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茗泉道：“真的是太慘了。”
陸風竹道：“柳姑娘，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麽嗎？”
柳茗泉道：“是什麽？”
陸風竹道：“你見的死人都是與你無關的受害者，而我見的都是自己的袍澤。也許你能用一種獵奇的心理來看每一具屍體，但是我不能，因為我看到的每一具屍體背後都是一個破碎的家庭。”
柳茗泉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會讓你回想起這麽不好的往事。”
陸風竹道：“沒什麽，我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柳茗泉道：“話雖如此，可為了表達歉意，我決定晚上請你去喝酒。”
陸風竹一愣，他實在不知柳茗泉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柳茗泉又道：“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保管你大開眼界，不過呢你可得換一身衣服，不能穿著這身公服去。”
……………………
夜幕降臨，西番酒樓。
此刻柳茗泉帶著麵紗，穿著露肚裙而陸風竹換上了一件緊袖長袍，臉上被抹了厚厚的一層粉，頭上戴著一頂尖帽子，儼然就是一副胡人的模樣。
陸風竹道：“柳姑娘，我們為何要打扮成這樣子？”
柳茗泉道：“西番酒樓裏的人不喜歡漢人打扮的人進去，所以我每次來都會換身打扮，不過嘛就是做做樣子，騙不了他們的。”
陸風竹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依舊認得出我們是漢人。”
柳茗泉道：“當然，我們一開口人家就認出來啦。不過呢，換打扮算是對胡人的一種尊重，知道這點他們也就不會為難我們了。”
兩人來到入口處，守門的乃是一名丈二高的巨漢，他伸手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柳茗泉拿出了兩枚青綠色的東西遞到了對方麵前，巨漢看了一眼，揮手示意他們進去。
陸風竹道：“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怎麽看著像是賭坊裏的牌九。”
柳茗泉道：“正是，這牌九是進西番酒樓的憑證。”
兩人一進門就看見一大塊草地上麵紮了許多帳篷，點著了好幾堆篝火，一群青年男女圍著篝火在跳舞。
陸風竹道：“看這樣子，他們是把這裏當成草原了。”
柳茗泉道：“他們本就來自於草原和沙漠，舉辦這種篝火晚會能帶給他們回家的感覺。”
兩人穿過人群，往前走了二十幾丈，來到一棟三層閣樓前。
柳茗泉道：“這裏就是西番酒樓，我們進去吧。”
一進廳堂就聞到了烤羊肉的香味，十幾個穿著窄袖長袍、蹬著牛皮靴的年輕人托著一盤盤的羊肉在四處穿梭。
廳堂左邊有一個木台，上麵有幾個胡人圍著一個高鼻深目的美女在彈著琵琶和月琴，而美女一邊地扭動著腰肢，一邊唱道：
“親愛的人兒你從哪裏來？親愛的人兒你向哪裏去？假如你不知明天的路在哪裏，那就一起坐下喝杯酒。親愛的人兒你從哪裏來？親愛的人兒你向哪裏去？請你不要看著我的雙眼，因為我怕你承受不了我的期待。”
見到這番情景，陸風竹歎道：“我仿佛又回到了蒼蘭。”
柳茗泉道：“蒼蘭是你以前當兵時待的地方嗎？”
陸風竹道：“沒錯，那裏往來的胡人很多，他們也聚在一起開了酒店，裏麵的布置與這裏十分相像。”
柳茗泉道：“是嗎，看來我帶你來對了地方。”
陸風竹道：“高昌國和月奴國的人是世仇，這裏他們卻雜坐在一起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隻能說本朝教化萬方果真是了不起啊。”
柳茗泉道：“我也常聽說這兩個國家有仇，隻是不知道他們因何結仇？”
