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岸舟道:“可以啊,對這些寶物我向來都很有興趣。我收藏了不少寶貝,柳姑娘等等帶你去看吧。”


    顧庭月道:“柳姐姐你別聽他瞎吹,他的那些破銅爛鐵沒什麽好看的。”


    蘇岸舟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麽?我收藏的都是寶貝,別的不說,單是那幾具屍體我想柳姑娘就一定很有興趣。”


    一聽到屍體柳茗泉果然眼睛都亮了:“都是什麽樣的?”


    蘇岸舟道:“有一具來自苗疆,穿著銅甲,有一具來自西域,全身用幹布包裹,還有一具來自王侯之墓,穿著金縷玉衣。”


    柳茗泉道:“快帶我去看。”


    顧庭月皺眉道:“柳姐姐,我們正吃飯呢。”


    蘇岸舟道:“吃完飯就帶你去看,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陪我去梨園春看戲。”


    柳茗泉臉一紅,道:“你為什麽非要讓我陪你去看戲呢?”


    顧庭月道:“柳姐姐你就陪他去一回吧,免得他整天惦記著這事,覺都睡不著。”


    蘇岸舟板著臉道:“顧庭月,你最近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柳茗泉道:“好啦,你們不要爭吵,蘇老板我和你去看戲便是。”


    蘇岸舟大喜,道:“我們先吃飯,等吃完了我帶你去看幹屍。”


    宴席結束後顧庭月對陸風竹說:“木頭,走吧,陪我出去逛逛。”


    陸風竹還沒開口就被顧庭月拉著離開了萬通當鋪。


    一出門口,他就問:“你就這樣把柳姑娘推給蘇老板了?”


    顧庭月笑道:“木頭,原來你一點都不木。你覺得柳姐姐做我嫂子怎麽樣?”


    陸風竹道:“我怎麽知道,又不是做我的嫂子。不對,我沒有哥哥,怎麽都不會有嫂子。”


    顧庭月道:“我覺得不錯,畢竟蘇岸舟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該找一個老婆了。”


    陸風竹笑道:“想不到你平時經常和他頂嘴,其實這麽關心他,不過你覺得蘇老板跟柳姑娘合適嗎?你看蘇老板那副猴急的樣子,總覺得他是個花花公子。”


    顧庭月道:“你放心,他以前或許是個花花公子,可假如他真的和柳姐姐在一起,我保證他花心不了。”


    陸風竹道:“你能管住蘇老板一時,難道還能管住他一輩子?你早晚也會嫁人,會離開萬通當鋪的。”


    顧庭月道:“誰說我會離開萬通當鋪,我以後也不會嫁人。”


    陸風竹道:“不嫁人,難道一個人孤獨終老。”


    顧庭月笑道:“不嫁人,可以招上門女婿呀。”


    陸風竹也笑了:“上門女婿?我倒是聽過,可還真沒見過,什麽樣的人會去當上門女婿?聽說上門女婿要坐在花轎裏抬到別人家裏,那得多丟人呀。”


    顧庭月道:“有什麽丟人?陸捕頭,你這樣子一個人孤苦無依,無牽無掛的,最適合去當上門女婿了,要不要考慮一下?”


    陸風竹連忙擺手,道:“顧姑娘你可別亂開玩笑。”


    顧庭月哼了一聲,道:“你想到哪裏去了?你以為本姑娘看上你了?我的意思是京城豪門大戶不少,總有幾家是要招贅婿的。比如你現在去選駙馬,其實駙馬不就是上門女婿嘛,而且比上門女婿還要慘。”


    陸風竹來了興趣,問:“怎麽個慘法?”


    顧庭月道:“公主是君,駙馬是臣,公主吃飯時駙馬得在一旁站著侍候,公主沒有傳召,駙馬不允許進入公主的房間,駙馬的父母也就是公主的公公婆婆每日都得向公主叩拜行禮。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駙馬絕不能休妻,一輩子都得忍著,過著比小媳婦還慘的日子。”


    陸風竹吐了吐舌頭,道:“那這樣我還是不當駙馬了。”


    顧庭月叫道:“哎呀,我發現你這個人順竿爬的本事真大,駙馬哪裏輪得到你來當。”


    兩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李時豐迎了上來:“陸捕頭,顧姑娘,讓我一頓好找,方總捕頭讓你們趕緊回行捕司,對了,柳姑娘是不是也和你們在一起?把她一起叫回去。”


    ..........................


