就是喜歡一個人,那是自己的事,不希望旁人加以幹涉。


    記得初次見顧菡煙,他也是滿心滿眼都是她,不過人家心裏隻有她的師兄。


    南宮曜也想過放下,可老惦記著,以致母親給安排各種相親,可他一個也不願去看。


    說到底,在感情之事上,他也有固執的一麵,認為那是自個的事,旁人看得再明白,也終究不是當事人,除非一個人能在這件感情吃了悶虧甚至是生不如死,那他才會醒悟過來,有時候,一些所謂的緣分本來就是錯誤的。


    南宮曜順著生氣的弟弟的後背道,“何故生氣這麽快,我是你兄長,詢問這種問題是很冒昧,可也是那陸璃雪先去找我,若然我還不會來這天雲宗呢,一是擔心打擾你清修,二是曉得你不會讓家裏人擔心,可現在出問題了,逸兒。”


    南宮曜溫和的說了一番話,這是為了安撫衝動的少年的情緒。


    而南宮逸想,我不是生哥哥的氣。


    他想去換壺茶水,記得重靜淵房間裏應該有,他這人習慣喝茶,肯定有熱的。


    而重靜淵剛好出門來,說是給送茶的,剛煮出來。


    南宮曜道,“多謝。”


    重靜淵讓兄弟慢聊,他逃似的跑了,怕被南宮曜問直擊靈魂的問題。


    南宮逸道,“大哥,人家是不是怕你啊。”


    南宮曜假裝咳了咳道,“他剛帶我進來,我就隨口問是不是有喜歡的女修。”


    “大哥,你問人家這個幹嘛?”


    “啊,我這不是,這不是找話聊嗎?剛好最近都遇到這個問題,就問了。”


    南宮逸:“……”他一陣無語,“是不是娘又讓你去相親了。”


    “最近沒有。”南宮曜自主倒茶喝,熱茶肯定好喝,他道,“回頭,我讓家裏人給你派兩個侍從過來。”


    “不用。”


    “用不用不是你說了算,要不然我把你的情況跟爹娘說了。”


    “你別說,你派人來就是了。”南宮逸自己也倒了一杯,還給親哥添了一把。


    南宮曜挑眉,“難得,以前都是我哄著你吃飯。”


    “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許提小時候的事。”


    “哦,不提,但你必須老實跟我說和鳳淩霜的種種。”


    “師姐,你怎麽知道她?”南宮逸急得又站起來。


    南宮曜道,“我不僅知道她,還差點和她打起來了。”


    “你說什麽,你幹嘛找人家麻煩啊。”南宮逸還真急了。


    南宮曜喲了一聲問,“她不是和你有仇嗎?”


    “……”南宮逸竟不知道要說什麽?他知道師姐恨自己的袖手旁觀,師父和陸璃雪要挖她內丹的時候,他作為師弟在旁觀,他是白眼狼,她說得沒錯。


    南宮曜瞧著弟弟,就這麽看著他。


    南宮逸道,“是,她和我有仇。”


    是她恨他,他卻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南宮曜問,“是她對不起你嗎?”


    南宮逸否認,“不是。”


    “那就是,你對不起她。”


    “……”南宮逸低頭沉默好半天,他想,僅僅是對不起嗎,師姐一副要殺了他的架勢,她是恨他入骨了吧?


    “逸兒?”


    “是,我對不起她,不是她對不起我。”


    “你做什麽了?”


    南宮逸想了想,他決定說出來,事情藏在心底裏,一直憋著讓人難受,如今大哥在,說給他聽也是好事。


    故而他道出了一番內情:


    比如師父和師妹如何‘光明正大’向師姐討要內丹;


    比如他這個師弟是如何旁觀大師姐如何陷入絕望;


    比如說師姐逃出天權院求生時他還帶人去追;


    ……


    這些他都說了。


    南宮曜把手上的茶杯捏碎了,他道,“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南宮逸低著頭道,“我知道。”


    “怪不得鳳淩霜說想殺你。”


    南宮逸:“……”


    南宮曜要氣炸了,“她當時說要殺你,她抬頭看我一副坦然,知道嗎?”


    “我作為你大哥,聽到那這樣充滿挑釁的話,我很生氣,我想,當我麵威脅我弟,這鳳淩霜是不是太不把南宮家當回事,可原來是你在做著傷天害理之事。”


    南宮曜氣得一掌拍碎麵前的石桌。


    重靜淵站在房間裏豎耳聽,他嚇一跳。


    他知道師父為了陸璃雪會對鳳淩霜下手,卻不知真有奪丹這種事情發生。


    原來那天大師姐逃跑,她經曆驚心動魄,此中稍微慢一步,走錯一步,那她這一生就毀了。


    她會變成廢物,甚至被殺掉。


    重靜淵冒冷汗,要說不怕是假,可已經沒有選擇。


    鳳淩霜那一刻絕望嗎?


    絕望。


    怪不得她指著莫元初的鼻子罵偽君子。


    她罵得其實輕了,哪怕她握緊刀劍一刀一刀捅死所謂師父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她怎麽可能原諒,是誰讓鳳淩霜陷入痛苦裏絕望掙紮?


    她永永遠遠記得師父為了陸璃雪要剝她內丹這件事知道嗎?


    重靜淵雙手顫抖,他左手握住右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南宮曜這邊,他看著自己弟弟,突然來一掌,桌子碎了,他情緒被推到極點,也終於在這一掌裏平息下飆升的怒火。


    他慶幸沒有對鳳淩霜做任何事;


    也慶幸自己可以大度送出一枚神元丹,總算是讓她欠了南宮家一份人情;


    更慶幸鳳淩霜胸懷氣度,那不是一般人能比,若然南宮家欠她的隻會越來越多。


    “大哥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愧對的人不是我。”


    南宮曜的聲音很冷。


    他才想起弟弟在來到天雲宗後給家裏寫的一封信。


    他說遇到了一個很溫柔很有耐心的大師姐,她和大哥一樣,可以忍受我的無理取鬧和臭脾氣。


    他在信中說,我會好好修煉,會聽師姐的話,總之我成為天雲宗一分子了,聽說這可是個大宗門,大哥,我比你還厲害,天雲宗比瀚宇宗更出名,是不是,祖父?


    ……


    最初那個單純無害的男孩去哪兒了?


    南宮曜看著陌生的弟弟,想問他,想罵他,想跟他追究此事的對對錯錯。


    南宮逸低著頭,他不敢看大哥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沒有人在他走錯第一步的時候及時站出來糾正,結果隻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才醒悟。


    “如果要為此付出代價,我願意付出。”


    “你願意,說得輕巧,你想過家裏人嗎?你讓母親怎麽辦?還有年邁的祖父要如何麵對?”


    南宮曜一臉痛心疾首。


    這事要是發生了,那就是鳳淩霜殺了南宮逸,然後南宮家的老祖怒發衝冠,發誓要為孫兒報仇,最後就是南宮家和鳳家不死不休。


    這是兩個人的事嗎?


    不是,那是涉及兩大家族的榮辱生死。


    到頭來也許南宮家和鳳家不過是權勢傾軋的工具。


    陸璃雪,這女人何其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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