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潤覺得最近時厭很奇怪,先是莫名其妙往她手上塞了金手鐲,金戒指,金耳飾,像是結婚前給三金一樣。


    飄浮在吊燈上,戚潤坐在上麵晃腿,因為本身是靈魂體,她也沒啥重量,吊燈也沒有跟著她的動作而晃動。


    “不對,阿厭一定有秘密,她有事情瞞著我!”


    戚潤這樣想著就從吊燈上飄下來,拿起床上的手機準備給時厭打電話,結果房門被人敲了敲。


    “誰?”


    左倩的聲音響起,“戚潤,是我,時厭叫我過來接你。”


    戚潤動作一滯,她凝出人身,開門對上左倩的目光,說:“走吧。”


    ……左倩開車的時候嘴一直都沒有停,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戚潤坐在副駕上,倚著腦袋看窗外的風景。


    行人和店鋪一閃而過,後來人影也越來越少,店鋪也是。


    戚潤覺得有些熟悉,想起之前時厭買下一塊地,然後帶她來參觀,詢問她有沒有什麽想法。


    感覺她快要觸碰到真相了。


    戚潤整隻鬼趴到車窗上,瞪大眼睛看著窗外。


    左倩:“……”這是幹什麽?


    雖然不理解,但左倩還是閉上嘴專心將車子開到指定的地點,將戚潤請下車。


    “到了!就是這裏!”


    戚潤下車,看著麵前有幾分熟悉的房屋,正紅色的大門,門口的石獅子,掛著的燈籠。


    左倩在戚潤愣神時悄悄開車離開了,而戚潤上前摸了摸門口的石獅子,手撫到石獅子的背部,摸到一塊殘缺,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明明不是人,明明沒有心髒,可在這一瞬她還是不由得呼吸一窒,心跳停止。


    戚潤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門後麵是什麽,她平複心情,上前緩緩推開磚紅色的大門,一座栩栩如生的假山映入眼簾。


    湊近一看,假山底部圍起,裏麵蓄滿了水,還有幾條錦鯉在裏麵遊玩。


    半蹲伸手撥弄了一下池水,身邊忽然來了一個丫鬟裝扮的人,說:“姑娘,我家小姐有請。”


    戚潤抬頭一看,發現這人跟丞相府時厭的丫鬟相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這裏的布局跟丞相府一模一樣,丫鬟帶著她穿過熟悉的幾條石子鋪成的小路,她的思緒也回到了當年,被帶回從前。


    丫鬟在一處涼亭前停下,“小姐就在前方等您。”


    戚潤點了點頭,緩慢走上前,涼亭裏的人挽著寬大的袖子,低頭寫著什麽。


    走到她身後,看到一張正紅色的紙,她用燙金字體,一筆一劃,認真地寫下。


    “喜今日——”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


    繁花似錦,雙喜盈門。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此情此景,皆為真實。


    海枯石爛,共結連理。


    誓以此證明。”


    “時厭。”


    時厭寫下自己的名字,將筆遞給戚潤,示意她也寫下自己的名字。


    戚潤接過筆,在時厭旁邊寫下自己的名字,看著婚書,手懸在半空,輕聲喃喃: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婚書予你。”時厭握著戚潤的手輕聲道。


    她今日難得穿了一件古時紅裳,看著很像是婚服,而寫下這婚書,也確實有了提親那味兒。


    戚潤輕輕拿起婚書,手上的金手鐲露出來,在白皙的手腕間晃動,格外顯眼。


    “這是聘禮嗎?”


    “不止。”時厭從旁邊的盒子裏麵拿出房產證書,“還有景苑,還有金店,鑽石店,還有這裏,都是聘禮。”


    “還有……”


    時厭又從盒子裏麵拿出一根金簪,做工有些粗糙,通體金黃,上麵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最引人注目的是鳳凰的眼睛,是用兩顆璀璨奪目的紅色鑽石鑲嵌而成。


    當光線照射在金簪上時,鳳凰的眼睛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猶如燃燒的火焰一般。


    “這是我親手做的,學了許久還是不夠精細,隻能勉強做成這個樣子,有些許瑕疵,希望潤娘不要嫌棄。”


    戚潤拿著金簪,臉上的笑容遮掩不住,她抬頭看著時厭,說:“我很喜歡,幫我簪上吧。”


    時厭卻搖搖頭,“現在不是時候,還有一些東西。”


    戚潤薄唇輕言,“是什麽?”


    時厭拉過戚潤的手,提起裙擺一路小跑到後院,她的房間,推開房門,入目的是一件華麗的嫁衣。


    嫁衣裙擺拖地,一隻隻展翅高飛的鳳凰繡在嫁衣上,金色的絲線在火紅的嫁衣上閃閃發光,仿佛在燃燒著火焰。


    每一隻鳳凰都栩栩如生,它們的翅膀展開,羽毛豐滿,姿態優雅。鳳凰的眼睛用珍貴的寶石鑲嵌而成,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戚潤上前輕輕撫摸著嫁衣,輕柔的觸感,這是手工縫製,一針一線。


    “嫁衣我請了最好的繡娘縫製,我自己實在學不會,怕繡出來太醜了,你穿著也不好,所以才請了人。”時厭走到戚潤身後,輕輕抓著她的肩膀說。


    “雖是請人,但心意卻是真的,一心一意,誠心可鑒。”


    戚潤眼睛發酸,她明明不是人類,卻也真實體會到了人的情感,不是虛擬的,為了讓自己更像人弄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動。


    “按照習俗這應該由我自己來繡,你什麽都幫我安排好了……”戚潤轉頭看著時厭,眼眶微紅。


    “我就坐享其成,什麽都不付出,上蒼不會覺得我沒有誠心吧?”


    “可我真的愛你,也真的想要跟你過一輩子的。”


    她流不出淚,但有了要落淚的情感。


    時厭嘴唇輕輕碰了碰戚潤的額頭,“你已經做了好多好多,上蒼會看到的。”


    “我隻怕不能給你最好的。”


    “上蒼可鑒我的真心,我想我用全部的真心,來換你得到最好的。”


    “你不需要再往前,不需要再做什麽,一切都由我來。”


    戚潤轉身抱住時厭的腰身,她身子冰涼,在抱著時厭時才能感受到溫度,也不願意放手,緊緊汲取這最後的溫度,隻想把它留住。


    “時厭,你是要向我重新求婚嗎?”


    時厭也緊緊抱著戚潤,試圖將自己的溫暖傳遞到她身上,溫柔地笑了笑。


    “是,所以你要答應嗎?”


    戚潤從時厭懷中退開,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時厭的手,到如今還能看出上麵的傷痕,是為了準備這些留下的。


    這樣好的一個人是屬於她的。


    這樣好的一個人是愛她的,她愛的。


    她盼了一世又一世,她們經曆了一世又一世,終於能夠在此生擁有一個好的結局。


    “相府,嫁衣,金簪……所有的一切你都為我準備好了,我又怎麽能說不?”戚潤與時厭十指相扣,“這是我等了許久才等到的。”


    “辛苦你準備這些了,我的阿厭。”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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