    幾人回到行捕司,隻見方正昊麵色沉重,在他身旁的李公公也是眉頭緊鎖,陸風竹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他們見陸風竹回來,立刻都站了起來,方正昊道:“陸捕頭,這位是宮裏的李公公,你們以前認識,我想就不用再介紹了。李公公,這件事是你來講,還是我來講。”


    李公公低聲道:“還是由方總捕頭來講吧,畢竟這副擔子總會還得行捕司擔起來。”


    方正昊道:“好的。陸捕頭,在城北隱林寺死了幾位公公,這幾位公公的死法很奇怪,你們等等去看了便知。這件案子涉及到宮裏人,一定要小心處置,除了要限期破案之外,還要保密,不要宣揚。你這就挑幾個老實穩重的手下跟你一起去吧。”


    李公公道:“陸捕頭,咱家跟你一起去。”


    陸風竹不再多言,帶著一行人來到了隱林寺。


    這裏以及周邊的幾座寺廟住的都是宮裏的太監。


    他們來到發現屍體的屋子,一進門就被屋中的情景震住了。


    隻見屋子中央有一個木台,上麵赫然放著一個黃金骷髏頭,在四角分別放著一個蓮花台,上麵各躺著一具屍體。


    陸風竹走到其中一具前看了看,發現死者身上有一股怪異的香味,嘴角有血跡,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著十分瘮人。


    柳茗泉上前查驗,她掰開死者的舌頭看了看,又取出銀針伸入喉嚨裏探了探。


    “應該是被毒死的。”她說。


    死者身前放著一個玉杯,裏麵裝著鮮紅的液體,她端上來湊近聞了聞,道:“這裏頭是血,腥味這麽重,不像是人血。”


    柳茗泉接著去查驗其他三具屍體,陸風竹則來到房子中間,拿起那個黃金骷髏頭端詳了一番,他確信這就是蘇岸舟從陳九那裏買來後來又拿到九霄樓賣掉的那隻。


    顧庭月道:“木頭,你過來看看。”


    她此刻站在牆角的一口大缸前,陸風竹走過去往缸裏一看,嚇了一跳,隻見裏麵有四條被斬去腦袋的蟒蛇,這些蛇有胳膊粗細,雖然沒了頭,可是身體依然在扭曲,互相纏繞在一起,這場麵著實有些駭人。


    陸風竹道:“看這裏的布置,他們應該是在舉行某種儀式。李公公,這四個人分別叫什麽名字?”


    李公公道:“這四人都姓秦,分別叫秦恭,秦順,秦良,秦德。”


    這當然不是他們的本名,太監一旦進宮,原來的姓名就會被棄用,進而取一些吉祥的名字供人叫喚。


    陸風竹又問:“他們在宮裏擔任什麽職司?”


    李公公道:“他們負責侍候思福公主的起居。”


    陸風竹道:“是誰發現他們的屍體的?”


    李公公道:“是這裏的小和尚,他給幾人送晚飯時發現他們已經死了。”


    陸風竹好奇:“為什麽幾位公公會住在這裏?”


    李公公答道:“我們會寺廟捐不少香油錢,不當值的時候就會住在廟裏,大家彼此也有個照應。”


    這時李時豐將那名小和尚帶了進來,他臉上依舊滿是驚恐之色。


    陸風竹道:“小師父,平時是你在侍候幾位公公嗎?”


    小和尚點了點頭,道:“是由小僧在侍候五位公公的飲食起居。”


    陸風竹眼睛一亮:“你是說這屋子裏住著五位公公?那還有一位是誰?”


    小和尚道:“我,我不知道啊,我,我不敢看那四位公公的臉,所以不知道不在這裏的公公是誰。”


    李公公道:“第五個人是秦智,他眼下不知去了哪裏。”


    陸風竹道:“小師父,你進來時有沒有看見屋裏有其他人?”


    小和尚搖了搖頭。


    這時柳茗泉道:“都查驗過了,他們都是被毒死的。至於毒藥,我想是這個。”說著她拿出了一枚紅色藥丸,“東頭那個死者的懷裏找到的,是含有劇毒的藥丸。”


    陸風竹道:“是他下毒毒死了其他三人,然後自己也服毒自殺了?”


