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鷹、白玉塵同時躍上擂台,白玉塵來到那用竹杖的老者的身旁將他扶起,道:“藍長老,你沒事吧?”


    藍長老擠出一絲笑容,道:“應該死不了。”


    上官鷹則來到那用劍老者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然氣絕身亡,上官鷹愣在那兒口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陸風竹也上到了擂台上,他看了看用劍老者的臉,發現自己曾在桑五娘的宴會上見過這人,知道他姓馮。


    白玉塵道:“陸捕頭,上官幫主,這最後一局比試怎麽算?”


    上官鷹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在場眾人都看見的,老馮將對手打倒了,這局當然是我們天雄幫贏了!”


    白玉塵道:“話不是這麽說,藍長老隻是被打倒,而你請來的這位馮先生已經死了,要我說應該是我們丐幫贏了才是。”


    上官鷹道:“你懂不懂規矩?兩個人上了擂台,到最後一個站著一個倒下,當然是站著的那個贏了,至於比試完後他再倒下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玉塵道:“兩個人同時上擂台,能活著走下擂台才是真的贏,所以這局我們贏了。”


    兩人同時看向陸風竹道:“陸捕頭,你是公證,你說這場算誰贏?”


    陸風竹怒道:“夠了!現在有人死了,你們居然還在爭論誰輸誰贏?要我說這局作廢!”


    上官鷹和白玉塵叫道:“那怎麽可以!”


    陸風竹道:“要麽你們兩人打一場,一場定勝負,這樣大家都沒話說。”


    兩人都把頭低了下去,他們是幫派的首領,輕易不能與人決鬥,萬一落敗對幫派的打擊是致命的。


    陸風竹道:“既然你們不願意打,那可以擇日再辦一次比試。”


    兩人對看了一眼,都覺得陸風竹這個法子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就都點了點頭。


    陸風竹接著道:“不過我有言在先,這段日子二位要約束部屬,如果再鬧的雞飛狗跳,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了。上官幫主,這位死者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


    上官鷹道:“他叫馮穀明,開了一家武館,教授他人形意拳。”


    陸風竹道:“上官幫主,還請你安排幾個人幫我把屍體抬回行捕司。”


    上官鷹道:“我看這就不必了吧。他們上擂台前都是簽了生死狀的,我看就不必當成案子來調查了吧。”


    陸風竹道:“你們平日裏殺人後私了也就罷了,而今一個人就死在我眼前,我絕不能不管。”


    上官鷹沒有再爭辯,而是叫來幾個手下將屍體運到行捕司。


    第二天一早陸風竹就讓柳茗泉來驗屍。


    驗完之後,她說:“這個人的死法非常罕見。”


    陸風竹問:“他有沒有中毒?”


    柳茗泉搖了搖頭:“沒有,不過也可以說有,如果奇石散算是一種毒藥的話,那他中的毒還挺深。”


    陸風竹歎道:“又是一個吃奇石散把自己吃死的。”


    “不,”柳茗泉道,“他的死因是渾身筋脈盡斷,得是武林高手走火入魔後將全身的功力運使到極致的情況下才能做到。”


    陸風竹讚道:“柳姑娘果然好見識,這人昨晚與人比拚內力,將渾身勁力都用了出來,之後就吐血身亡了。”


    柳茗泉道:“話雖如此,可真想要做到自己震斷自己的經脈也沒那麽簡單,你看他身上這些大穴的位置都是紅腫的,生前應該經常用針紮這些穴位,他應該在修練某種特別的功法。”


    陸風竹道:“有他殺的可能嗎?比如中了毒針,或者被下毒?”


    柳茗泉搖了搖頭。


    這時一名衙役進來稟道:“陸捕頭,外麵有一位李公子要見你,他說他自己是馮穀明的徒弟。”


    陸風竹示意他將人帶來,不一會一個書生打扮,腰佩紫玉的公子走了進來,正是那天在桑五娘宴會上見過的李公子。


    李公子道:“陸捕頭,家師不幸去世,我是來取回他老人家的遺體回去安葬的。”


    陸風竹道:“沒問題,等等我就讓人帶你去斂房。不過,關於你師父,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李公子道:“陸捕頭但問便是,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陸風竹道:“上次在桑五娘宴會上遇上過你,還沒問閣下的姓名。”