陸風竹道：“月奴國雄霸草原，乃是本朝第一大勁敵，而高昌國乃是西域第一大國，因為往來的商賈都要經過它那裏，是以高昌國是一個十分富裕的國家。為了保證商隊的安全，高昌國每年都會交一大筆銀子給月奴國。”
柳茗泉道：“算是交買路錢？”
陸風竹道：“沒錯。可是隨著月奴國和本朝之間的戰爭規模越來越大，它需要的金錢也越來越多，而隻要它缺錢了第一想到的就是問高昌國要，對於這種無休止的索取高昌國當然十分痛恨。本朝探知這一點之後就派出使者到高昌國約定兩邊一起出兵夾擊月奴國，結果果然大敗月奴國，令其一下子就折損了十幾萬人馬，那之後有整整二十年時間月奴國無力對本朝發動進攻，而朝廷也趁機在西域建立了都督府。那之後月奴國和高昌國就結下了深仇，兩國在邊境常年對峙，這樣一來反而讓本朝坐收漁翁之利，月奴國因為腹背受敵，在與本朝的邊境上消停了不少，雙方甚至還開互開了榷場。”
柳茗泉道：“原來如此。”
兩人找了一個靠近窗戶的桌子坐了下來，剛坐下，一名侍者就上來問道：“柳大夫你來啦，今天想點些什麽呢？”
柳茗泉道：“就來三斤羊肉，兩盞葡萄酒。”
侍者走後，柳茗泉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他叫我柳大夫？”
陸風竹道：“不奇怪，不奇怪，畢竟我都被人叫成陸捕頭了。”
柳茗泉噗嗤一笑，道：“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挺有意思，以前就沒有人跟你說過嗎？”
陸風竹道：“有啊，朋友問我借錢的時候就會對我說我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柳茗泉又笑了。
陸風竹接著問道：“對了，他為什麽叫你柳大夫？”
柳茗泉道：“因為我不光會查驗死人，還會替活人看病。我常替這些胡人治跌打扭傷，你也知道他們好勇鬥狠，受傷是常家便飯。”
陸風竹道：“你的醫術是和誰學的？”
柳茗泉道：“一個叫巴曲的人，他是一名禪師，武藝高強且深通醫理，尤其擅長使用草原上動植物製成的藥物，我們中原人稱之為番藥，番藥治療刀傷、風濕、風寒、燒傷都有奇效。”談起藥物她就興奮，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後，接著道：“據說番藥有一種止疼藥名叫斷神，可以讓人在半個時辰的時間裏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陸風竹：“我聽過這種藥，月奴國的兵士在戰場上衝殺受傷後往往就會服食斷神，之後就能暫時忘掉疼痛繼續搏殺，我曾在戰場上親眼見過一人明明已經被箭射穿了肚子，可是不一會就又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當時我都嚇傻了，若是張大哥上前拉了我一把，我這條命早就已經沒了。”
柳茗泉道：“嗯，原來真有斷神這種藥，我原來以為隻是傳說呢。但還有一種叫做酒神的藥，服下之後人就可以做到千杯不醉這卻是我曾親眼見過的，一個文弱書生從巴曲禪師處買了這種藥，服下後參加宴會，一個人喝趴了六名壯漢。”
陸風竹道：“看來這位巴曲禪師也是位奇人啊！我在吉祥賭坊見過他，隻是不知他是哪國人啊？”
柳茗泉道：“我也不知他是哪國人，問他時他總說自己在中原幾十年，早就是中原人了。”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了下來，手指向門口，道：“說曹操曹操到，巴曲師父來了。”
陸風竹看向門口，隻見巴曲拄著錫杖邁著大步走了進來，而在他身後是今天下午自己剛見過的慶泰和哈勒，兩人均麵有愧色。
這三人進來後原本喧鬧的廳堂立時就安靜了下來。
三人來到正中間的一張桌子前坐下，不一會侍者就端上來了一整隻烤全羊和三隻高腳銀杯。
巴曲道：“兩位，今日之事怎麽說。”
慶泰道：“禪師，是哈勒先搶的我們的貨物，是他理虧在前！”
哈勒道：“你們偷運兵器分明是想對付我們高昌人，我們先下手為強有什麽錯？”
兩人又和下午在陸風竹麵前一樣吵了起來，巴曲忽然將錫杖用力地往地上一頓，錫環不斷震蕩發出了‘嗡嗡’聲，兩人立刻就閉嘴了。
