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著的顧七七起身伸了個懶腰,骨頭哢噠一聲,她扶著腰慢慢坐了回去:“看來是老了”


    緩解之後才起身:“我休息好了,走吧”


    說著便伸手撓了撓脖子,不禁嘟囔道:“怎麽這麽多蚊子”


    撓了一下還不夠,又抓了幾下,脖子一片紅痕。


    沈一抓住顧七七的手腕,仔細看了一番,倏而看向柳笑歌。


    柳笑歌被這一看不知為何有些害怕,但還是笑道:“沈一哥哥,怎麽了?”


    沈一不吃她這一套,徑直道:“解藥”


    顧七七一聽發覺事情的不對,也看向柳笑歌,皺眉道:“你做的?”


    柳笑歌心虛的移開臉:“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藥效似乎發作得更厲害了,顧七七感覺渾身發癢。


    一隻手被沈一抓住,她隻好用另一隻手撓瘙癢的皮膚。


    短短時間內,萬蟻啃食的瘙癢席卷而來,原本隻是撓的動作瞬間變成了抓。


    哪怕抓出血痕也無法緩解,隻有無盡的癢意,不知疼痛是何物。


    沈一抓緊她兩隻手:“解藥,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冷酷無情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向柳笑歌。


    刺痛她的心髒。


    顧七七發瘋般掙紮,沈一險些抓不住。


    柳笑歌見此情況冷笑道:“藥效發作了,好好嚐嚐噬骨蝶帶來的痛苦,不逼瘋你我就不叫柳笑歌”


    噬骨蝶可是她利用靈蝶和骨蟻煉製而成,遇人化粉,融進皮膚,滲入骨髓。


    起初隻有皮膚瘙癢,時間一長,便會嚐受骨頭被啃食的痛苦。


    隻是讓她有些意外這次藥效居然發作如此之慢。


    這時顧七七咬著牙來了一句:“你個死癩蛤蟆少逼逼”


    柳笑歌沒想到顧七七到了這個地步還在諷刺她,怒氣道:“去死吧你!醜八怪!”


    話音剛落,淩厲的風散發淡淡的水汽迅猛而來,她躲閃不及,臉上出現一道傷痕。


    她輕觸麵龐,手指上的血跡昭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不敢相信沈一哥哥居然為了這個女人對她出手,還是她美麗的臉蛋。


    憤怒的柳笑歌朝顧七七怒喊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不知用了什麽法術,在三人的麵前消失了。


    柳如風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低低說了句:“我會想辦法的”


    隨後消失不見。


    沈一想追上去,可是讓顧七七一個人待在這裏顯然是不可能的。


    此時的顧七七死命掙紮,眼眶發紅,不禁下嘴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


    希望用疼痛代替瘙癢。


    沈一無法,一隻手鬆開顧七七,拿出縛仙索將顧七七捆了起來,厲聲道:“顧七七!冷靜點!”


    顧七七哪裏聽得進去,不要命的掙紮,縛仙索的雷電一層接一層的襲來。


    空氣中蔓延燒焦的氣味,紅色皮膚逐漸變得焦黑,隱隱冒著紫色小雷電。


    很疼,卻可以瘙癢。


    她理智恢複了一點,卻沒想到沈一在這時收回了縛仙索。


    很快她又失控了。


    沈一緊緊抱住顧七七,試著用靈力化解,卻沒有用。


    睡得正香的雪團子撓撓肚皮,隱約聽到外界的聲音,迷瞪著睜開眼,兩隻耳朵高高豎起。


    知道是顧七七出了事,它著急的想要出去。


    可是有束縛在,它無法出去。


    每一次衝向上空,總有一股無形的力將它彈回來。


    雪團子啾啾的抱著自己的耳朵,偶然看到不遠處的藏靈偶。


    它跑過去捧著它道:“藏靈偶?”