    李公子道:“在下李中業。”


    陸風竹道:“李公子,我們給馮穀明驗屍,發現他是在走火入魔之下渾身筋脈盡斷而死,雖然當時他是在與人比武,但請相信他的死實與他人無幹。”


    李中業道:“是,關於師父死時的場景上官幫主已經很詳細地跟我說了一遍,現在又有陸捕頭的話我確信師父之死與別人無幹,請陸捕頭放心我不會因此去找他人報仇。”


    陸風竹道:“你能明白這節很好。我多嘴問一句,馮穀明為何會走火入魔?事先可有征兆?”


    李中業歎了口氣,道:“師父之死其實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陸風竹來了興趣:“是怎麽回事?”


    李中業道:“師父平日裏喜歡練武,是個武癡,大概半年前吧,他從桑五娘手裏買來了四隻玉雕的翡翠娃娃,那上麵有人體經絡圖,標注了真氣導行的路線,師父如獲至寶,開始按照翡翠娃娃上的圖案修練,沒多久他的武功大進,可整個人也魔怔了,經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關就是一整天,口中念念有詞,他還喜歡用針紮自己的穴位,經常將自己身上的大穴都紮上銀針,那模樣著實嚇人。”


    陸風竹道:“馮穀明也是高手,他這麽練功,難道真的不怕走火入魔?”


    李中業道:“我也勸過他,不要這樣盲目的練下去,可他卻對我說翡翠娃娃上的武功非常厲害,是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等到他完全練會之後就教我。不過後來他又說有些地方他怎麽練都練不明白,因此他懷疑這翡翠娃娃不止四隻,應該還有第五隻。”


    陸風竹道:“哦,所以那天他才會去問桑五娘知不知道第五隻翡翠娃娃的下落。”


    李中業道:“沒錯,可惜師父到死也沒能找到第五隻翡翠娃娃,當然,也可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第五隻翡翠娃娃,一切都是師父自己臆測罷了。”


    陸風竹暗道:馮穀明的情形與賀乘風等三人十分相似呀。


    於是他問:“馮穀明認識賀乘風嗎?”


    李中業答道:“師父和賀局主是好朋友,他們經常在一起切磋武功。”


    陸風竹又問:“那麽他倆都認識桑五娘咯?”


    李中業道:“認識,他們經常一起去銀暉樓喝酒,和桑五娘是老相識。”


    陸風竹很激動,又問:“那他們認不認識一個叫李斯漢的胡人?他是一個戲班的班主。”


    李中業搖了搖頭,道:“沒聽過師父和這個人往來過。”


    陸風竹頓感失望,''哦''了一聲。


    李中業道:“陸捕頭,我可以去看師父的遺體嗎?”


    陸風竹道:“可以,不過,我想看看那些翡翠娃娃,不知方便不方便。”


    “可以!”李中業答應的很爽快,“這些翡翠娃娃是害死師父的不祥之物,我絕不會再留下,我等等就派人將它們給你送來,陸捕頭你看過之後也不必還了。”


    李中業走後,陸風竹道:“又是一個,馮穀明已經是第四個了!這肯定不是巧合!”


    柳茗泉道:“我想李斯漢一定也認識桑五娘,他的那支金色笛子八成也是從桑五娘那裏買的。”


    陸風竹道:“假設你說的是對的,他們都從桑五娘手裏買過東西,可為什麽要殺他們呢?從桑五娘那裏買過東西的人應該有許多呀。”


    柳茗泉道:“也許不是人的問題,是東西的問題。雙龍寶劍,金色笛子,羊脂玉瓶,還有翡翠娃娃,這四件東西可能有某種聯係,比如....”


    陸風竹急道:“比如什麽呀!”


    柳茗泉笑道:“比如被同一個巫師下了同一個咒語,凡是得到這些東西的人都會不得好死。”


    陸風竹道:“你說的雖然誇張,但是有一點倒是很有可能,那就是這些東西原本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柳茗泉道:“假如真有這麽一個人,這個人是誰?這個問題隻有桑五娘能夠回答,可是她已經死了。”


    陸風竹道:“也許還有一個人也能夠回答。柳姑娘,我們一起去見這個人吧。”


    柳茗泉道:“去見誰?”