“你們因為什麽爭吵我不管，可你們卻讓一個漢官來替你們做裁決，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這時邊上有人高聲叫道：“沒錯！我們胡人的事情該由我們胡人自己來解決！不該由漢人插手來管！”
巴曲又道：“那位陸捕頭是怎麽判的？”
慶泰道：“他沒收了貨物，並讓哈勒賠我們湯藥費。”
巴曲大笑，道：“這種判決你們會服氣嗎？”
“當然不服！”兩人同時叫道。
陸風竹聽了這話大感失望，心裏暗道：當時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
巴曲道：“這位陸捕頭很聰明啊，讓慶泰你拿著舊兵器去換新的，傻子才會這麽幹呢，至於他讓哈勒賠湯藥費，我們胡人打架什麽時候有過這種做法？向來都是你砍我一刀，我射你一箭，一命換一命才是真正的公平！哈勒你沒打算真的賠吧？”
哈勒還沒有開口，慶泰就搶道：“就算他給，這錢我也絕不會要，丟不起這個人啊！”
巴曲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又都同意了那位陸捕頭的判決呢？”
哈勒道：“禪師你是知道的，我們畢竟還得在人家的地盤上混飯吃，中原漢人有句俗話：寧與富鬥不與官爭。我們也是…”
巴曲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們之間的這筆賬總要了結，否則日後你們還會無休止地鬥下去。”
哈勒和慶泰同時起身，道：“我們全聽禪師的吩咐。”
陸風竹低聲道：“想不到這位巴曲禪師的威望這麽高啊。”
柳茗泉道：“他為人公正，且善於治病，十裏坊的胡人都唯他馬首是瞻。”
巴曲道：“既然是這樣，按照老規矩來吧，三戰兩勝，要比什麽你們自己選。”
哈勒和慶泰道又齊聲道：“我們全聽禪師的。”
巴曲道：“既然是如此，我看第一場就比射箭。”
慶泰麵露喜色，心想騎射可是我們月奴國人生來就會的本事，當即應道：“就聽禪師的。”
哈勒冷笑一聲，並不有提出反對。
陸風竹道：“柳姑娘，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麽嗎？”
柳茗泉道：“是什麽？”
陸風竹道：“你見的死人都是與你無關的受害者，而我見的都是自己的袍澤。也許你能用一種獵奇的心理來看每一具屍體，但是我不能，因為我看到的每一具屍體背後都是一個破碎的家庭。”
柳茗泉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會讓你回想起這麽不好的往事。”
陸風竹道：“沒什麽，我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柳茗泉道：“話雖如此，可為了表達歉意，我決定晚上請你去喝酒。”
陸風竹一愣，他實在不知柳茗泉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柳茗泉又道：“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保管你大開眼界，不過呢你可得換一身衣服，不能穿著這身公服去。”
……………………
夜幕降臨，西番酒樓。
此刻柳茗泉帶著麵紗，穿著露肚裙而陸風竹換上了一件緊袖長袍，臉上被抹了厚厚的一層粉，頭上戴著一頂尖帽子，儼然就是一副胡人的模樣。
陸風竹道：“柳姑娘，我們為何要打扮成這樣子？”
柳茗泉道：“西番酒樓裏的人不喜歡漢人打扮的人進去，所以我每次來都會換身打扮，不過嘛就是做做樣子，騙不了他們的。”
陸風竹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依舊認得出我們是漢人。”
柳茗泉道：“當然，我們一開口人家就認出來啦。不過呢，換打扮算是對胡人的一種尊重，知道這點他們也就不會為難我們了。”
兩人來到入口處，守門的乃是一名丈二高的巨漢，他伸手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柳茗泉拿出了兩枚青綠色的東西遞到了對方麵前，巨漢看了一眼，揮手示意他們進去。