    沒有一點反應,它有些泄氣。


    此時外界傳來顧七七的嗚咽聲,它著急道:“你醒醒啊,秋秋出事了”


    藏靈偶黯淡的眼光一亮,一道流光而過,虛影出現在雪團子麵前。


    它慫慫的往後退。


    誰曾想虛影沒有看它一眼,直接離開靈囊。


    麵對突然出現的人,沈一警惕的攬著顧七七後退。


    原本看著顧七七的藏靈偶輕微抬眸看了他一眼,恐怖的威壓讓他嘴角流出鮮血。


    沈一便知道,此人修為高深,他肯定敵不過。


    眼眸裏的人皮膚通紅,從眼神便可看出已經失去了理智。


    藏靈偶從沈一手中抱過顧七七, 微微歎氣,指尖的靈光匯入顧七七的身體,在她體內遊走。


    沈一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顧七七暈倒在藏靈偶的懷裏,他凝眉道:“你做了什麽”


    皮膚的紅色已經消退,連帶著抓痕消失不見。


    藏靈偶抱著顧七七坐在石塊上,黑色衣袖輕輕拂過她的肌膚。


    白玉如淨,焦黑全無。


    靈光鑽進額間,他低垂雙眸撫平她微皺的雙眉。


    手指纏繞,青絲纏綿。


    他輕輕一揮手,沈一無法再開口。


    懷裏人似乎有了蘇醒的痕跡,他俯身吻別,淺淡憐惜,小心翼翼。


    青絲繞指柔,一吻落眉心。


    顧七七睜開眼,不禁摸了摸額頭,奇怪道:“怎麽有點涼涼的”


    這時沈一發現自己能動了,他試著開口:“你還好嗎?”


    果不其然,在顧七七醒來後一切都恢複正常。


    顧七七感受了一下,完全沒毛病,順帶治好了她的骨質疏鬆症,一時之間忘了剛才慘無絕倫的癢意,心情舒暢的她晃蕩著雙腿,悠悠道:“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話說,你是怎麽解這個毒的啊?”


    雙腳落地,好奇不已的顧七七懟了懟沈一的胳膊。


    他抿唇道:“不是我”


    顧七七有些吃驚:“不是你,那是誰?”


    正當沈一想說出有關那個男人的事情時,卻發現無法開口。


    在顧七七好奇的目光下他又試了幾次,終是無疾而終,最後搖頭道:“我無法說”


    顧七七有點懵:“啥意思?”


    沈一:“他對我施了法術,我無法透露有關他的事情”


    靈囊裏的雪團子瑟瑟發抖,偷偷瞄了眼臉色發黑的虛影,還是忍不住小聲道:“你為什麽要瞞著秋秋”


    結果把自己氣成了河豚,遭殃的卻是它。


    虛影揉搓雪團子,順帶彈了它的耳朵,歎氣道:“你懂什麽”


    若是她發現自己在暗地裏窺伺,害怕他,他該怎麽辦。


    可現實是顧七七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人,壓根不會想那麽多。


    即使發現了,隨便找個理由糊弄一下也就成了。


    外麵的顧七七托著下巴道:“原來如此,不過會是誰救得我呢”


    沈一似乎有點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再不走,天都黑了”


    青天白日,流雲翻卷,無不訴說著離夜幕到來之時還遠。


    “你騙”忍不住反駁的顧七七抬頭看向沈一,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轉而道:“你怎麽了?”


    沈一心不在焉道:“天熱”


    顧七七還真信了,撐起紅傘,關切道:“現在還熱嗎”


    靈囊裏的雪團子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被捏爆了,忍不住啾了一聲,引起虛影的注意,瞬間不吭聲了。


    “這麽好騙,可怎麽辦呢”


    虛影輕輕捏著雪團子滿是傷痕的耳朵,輕聲的低語讓它止不住發抖。


    “你倒是有些像她”


    雪團子獲得了自由,悄咪咪睜眼一看,虛影消失不見,想必是回到了藏靈偶裏。


    它摸摸耳朵,已經不疼了。


    此時外界的黃土摻雜著黃沙,紫花覆滅,日暮幾乎消失。


    這一段路很遙遠,黃土化為黃沙。


    麵前詭異無望的森林高大聳立,內部漆黑一片,似乎潛藏窺伺者,吞噬活物。


    前後左右均無落腳之地,三方黃沙,一方森林。


    顧七七拉住往前走的沈一:“能不進去嗎?”


    沈一抬頭一望,眉目一凝道:“外麵危險”


    顧七七不死心道:“那我們不能坐你那個船去嗎?”


    她不明白沈一為何一定要進森林,裏麵陰森森的,看著就很危險。


    她想不到外麵有什麽危險的。


    她寧願在外麵待一晚上也不要進去。


    “白玉舟並非我所有”


    白玉舟乃是玄宗招生時專門用來運載新弟子的法器,不允許私用。


    顧七七喪氣的坐在石塊上,抱著胳膊決絕道:“那我們就在這外麵待一晚,我打死也不進去”


    “嗯?什麽東西?”


