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低飛,落在白梅峰頭。


    宋辭言帶著顧七七走進白梅林,經過煙雨的洗禮,白梅掛著清新的雨珠,空氣中略有潮濕的氣息。


    隨手折了一枝白梅,拿在手中把玩,前方的宋辭言不緊不慢。


    此情此景倒有些熟悉。


    “你怎麽走的這麽慢?”


    枝丫間的的白梅半掩他的身影,卻遮擋不住朝氣的聲音。


    顧七七快了些許,泥土染了些許紫色衣角,話語中帶著困倦:“有點困了”


    聞言,宋辭言快步來到她身前,微微屈膝彎腰,回眸朝她道:“路還有點長,快上來”


    手中的白梅停止晃動,顧七七張了張唇,最後還是趴了上去,一手不自然的摟著白皙的脖子,一手晃動白梅枝。


    “白梅林有些繞,很容易迷路”


    宋辭言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在脖子被雙臂摟住的那刻停止,腳步也不由得輕緩些許。


    “我困了”


    背上的顧七七困倦的呢喃,白梅枝輕搖慢點,在空中劃過一點點弧度,淡淡的香氣卻比不過她自帶的體香。


    “困了就睡,到了叫你”


    耳畔隱約的話語讓她安心入睡,那枝白梅落在泥土,靜靜看著兩人遠去,漸隱在白梅枝丫間。


    宋辭言走得不緊不慢,也許她真的經曆了不少事情。


    需要好好睡一覺。


    白梅峰的雨綿長悠遠,細細如絲,浸著白梅的氣息。


    時常悄然而至,綿綿不絕,縷縷纏綿。


    紅色的保護罩帶著烈火的灼熱氣息,灼燒接近的雨絲,化成煙霧。


    一路而來,淡淡的白色煙霧將他們掩藏,難以窺見容顏。


    麵前的木屋簡單樸素,推開門時吱呀的叫了幾聲。


    宋辭言將背上的人放在床上,走至窗前望著細雨朦朧間的白梅林。


    這雨著實變大了,雨絲化珠擊打窗框。


    他關上紙窗,站在門內,門前的泥土還殘留來時的痕跡。


    門輕輕掩上,隔絕室外侵擾。


    坐在椅子上的他撐著下巴,手裏是隨手折的白梅枝。


    這雨有點催人眠,他竟也有了困意。


    甩了甩頭,將困意驅逐後,隨意挑了一個地方打坐。


    位置不巧,正好在床邊。


    ……


    顧七七醒來時意識還有些不清醒,她做了個夢,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她有點回家了。


    “我在想什麽呢”


    兀自呢喃,抬手遮住雙眸,也許這樣就不會想家了。


    閉眸好一會,下床湊到宋辭言麵前揮了揮手。


    見他沒反應,隨手取下他發絲上的白梅瓣。


    手腕被人握在手中,指尖還撚著白梅瓣的她笑著道:“你醒了啊”


    宋辭言迅速收回手,起身翻了白眼:“這話應該我說才是”


    “我這不是太困了嗎?”顧七七眨了眨眼睛,白梅零落在地,隨後自然的去桌上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現在來說說什麽個情況”


    “你還真是不客氣”


    坐在椅子上的顧七七翹著二郎腿,沒有一點女子的模樣,卻率真直性,宋辭言又忍住笑道:“你怕不是個男子”


    “別整這有的沒的,快說”


    緩解幹渴後的顧七七給他也倒了一杯,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坐”


    “這是我的屋子”宋辭言有些無語道。


    聞言,顧七七起身勾著他的脖子,豪邁道:“都是哥們,有啥關係”


    宋辭言被噎的說不出話,有些糟心的扶額,擺手道:“得了,攤上你這麽個哥們”


    隨後正經道:“你坐好,還聽不聽了”


    “聽,必須聽”顧七七迅速坐在椅子上,神色認真。


    “當時我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宋辭言嚴肅道:“聽其他弟子說,魔尊混進宗內,在沈師兄的協助下偷了宗主令,事跡敗露後逃離了玄宗”


    說罷,神色有些複雜,緩緩道:“你知道魔尊假扮的弟子是誰嗎?”


    喝茶的動作一頓,顧七七看著紙窗,話語聽不出情緒:“我知道”


    正因為知道,她內心才會如此複雜。


    早在藏書閣之時,她便猜到對方的些許意圖。


    “你”宋辭言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


    “我什麽我,我好著呢”顧七七看他一副糾結的模樣,頓時覺得好笑,又道:“我在懸賞閣領了兩個任務都完成了,等靈石到手了之後請你吃東西”


    話題轉化的太快,宋辭言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後道:“你可不許反悔”


    “那肯定”顧七七拍著胸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得了吧,就你還君子”宋辭言毫不客氣的懟了一嘴。


    氣的想笑的顧七七直接給了他一錘子,看他捂著肩膀嗷嗷直叫,狐疑道:“我下手有這麽重嗎?”