陸風竹道：“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怎麽看著像是賭坊裏的牌九。”
柳茗泉道：“正是，這牌九是進西番酒樓的憑證。”
兩人一進門就看見一大塊草地上麵紮了許多帳篷，點著了好幾堆篝火，一群青年男女圍著篝火在跳舞。
陸風竹道：“看這樣子，他們是把這裏當成草原了。”
柳茗泉道：“他們本就來自於草原和沙漠，舉辦這種篝火晚會能帶給他們回家的感覺。”
兩人穿過人群，往前走了二十幾丈，來到一棟三層閣樓前。
柳茗泉道：“這裏就是西番酒樓，我們進去吧。”
一進廳堂就聞到了烤羊肉的香味，十幾個穿著窄袖長袍、蹬著牛皮靴的年輕人托著一盤盤的羊肉在四處穿梭。
廳堂左邊有一個木台，上麵有幾個胡人圍著一個高鼻深目的美女在彈著琵琶和月琴，而美女一邊地扭動著腰肢，一邊唱道：
“親愛的人兒你從哪裏來？親愛的人兒你向哪裏去？假如你不知明天的路在哪裏，那就一起坐下喝杯酒。親愛的人兒你從哪裏來？親愛的人兒你向哪裏去？請你不要看著我的雙眼，因為我怕你承受不了我的期待。”
見到這番情景，陸風竹歎道：“我仿佛又回到了蒼蘭。”
柳茗泉道：“蒼蘭是你以前當兵時待的地方嗎？”
陸風竹道：“沒錯，那裏往來的胡人很多，他們也聚在一起開了酒店，裏麵的布置與這裏十分相像。”
柳茗泉道：“是嗎，看來我帶你來對了地方。”
陸風竹道：“高昌國和月奴國的人是世仇，這裏他們卻雜坐在一起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隻能說本朝教化萬方果真是了不起啊。”
柳茗泉道：“我也常聽說這兩個國家有仇，隻是不知道他們因何結仇？”
陸風竹道：“月奴國雄霸草原，乃是本朝第一大勁敵，而高昌國乃是西域第一大國，因為往來的商賈都要經過它那裏，是以高昌國是一個十分富裕的國家。為了保證商隊的安全，高昌國每年都會交一大筆銀子給月奴國。”
柳茗泉道：“算是交買路錢？”
陸風竹道：“沒錯。可是隨著月奴國和本朝之間的戰爭規模越來越大，它需要的金錢也越來越多，而隻要它缺錢了第一想到的就是問高昌國要，對於這種無休止的索取高昌國當然十分痛恨。本朝探知這一點之後就派出使者到高昌國約定兩邊一起出兵夾擊月奴國，結果果然大敗月奴國，令其一下子就折損了十幾萬人馬，那之後有整整二十年時間月奴國無力對本朝發動進攻，而朝廷也趁機在西域建立了都督府。那之後月奴國和高昌國就結下了深仇，兩國在邊境常年對峙，這樣一來反而讓本朝坐收漁翁之利，月奴國因為腹背受敵，在與本朝的邊境上消停了不少，雙方甚至還開互開了榷場。”
柳茗泉道：“原來如此。”
兩人找了一個靠近窗戶的桌子坐了下來，剛坐下，一名侍者就上來問道：“柳大夫你來啦，今天想點些什麽呢？”
柳茗泉道：“就來三斤羊肉，兩盞葡萄酒。”
侍者走後，柳茗泉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他叫我柳大夫？”
陸風竹道：“不奇怪，不奇怪，畢竟我都被人叫成陸捕頭了。”
柳茗泉噗嗤一笑，道：“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挺有意思，以前就沒有人跟你說過嗎？”
陸風竹道：“有啊，朋友問我借錢的時候就會對我說我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柳茗泉又笑了。
陸風竹接著問道：“對了，他為什麽叫你柳大夫？”
柳茗泉道：“因為我不光會查驗死人，還會替活人看病。我常替這些胡人治跌打扭傷，你也知道他們好勇鬥狠，受傷是常家便飯。”
陸風竹道：“你的醫術是和誰學的？”