    鞋麵感覺有什麽東西壓在上麵,低頭湊近一瞧,是一隻肥白的蟲子扭著身子爬到她的鞋麵,在上麵蠕動。


    嚇得顧七七徑直跳了起來將它甩出去,震驚道:“這是什麽玩意,好惡心”


    想起它蠕動的身子,顧七七一陣惡寒,發現不遠處那個白點又在向她爬來。


    她趕忙跑到沈一身邊,環顧四周,才發現黃沙不知何時出現了小白點。


    密密麻麻向他們湧來,目標似乎是他們。


    顧七七清楚明了的知道,就是剛才那種惡心的蟲子。


    它們蠕動的速度不快,心慌恐懼的顧七七拉著沈一趕緊跑進幾步之遙的森林,哪還記得剛才說了什麽。


    跑進去之後她回頭看了眼,它們在靠近森林的位置停下了,並沒有進來。


    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顧七七居然又上前幾步仔細看了一番。


    靈光下的黃沙遍布白蟲,蠕動的身子足足有一個拳頭大,頭上長著兩隻黑色觸角,密密麻麻的細齒啃食著周圍的同類。


    爆汁的綠色濺染黃沙,一重又一重,層層覆蓋,緩慢地滲入黃沙內。


    剛才坐的那塊石頭已經爬滿了白蟲,顧七七一陣惡心。


    她趕緊背過身,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你幹嘛不早點和我說”


    沈一默默道:“你不信”


    顧七七心虛的摸摸鼻子,底氣不足道:“說不定我就信了呢”


    的確,沒真的見識到這般景象,隻是光有沈一說的話她確實不太會信。


    世人總是更偏向於自己。


    森林無聲,萬籟俱寂。


    顧七七拉著沈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那些是什麽東西”


    沈一:“軟蟲”


    此處黃沙之地,每當夜晚來臨,軟蟲便會蘇醒,爬至上方覓食,沒有其他生物,就會啃食同類,以此飽腹。


    軟蟲畏光和熱,在太陽底下會化煙消散,因此白天他們都藏在黃沙底部沉睡。


    其次,它們的繁育能力極強,一次交合便可誕下數百隻蟲卵。


    在這裏它們也沒有天敵,可想而知,若它們沒有以同類為食,數量恐怕不止這些。


    顧七七聽得一陣發麻,沒想到這種生物如此惡心。


    滅了上方這些,底部還有一大群,根本除不盡。


    顧七七:“若是有人不知道此地的情況經過這裏,那豈不是要遭受萬蟲啃食?”


    那場麵想想都覺得惡心。


    沈一:“一般不會,此地的險惡幾乎所有都知,沒什麽人會晚上經過這裏”


    當初有人在此喪命,鬧得沸沸揚揚,傳遍了整個大陸。


    外來人不信,偏要來看看,雖然死了不少人,但是也發現了軟蟲的弱點。


    也算沒有白死,造福了其他還活著的人。


    反正至此以後也沒多少人再敢晚上走這裏。


    實在無法,也會打著燈火。


    到如今為止,也沒人知道它們是從何而來。


    相比外麵的爆汁聲,裏麵太安靜了,安靜的讓顧七七不禁抱住沈一的胳膊,縮在他旁邊小聲道:“這裏麵有危險嗎?”


    “一般沒有……除了”沈一話突然一頓,抬頭看向碩大的圓月:“圓月之日”


    顧七七也看到了圓如玉珠的明月,一連生無可戀,沒想到居然這麽倒黴。


    無形的風穿梭林間,野獸的嘶鳴隱隱若現,似乎狼嚎。


    顧七七嚇得趕緊滅了靈光。


    聲音越來越近,沈一掩蓋兩人的氣息,拉著顧七七上樹,四周無光,漆黑的幾乎什麽也看不見。


    微小的聲音在耳畔放大,嘶鳴聲久不消散。


    顧七七吞了下口水,心髒因為緊張害怕跳的極快,額頭似乎有冷汗浮現,她小聲道:“它們來了嗎?”