    陸風竹道:“蘇老板呀,他和桑五娘是舊相識,兩個人又都幹買賣古玩珍寶的行當,很可能知道桑五娘的東西是從哪兒弄來的。”


    柳茗泉道:“你和他熟,你去便是了。”


    陸風竹道:“一起去,一起去,你大概還不知道蘇老板和顧庭月住在一起,我去到他那裏難免會遇見顧庭月,你也知道她很嘰嘰喳喳,到時候你可以乘機和她多聊聊天,她就不會礙著我問話了。”


    柳茗泉笑道:“想不到你有這麽多小心思,好吧,我就陪你走一遭。”


    兩人來到萬通當鋪,蘇岸舟聽說柳茗泉來了十分高興,立刻命人準備了一桌宴席招待,並在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與上次陸風竹來時吃鹹肉酸菜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陸風竹還沒開口,顧庭月已經開始揶揄了:“柳姐姐,今天托你的福能吃上這麽多好吃的,你要是沒來我頓頓隻能吃白麵條。”


    蘇岸舟忙道:“柳姑娘,你別聽她胡說八道。”說著他又轉頭對顧庭月說:“有的吃你就吃,不然就去夥房鏟點鍋巴吃。”


    他如此發作顧庭月大出陸風竹的意料,哪知顧庭月卻沒發火,反而笑道:“你不想讓我吃,我偏偏要吃你這頓,占你的便宜。”


    柳茗泉道:“你們別鬥嘴了,我餓了,可以開席了嗎?”


    “可以。”蘇岸舟趕忙給柳茗泉倒上一杯葡萄酒。


    顧庭月歎了口氣,道:“木頭,看來隻好由我給你倒酒了。”說著她真的給陸風竹倒了一杯酒。


    陸風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顧庭月在範鴻銘等人的攛掇下給自己倒了二十多杯酒,當時自己對顧庭月的感覺是什麽呢?她當時穿著什麽衣服?身上的氣味又是什麽?


    “陸捕頭,陸捕頭。”蘇岸舟叫了他兩聲,陸風竹才緩過神來,他舉起酒杯道:“來來,幹杯。”


    蘇岸舟道:“柳姑娘說你來是有關於桑五娘的事要問我。”


    “是啊,”陸風竹臉紅了,他想到自己剛才回想的事,感到十分羞愧,“就是想請教一下蘇老板,像你們這些做古玩買賣的人,東西都是從哪裏收來的。”


    蘇岸舟道:“這可算問對人了,我和桑五娘是同行,啊,應該是半個同行,她還賣別人的隱私,那個東西我可不賣。一般來講,市麵上的寶物有這樣幾個來源,第一當然就是富貴人家的收藏,他們出於各種原因將家傳寶貝拿出來賣,有的是為了周轉生意,有的是就是為了賺錢,還有的是家裏出了敗家子所以把祖產拿出來變賣。第二類是普通人家的傳家寶,有些人家雖然眼下家境普通,可祖上畢竟闊過,所以有那麽一兩件傳家寶留下來。第三類就是賊贓,江洋大盜搶奪來的寶貝,太監從皇宮裏偷出來的寶貝,還有就是從墳墓裏盜出來的陪葬品。”


    聽到“陪葬品”三個字,陸風竹心中一驚,問:“墓裏挖出來的東西也有人敢要嗎?”


    蘇岸舟笑道:“這話說的,隻要是珍寶多的是人搶著要,比如傳說王羲之的真跡《蘭亭序》跟唐太宗一起陪葬了,你想誰要是能把昭陵挖開把它取出來,搶著要的人可多著的。當然大部分陪葬品都是些金器玉器,洗一洗,曬一曬,賣的人不說,買的人怎麽會知道是陪葬品。”


    柳茗泉道:“陸捕頭,你不會懷疑那幾樣東西是...是墓裏挖出來的吧。”


    陸風竹尷尬一笑:“怪力亂神本不是我們這些查案之人該信的,不過這次這幾樣東西確實邪門,誰遇上了都難免會迷信。”


    蘇岸舟問:“你們說的是什麽東西?”


    陸風竹將四件寶物導致四人喪命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蘇老板,我想請你到行捕司去瞧瞧那四樣東西,看能不能看出它們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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