    柳茗泉道:“有這種可能。”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兄弟們,我回來了,今天又是大殺四方,贏得盆滿缽滿,你們給我備好酒菜了吧!”


    一個穿著紫色袍子的年輕人蹦蹦跳跳地進到屋子裏,一進門看到屋子裏的場景,嚇得一跤摔倒在地,用尖利的嗓音叫了起來。


    李公公厲聲道:“吼什麽!趕緊給我滾起來!”說著又轉向陸風竹道:“陸捕頭,他就是秦智。”


    秦智哆哆嗦嗦的爬起來走到李公公麵前問:“李總管,這是怎麽了?秦恭他們...他們是死了嗎?”


    李公公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厲聲道:“你剛剛死到哪裏去了?他們幾個是你殺的吧?”


    秦智連連搖頭:“不是我,我,我剛剛去賭,賭錢去了,他們, 他們不是,不是我,我為什麽要殺他們?”


    陸風竹溫言道:“秦公公,你說你去賭錢去了,你是去哪個賭坊賭錢的?”


    秦智答道:“吉祥賭坊。”


    陸風竹又問:“你是什麽時候去的?”


    秦智道:“今天傍晚我們幾人一起從宮裏出來,他們四個回來這裏,我去了吉祥賭坊。”


    李公公道:“你們幾人平時最喜歡一起去賭坊賭錢,為什麽今天就你一個人去?他們幾個賭癮這麽重,下值後會老老實實地回這兒來待著?”


    秦智答道:“李總管,最近一段日子我們每天都是隻去一個人的。”


    李公公道:“哦?那又是為什麽?”


    “這個嘛....”秦智猶豫了。


    李公公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都什麽時候了,還隱瞞?說,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不然就把你家法侍候!”


    陸風竹這一刻總算是見識到太監陰冷殘酷的一麵,感到身上一寒。


    秦智道:“是是,我一定全說。是這樣的,最近我們都是出一個人去賭坊賭錢,剩下四個人在這裏起壇做法,這樣就能做到逢賭必贏。”


    李公公揚起手又是一個耳光:“你鬼扯什麽?什麽起壇做法?什麽逢賭必贏?你把我們當三歲小孩?”


    “沒有啊!”秦智捂住自己的臉頰高聲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們就是圍著這個黃金骷髏頭做法,先是念咒語,然後就是殺蛇後將血倒入杯中,跟著和著一枚靈丹將蛇血一飲而盡,這樣這骷髏中的神就會保佑我們心想事成,讓我們可以在賭坊大殺四方。李公公,你看看,”說著他從懷裏取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這些是我今天贏的,還有,”他又來到一麵牆前打開暗格,從裏麵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你看,這裏有兩萬兩,都是最近我們贏回來的。”


    李公公看著這些銀票愣住了。陸風竹問:“你說你們作法時會服食靈丹,這些靈丹是從哪裏來的?”


    秦智答道:“這些靈丹是我們從長生觀道童那裏弄來的,據說是玉清子道長親自配置的,很是靈驗。”


    李公公狂怒,道:“你胡說什麽!玉清子道長配置的靈丹怎麽會有毒?你這個死閹貨,為求脫罪居然敢胡亂攀扯當朝國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顯然當聽到事情可能跟玉清子有關李公公急眼了,連''死閹貨''三個字都罵了出來。


    秦智哭道:“我,我沒說這靈丹有毒啊,這靈丹我們最近一直服用,怎麽會有毒?”


    陸風竹問:“你們這些靈丹平時都放在哪裏?”


    秦智指著牆壁上一個銅葫蘆道:“靈丹平時就裝在那個葫蘆裏,我們要做法時就倒一些出來。”


    柳茗泉取下葫蘆打開後將裏頭的丹藥倒出來幾粒,用水化開後驗了一下,道:“這些丹藥都有劇毒。”


    秦智叫道:“怎麽會,昨天我們還吃了呢,沒人有事呀。”


    陸風竹道:“那看來一定是今天白天有人潛入了房中,將丹藥給換了。”


    這時,幾人同時看向了小和尚,小和尚大驚,叫道:“不是我,我今天白天是進來打掃過屋子,可我絕對沒換過丹藥,幾位公公起壇做法,服食丹藥這些事我也是剛剛知道,我什麽都沒做過!”


    陸風竹道:“小師父,我相信你什麽都沒做過,否則你早就跑了,不會還待在這兒。我問你,你今天白天可有看見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在這附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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