    隨後恍然大悟,笑嘻嘻道:“忘了跟你說,我已經靈洞期了哦”


    故作疼的宋辭言立馬忘了裝,震驚道:“不是吧,這麽快的嗎?”


    “嗯哼”顧七七抬了抬下巴,驕傲得意的模樣一如盛開的海棠。


    “看來我也要勤加修煉了”宋辭言歎氣道。


    兩人一時無話,茶煙氤氳,輕緩的喝茶聲靜謐安詳。


    屋外的雨漸漸停息,顧七七放下茶盞,起身走向木門,頭也不回道:“我走了,你好好修煉”


    木門吱呀輕響,宋辭言坐在椅子上回了句:“你也是”


    屋外潮濕的氣息有些沉悶,混著淡淡的白梅香。


    顧七七輕搖慢晃,手裏把玩著白梅枝,垂眸不知在想什麽。


    雨停風未眠,涼濕的不知名風撩起一縷發絲,抖動白梅枝條。


    顧七七雙眸闔上一瞬,抬眸時不遠處的人影在白梅樹下翹首而望。


    他已換下紅裝,一身紫衣貴氣優雅,翩然麵色波瀾不驚。


    “你怎麽來了?”顧七七扔掉白梅枝,提起裙擺快步跑到他身前,皺眉道:“要是被人發現該怎麽辦”


    “看你許久未歸,便來尋你”潮澤如實回答。


    坦誠的話倒是有些出乎意外,顧七七愣了一瞬,隨後古怪的看著他:“你沒事吧?”


    印象裏的他話很少,而且如此肉麻的話,還真想不到是他會說出來的。


    潮澤不應答,牽著纖細的手腕就往前走。


    看他這樣顧七七反而鬆口氣,差點以為是別人假扮的。


    還沒出白梅林,路上就碰見一個師姐直接將他們攔了下來。


    “你們是誰?”鳴煙皺眉道。


    顧七七將仙鶴令拿了出來:“師姐,我是新入門弟子顧七七”


    鳴煙將視線轉向一身貴氣的男子,還未出聲詢問,一道紫色霧氣將她迷暈。


    眼疾手快的顧七七穩住她的身體,擔憂道:“她不會出什麽事吧?”


    “不會”潮澤道:“隻是讓她忘了關於我們的事,一覺醒來便好了”


    顧七七放下心,視線掃視,將她放在一棵比較幹燥的白梅樹下。


    “這次隻是一個人,下次就說不定了”顧七七抬眸道:“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竹林裏麵,別到處亂跑”


    剛說完,想起他說的是來找自己,又道:“我還能跑了不成?”


    潮澤簡單應了一聲,看著她不再開口。


    顧七七有些不自然,反手拉著他快步往前走,眼神掃視四周,有驚無險的回到竹林。


    剛打開門,床上的小家夥飛到她懷裏:“秋秋我好想你”


    幾日不見,這熟悉的感覺竟有些陌生。


    顧七七笑著撫摸它的毛發:“有沒有乖乖的啊”


    雪團子點點頭:“我很乖的”


    “雪團子真棒”顧七七捧著它親了一口,隨後想起一個問題,沉默的看著潮澤:“這裏沒有多餘的床”


    潮澤垂眸道:“夫人不願和我共枕而眠嗎”


    “……”忘了這條臭蛇會讀心了。


    “怎麽會”顧七七嘴硬道:“隻是我這床有些小”


    對此,潮澤以實際行動證明這床雖小,但容納兩人還是綽綽有餘。


    突然就被攬在懷裏的顧七七眨了眨眼睛,還有點懵,隨後聽到上方的聲音道:“足夠了”


    “你有病!”顧七七有些惱羞成怒,放開懷裏的雪團子,轉身拽著他的衣領,生氣的在他脖子咬了一口。


    紫色血液帶著淡淡甜味,入口的一瞬她便後悔了,還未鬆口,冰涼的手掌揉搓她的腦袋,低低應了聲:“我有病”


    心大的顧七七莫名覺得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雙眸猶豫了下,鬆開嘴低聲道:“對不起,我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是針對你,就是感覺心裏不舒服,好像憋著一股氣”


    說到這裏,顧七七雙眼有些茫然,聲音越來越低,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話,說了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到了最後,她輕聲呢喃:“我……想家了”


    那是獨屬於她自己的家,一個有些破敗的小出租屋,還放著沒吃完的泡麵。


    可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在這裏有了家人,那是假扮成羽飛的魔尊。


    可如今,他還是她的家人嗎?


    他又真的是否將她當做家人?還是隻是一場玩弄?


