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梳妝台前端坐著一名貌美女子,一方銅鏡襯印出美人的倒影,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的胭脂淡淡掃開,白皙的皮膚染上嫣紅,白裏透紅。


    眉心貼上了花鈿,整個人更加嫵媚動人。


    火紅的嫁衣,華貴的鳳冠。


    左倩站在旁邊,看著裝扮好的戚潤,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哇塞,好漂亮,不愧是大手筆,這嫁衣就是不一樣,人也漂亮,絕了!”


    妝娘也不由得發出讚歎,幫著戚潤整理嫁衣,還有臉上的妝容。


    戚潤低頭看著衣袖上繡著的花,從袖子裏拿出一根金簪,這是時厭親手做的金簪,沒有跟著頭頂的這鳳冠簪上。


    “哇,好漂亮的金簪,要我幫你簪上嗎?”妝娘見狀問。


    戚潤搖了搖頭,“不用,吉時沒到嗎?”


    話剛落下,門口早已等候的路澤朗聲道:“吉時已到——”


    左倩遞上遮麵的扇子,戚潤接過擋在麵前,由左倩攙扶著出了門。


    小心翼翼提腳跨過火盆,免得燒到嫁衣,她微微低頭,動作小心又緩慢。


    時厭同樣身著一襲鮮豔奪目的紅色嫁衣,與戚潤的華麗相比,她的嫁衣設計更為簡約大方。盡管如此,這並不影響其美麗和精致程度。


    在嫁衣上,精心刺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圖案,隨著她的動作,仿佛隨時都會振翅高飛。


    鳳冠與戚潤的也大同小異,她沒有掩麵,朝著戚潤伸出手,握著她的手朝大廳走去。


    旁邊的人敲鑼打鼓歡歡喜喜的,時厭牽著戚潤緩慢走去,花瓣從空中散落,有些許落在兩人的身上。


    進入正堂,時厭的父母坐在高堂,笑著看兩人攜手同行。


    左倩見人已到,清了清嗓子,高聲道:“新人到——”


    “一拜天地——”


    時厭和戚潤同時俯身拜天地。


    “二拜高堂——”


    時厭握著戚潤的手,緩緩轉身,同時俯身拜父母。


    “夫妻對拜——”


    時厭轉身,和戚潤麵對麵,戚潤遮住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和額頭,彎彎的眼說明了她在笑。


    時厭也彎了彎唇,拱手俯身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場內發出震天的歡呼聲,這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在歡呼,為這一場精心準備的婚禮。


    時厭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牽著戚潤往房間裏麵走去,在進入房間時,外麵的人還在鬧,她隻好先將戚潤安頓好。


    “我們也有鬧洞房這一環節嗎?”


    戚潤一隻手拿著扇子遮麵,另一隻手拉住了時厭的袖子問。


    “嗯,我想要更完整一些,所以一切都按照流程來。”時厭柔聲安撫道。


    戚潤依舊沒有放手,而是道:“那你先替我簪上這金簪吧。”


    “順便蓋上蓋頭。”


    時厭盯著戚潤拿出來的蓋頭,臉有些紅,這是她偷偷縫的,上麵的鴛鴦戲水縫得跟鴨子玩耍一樣,不好意思拿出來,就藏起來了。


    沒想到被戚潤拿出來了……


    時厭先是拿起簪子插入她的發髻中,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唇,才將蓋頭蓋上,柔聲細語道:


    “等我。”


    “好。”


    時厭出去應對賓客時,戚潤就安靜的在屋裏等待,好在她不是真的人類,不會感覺到累或者饑餓,所以一動不動坐著等待時厭。


    伸手輕輕撫摸著時厭繡的“鴛鴦”,她眼裏是藏不住的幸福。


    天道待她終是沒有太殘忍,剝奪了一顆糖,又給了她另一顆。


    回顧從前,她迫切想要變成人跟時厭長相守,卻始終差一步。


    怨過天地,怨過天道,為什麽偏偏是她?