柳茗泉道：“一個叫巴曲的人，他是一名禪師，武藝高強且深通醫理，尤其擅長使用草原上動植物製成的藥物，我們中原人稱之為番藥，番藥治療刀傷、風濕、風寒、燒傷都有奇效。”談起藥物她就興奮，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後，接著道：“據說番藥有一種止疼藥名叫斷神，可以讓人在半個時辰的時間裏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陸風竹：“我聽過這種藥，月奴國的兵士在戰場上衝殺受傷後往往就會服食斷神，之後就能暫時忘掉疼痛繼續搏殺，我曾在戰場上親眼見過一人明明已經被箭射穿了肚子，可是不一會就又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當時我都嚇傻了，若是張大哥上前拉了我一把，我這條命早就已經沒了。”
柳茗泉道：“嗯，原來真有斷神這種藥，我原來以為隻是傳說呢。但還有一種叫做酒神的藥，服下之後人就可以做到千杯不醉這卻是我曾親眼見過的，一個文弱書生從巴曲禪師處買了這種藥，服下後參加宴會，一個人喝趴了六名壯漢。”
陸風竹道：“看來這位巴曲禪師也是位奇人啊！我在吉祥賭坊見過他，隻是不知他是哪國人啊？”
柳茗泉道：“我也不知他是哪國人，問他時他總說自己在中原幾十年，早就是中原人了。”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了下來，手指向門口，道：“說曹操曹操到，巴曲師父來了。”
陸風竹看向門口，隻見巴曲拄著錫杖邁著大步走了進來，而在他身後是今天下午自己剛見過的慶泰和哈勒，兩人均麵有愧色。
這三人進來後原本喧鬧的廳堂立時就安靜了下來。
三人來到正中間的一張桌子前坐下，不一會侍者就端上來了一整隻烤全羊和三隻高腳銀杯。
巴曲道：“兩位，今日之事怎麽說。”
慶泰道：“禪師，是哈勒先搶的我們的貨物，是他理虧在前！”
哈勒道：“你們偷運兵器分明是想對付我們高昌人，我們先下手為強有什麽錯？”
兩人又和下午在陸風竹麵前一樣吵了起來，巴曲忽然將錫杖用力地往地上一頓，錫環不斷震蕩發出了‘嗡嗡’聲，兩人立刻就閉嘴了。
“你們因為什麽爭吵我不管，可你們卻讓一個漢官來替你們做裁決，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這時邊上有人高聲叫道：“沒錯！我們胡人的事情該由我們胡人自己來解決！不該由漢人插手來管！”
巴曲又道：“那位陸捕頭是怎麽判的？”
慶泰道：“他沒收了貨物，並讓哈勒賠我們湯藥費。”
巴曲大笑，道：“這種判決你們會服氣嗎？”
“當然不服！”兩人同時叫道。
陸風竹聽了這話大感失望，心裏暗道：當時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
巴曲道：“這位陸捕頭很聰明啊，讓慶泰你拿著舊兵器去換新的，傻子才會這麽幹呢，至於他讓哈勒賠湯藥費，我們胡人打架什麽時候有過這種做法？向來都是你砍我一刀，我射你一箭，一命換一命才是真正的公平！哈勒你沒打算真的賠吧？”
哈勒還沒有開口，慶泰就搶道：“就算他給，這錢我也絕不會要，丟不起這個人啊！”
巴曲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又都同意了那位陸捕頭的判決呢？”
哈勒道：“禪師你是知道的，我們畢竟還得在人家的地盤上混飯吃，中原漢人有句俗話：寧與富鬥不與官爭。我們也是…”
巴曲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們之間的這筆賬總要了結，否則日後你們還會無休止地鬥下去。”
哈勒和慶泰同時起身，道：“我們全聽禪師的吩咐。”
陸風竹低聲道：“想不到這位巴曲禪師的威望這麽高啊。”
柳茗泉道：“他為人公正，且善於治病，十裏坊的胡人都唯他馬首是瞻。”
巴曲道：“既然是這樣，按照老規矩來吧，三戰兩勝，要比什麽你們自己選。”
哈勒和慶泰道又齊聲道：“我們全聽禪師的。”
巴曲道：“既然是如此，我看第一場就比射箭。”
慶泰麵露喜色，心想騎射可是我們月奴國人生來就會的本事，當即應道：“就聽禪師的。”
哈勒冷笑一聲，並不有提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