    “夫人”潮澤道:“我們有個家”


    袖中傳來動靜,小銀蛇扭著身體爬出來,湊到顧七七麵前,在她鼻尖舔了一口:“母親,母親”


    雪團子有些委屈的擠開小銀蛇,可憐巴巴道:“秋秋”


    四人氣氛和和睦睦,角落的魔藤沉默的背過身,蹲在那兒畫著圈圈,嘴裏嘟囔著:“這麽快就把我拋棄了,真是花心大蘿卜”


    喜提“花心大蘿卜”稱號的顧七七有些哭笑不得,開玩笑道:“我有你們,今後的日子可不得安生了”


    角落的鬱悶小蘑菇還在碎碎念念,身子忽然騰空,紅紅的眼睛還有些怔愣,就聽眼前人道:“尤其是你,楚小七”


    楚小七撇過臉,雙手交叉不屑道:“那我走好了,反正你也嫌棄我”


    嘴上說著硬話,眼淚卻不爭氣的在眼眶打轉,鼓起的包子臉肉嘟嘟的,像是可愛傲嬌的年娃娃。


    顧七七當真鬆開手,年娃娃一屁股坐在床上,在它一臉茫然時道:“你想清楚了嗎?”


    年娃娃很委屈,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


    但它不想服輸,憋著氣就往床邊走,餘光忍不住瞥那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慢吞吞的挪到床邊,她還靠在床頭看戲,它怒了,這女人真不要它了。


    那它也不要她了。


    一鼓作氣就要跳下床,還沒起跳就被拎了起來,冷酷無情的女人笑吟吟的看著它:“你這速度有點慢啊”


    “你放開我!我要離家出走!”魔藤生氣的掙紮,扭著身體要逃離顧七七的魔爪。


    見它鬧騰不停,顧七七給了它一個鋼鏰:“再鬧真不要你了”


    魔藤緩慢停止掙紮,鼓著臉嘴硬道:“我不要你才對”


    “別生氣了,就屬你最能折騰”顧七七將它抱在懷裏,拿出玉芝液喂它。


    “我自己可以”魔藤傲嬌的撇開臉,奪過靈玉瓶一口氣喝完,將空瓶子塞回她手裏:“我喝完了”


    大眼睛瞅著她的表情,想看看她作何反應。


    “喝完就吃這個”顧七七拿出白梅果遞給它,有些無奈的又給了它一個鋼鏰:“少折騰,你也不嫌累”


    “你嫌棄我”魔藤瞪著顧七七,生氣的爬出她的懷裏,跑到雪團子身邊踢了它一腳。


    莫名被遷怒的雪團子委屈的看著顧七七,最後張嘴在魔藤大腿上啃了一口。


    一人一兔扭打了起來,顧七七忍不住扶額,窩回潮澤的懷抱,手臂上纏繞著一條小銀蛇,吐著蛇信子喊母親。


    “還是小銀蛇比較省心”顧七七感歎,隨後問道:“它有名字嗎?”


    “母親母親,我叫銀”小銀蛇快速答道。


    潮澤點頭,算是同意它的話。


    顧七七想起那條拖著銀色蛇尾的蛇女,神色有些複雜:“銀是她的孩子?”


    潮澤沉吟道:“不是”


    顧七七繼續詢問,潮澤卻不肯再多說,反而從袖中掏出斷絲剪。


    銀咻的一下湊到斷絲剪麵前,忍不住靠近,蛇尾勾著斷絲剪貼貼。


    “他們是你的父母對吧”顧七七看向潮澤,誰知它竟搖頭:“是銀的”


    忽然聽見父親喚自己的名字,銀拋下斷絲剪,纏繞潮澤的手臂:“父親”


    顧七七有點懵,可她記得他們的孩子好像叫澤吧?


    理不清,頭還亂。


    “夫人”潮澤在她鼻尖舔了一口,說出的話卻讓她久久不能平息:“你隻需要在乎你自己就夠了”


    顧七七忍不住道:“那你呢?”


    潮澤毫不猶豫道:“我隻在乎你”


    “不行”顧七七堅決道:“我不能隻在乎自己,我做不到”


    潮澤笑了,冰涼的吻落在黑痣:“夫人還在乎誰呢”


    顧七七默不作聲,它卻可以知道答案,隻要它想。


    “小夫妻就是膩歪”魔藤拽著兔耳朵酸溜溜的開口,不爽的張嘴在兔耳朵上啃了一口,疼的雪團子直接咬它的大腿,位置和剛才一模一樣。


    “臭兔子!敢咬我!”氣急敗壞的魔藤又和雪團子開始幹架。


    動靜很大,沒一會扭打到潮澤身後,踢了它一腳。


    觸及紫色獸瞳,魔藤默默收回自己的小腳,手臂又被啃了一口。


    當即又開始幹架,再次誤傷潮澤。


    在顧七七看不到的地方,銀在父親的指令下將兩個不安分的小東西纏繞在一起,負距離的接觸親密無間。


    魔藤和雪團子各自偏開頭,相看兩相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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