    可現在……是不是人,已經不重要了,隻要她們緊緊陪伴著彼此足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再一次被推開,另一個主人公小心翼翼靠近,拿起桌上的玉如意,輕輕挑起戚潤的蓋頭,呼吸有些緊。


    戚潤笑臉盈盈,將扇子移開,露出驚人麵龐。


    時厭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果然,無論多久,無論再看幾遍,她還是會被戚潤驚豔到。


    “潤娘……”


    時厭將玉如意放下,牽著戚潤的手往桌子方向走。


    兩人坐下後,戚潤先一步伸手倒酒,屋裏點的熏香繚繞,撲鼻而來,時厭盯著戚潤不說話,嘴角彎彎。


    手裏被塞了一杯酒,兩個人著手喝下交杯酒,酒水浸濕雙唇,眼前似乎也變得朦朧起來。


    “交杯酒之後呢?是洞房嗎?”戚潤舔了舔唇,問。


    兩人並沒有放下酒杯,時厭剛才在外麵也喝了許多,原本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卻覺得酒勁有些上頭,眼前的戚潤也越發迷離起來。


    “應該吧。”


    戚潤覺得好笑,放下酒杯捧起時厭的臉,在嘴唇上親了親,“應該先把頭上的鳳冠摘下,看把你都壓糊塗了。”


    這回是戚潤牽著時厭來到梳妝台前,溫柔地幫她把頭頂的發飾摘下,拿起梳子為她梳順頭發,順便低頭在她頭上落下一個吻。


    “辛苦了,我的阿厭。”


    時厭抓著戚潤的手,握了好久,等酒氣散開,她才又像是清醒過來,將戚潤按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也開始為她摘掉鳳冠發飾。


    看著銅鏡裏的兩人,戚潤從桌子上拿出一把剪刀,剪下自己的頭發,也剪下時厭的頭發,放在了香囊裏麵。


    “現在,還要做什麽?”時厭問,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就這樣直勾勾看著戚潤。


    戚潤笑道:“擦掉臉上的妝,然後洞房。”


    擦掉臉上的妝容後兩人逐漸移到床上,將床上撒的花生棗子拿掉後,時厭的手輕輕解開了戚潤的衣,在即將得逞時,戚潤忽然伸手阻止,道:


    “等等,我也有禮物要給你,算是我的嫁妝。”


    戚潤從衣袖中拿出一卷卷軸,時厭好奇翻開,發現是一張婚書,不過內容跟她寫的那張不同,字跡也不同。


    “這是......”


    戚潤將頭抵在時厭的肩膀上,輕聲道:“是我用靈魂力量寫下的婚書,生生世世刻在靈魂中,永遠不變。”


    她溫柔讀道:“天地為證,鬼神為憑。


    山河不阻其誌,流年不斷其意。


    縱歲月蹉跎,縱前路荊棘,不改其心。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相伴相隨。”


    戚潤親吻時厭的側臉,“這是我的真心,也是我唯一能拿出來的誠意。”


    “阿厭不要嫌棄。”


    時厭將其緊緊攥在手中,又害怕弄壞,連忙下床打開梳妝台上的一個盒子放進去,她看著戚潤,說:


    “我明鑒你心。”


    紅簾暖帳,燭火在空中搖曳,紅簾上印出交纏又柔和的身影。


    夜漫長。


    ......


    清晨,戚潤坐於梳妝台前,木梳輕輕梳開青絲,她笑彎了眼,從銅鏡中看著時厭為自己描眉。


    時厭認真又小心地為她描眉,等成功後自己也很開心。


    “你看,總算是沒有毀掉。”


    “真好看。”


    戚潤看著自己的眉毛,從時厭手中搶過眉筆,轉身麵對著她道:“現在該我為你描眉了。”


    “好。”


    戚潤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總算描好後時厭卻不著急去看自己,而是在戚潤眉心印上一個吻。


    “我愛你,永遠。”


    戚潤也仰頭親了親她的下巴,輕聲道:


    “我也愛你,永遠。”


    桌上的婚書被風吹散,上麵的婚書露出,戚潤好聽的聲音又回蕩在耳邊——


    “天地為證,鬼神為憑。


    山河不阻其誌,流年不斷其意。


    縱歲月蹉跎,縱前路荊棘,不改其心。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相伴相隨。”


    她們永遠相愛,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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