    沈一雙指在眼皮一抹,清晰的看見狼群仍往這個方向跑來,凝眉道:“走”


    林木蒼盛,不宜跳躍。


    隻能落地狂奔,可是狼群的速度很快,沈一躲過其中一隻的攻擊,卻沒能躲過另一隻。


    聽到撕扯聲的顧七七還未出聲就對上不遠處猩紅的瞳孔。


    沈一拉著顧七七上樹,她本以為可以放心一些,卻沒想到狼跟著爬了上來。


    聽到攀爬聲的顧七七凝聚靈光,才發現樹下圍繞著成群白狼。


    裏裏外外俱是猩紅的目光,少說也有幾百隻。


    沈一雙指凝聚靈力,一層薄膜將他們保護在內。


    可是很快就在接連不斷的攻擊下破裂。


    青雨劍出鞘,利刃長虹。


    沈一揮舞手中的利劍,靈力裹挾劍氣殺死猛撲而來的狼。


    但接二連三的車輪戰很快就會耗光他的靈力和體力。


    他扔下青雨劍,雙手施法,風刃射八方。


    樹下堆滿狼群的屍體,存活者踩著屍骨而上,隻為將他們拆吃入腹。


    顧七七不可能作壁上觀,連忙施展法術,幾十根淩厲尖銳的冰淩盡數刺向襲擊而來的狼群。


    他們很矯健靈敏,似乎也不知疼痛。


    劃了數道傷口的白色皮毛鮮血淋漓,卻仍舊貪婪的盯著他們流口水。


    衣服上多了許多抓痕,一道又一道落在肌膚上,紅裙染了不知多少血液。


    可是不知為何,那群狼仿佛不知疲倦,有些反而愈挫愈勇。


    兩人早已傷痕累累,鮮血滴答落下。


    眼看著快支撐不住了,狼群的數量還是很多,顧七七咬著牙道:“你先撐一下”


    說著,伸手探向靈囊,發覺有些不對勁,低眸一看,素白的靈囊顯然是玄無卿給的。


    羽飛給的那個卻不見了。


    低頭看樹下,鑲著銀絲邊的紅色靈囊不知何時掉到了其中一隻毛發具是血色的狼身上。


    隨著它的動作,靈囊掉到地上任它們踐踏,消失在顧七七的眼眸裏。


    她的狀態變得有些不對勁,整個人木楞的待在原地。


    沈一厲聲道:“顧七七!”


    這一分神,一隻狼驟然咬住沈一的脖子,清脆的咬斷聲混在嘶吼聲裏。


    沈一身體一晃,伸手猛然一拽,將那隻咬著他血肉的狼摔向地麵,伸手抱住自剛才起就一動不動的顧七七。


    四麵八方的狼群一擁而上,啃食他的血肉,嘶吼聲因為血肉變得愈加高昂。


    “嗷嗚!”


    持久高亢的狼嚎聲極具穿透力,寂靜的森林在血液裏活了。


    沈一殘破不堪的雙手染著無數鮮血,早已不見往日的白淨如玉。


    透支靈力的他支撐不住的的向後跌入,慘白的麵色不像活人,他咬牙最後施了一個法術。


    看著薄膜裏無神的顧七七,嘴唇微張:“是我沒保護你”


    他陷入狼群之中,任其啃食,無法反抗。


    乍然空中寒氣彌漫,數萬冰淩飛速凝結,無差別攻擊周圍一切生靈。


    白霧蒙蒙,白狼屍骸成山,寒氣將血液凝結,封在森森冷氣的寒霜裏。


    顧七七從樹上跌落,摔在滿身鮮血的屍體上,悶哼一聲,眼神漸漸清明,頭卻昏沉不已。


    隱隱窺見屍骸裏一隻殘破的手,她甩了自己一巴掌,搖搖晃晃的起身向前走,腳下屍體柔軟,綿綿的沒有實感。


    顧七七一路虛浮,不可避免的摔倒,腦子很暈,她好困,好想睡覺。


    每當這時,她都會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又摔倒了,這次摔在殘手的麵前。


    靈力透支的她隻得用蠻力推開屍骸,忙活了不知多久,終於將沈一刨了出來。


    麵目全非,白骨森然。


    顧七七愣愣的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這是沈一,那個說會保護她的沈一。


    她無力地推搡沈一,聲音顫抖不止:“師兄你醒醒,你不是說會保護好我嗎,你就是這樣保護的嗎?”


    沉浸在情緒裏的顧七七沒有注意到那隻染滿鮮血的手指輕微動了動。


    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你個騙子”


    最後一句呢喃消散,她再也支撐不住了,倒在沈一身上。


    血色羅裙誤染鮮血淋淋的白袍,她的血液在他身上流淌。


    血液裏的脈動分不清是誰滾燙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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