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軍迷,對於槍械不甚了解,隻是通過以往玩過的一些射擊類網遊可以勉強辨認出這隊外國士兵用的應該是半自動步槍,回想剛剛對窺窳的攻擊,基本上都是三點連發,看來這些老外麵對窺窳這隻怪獸時也不敢冒進。


    奧托看見阿弗竟能來到這個地方救援自己,激動的大喊道:


    “老板!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我:“喊什麽喊,還不趕緊走!”


    趁著窺窳被阿弗隊伍的火力進攻所吸引,我趕緊拉著阿弗和寧子初,一起跟著南宮藜他們往他們來時的路跑去。


    可沒跑多遠,隻聽見一聲巨響從天而降,窺窳死死的擋在了我們的前方,它的眼睛冒著幽紅的光,說是光,其實更像是發展紅色光亮的煙氣,兩縷紅煙徑直往它的頭頂上方升騰。


    窺窳衝我們彎腰,並跟撈魚似的左右甩動兩隻巨手,企圖抓住我們,不,準確的說是企圖抓住我。


    “走你!”


    寧子初大喊一聲把我推到一旁,與此同時,他將手裏的燈變出光鞭,就在窺窳的右手朝我壓下來之時,寧子初對著這隻巨手橫向掃出一鞭,細長的光鞭正中抽打在窺窳的掌心之上,將窺窳的掌心狠狠的撕開了一道淺而長的傷口,深紫色的血液頓時從其掌心傷口處流淌而出。


    “它的手掌裏沒有鱗片!”


    南宮蒲大喊道。


    窺窳痛苦的收回右手,然後雙手握拳朝我們頭頂砸來,好在外國士兵又一波凶猛的火力進攻再次將窺窳進退了五六米,我看到好幾枚子彈都打在了窺窳的雙拳之上,看來阿弗也聽見了南宮蒲剛剛的那一聲叫喊,知道了窺窳的弱點在於掌心。


    外國士兵的子彈不停的打在窺窳的手臂之上,這可惹惱了窺窳,它雙膝下蹲,然後跨過我們幾人,一躍而起,恍如巨石墜地,粗暴的砸落在那些外國士兵所在的方向。這裏的光線過於稀薄幽暗,我隻聽見在窺窳落地的巨響之後,外國士兵那頭慘叫四起,接著又是一輪此起彼伏的槍響。


    我:“好重的血腥味兒,看來這群老外傷得不輕。”


    南宮藜:“別傻愣著了,快跑!”


    大夥兒剛準備繼續逃命,環境中的那層淡淡的迷霧突然變得濃厚,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空曠的環境裏已經完全被這片白霧所徹底填滿。


    “不好!是窺窳的幻術,大家小心! ”


    寧子初提醒道。


    剛聽寧子初說完話,我的大腦就開始暈乎乎的,一種可怕的獸吼聲不停的在耳邊縈繞,這吼聲很奇怪,其實聽著聲響並不大,可是充斥著怒和怨,我驚慌的四處張望,雖然看到的隻有一層層白霧,可總覺得迷霧之後隱藏著一隻巨大的野獸,它低沉的吼聲不出不在,讓我感覺這隻怪獸隨時能從哪裏冒出來,然後再弄死我。


    “沈放!沈放!快清醒說,你聽到的都不是真的……”


    靖仔在我腦子裏不停的提醒著我,我感覺自己的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痛,我奮力搖頭讓自己重新清醒,才發現靖仔正站在我的頭頂上,讓紅絲纏繞著兩隻耳朵,再倒掛金鍾在我麵前,兩隻毛線小手打得我的臉蛋“啪啪”響。


    我捂著臉,呼出大量的杏黃雄香包裹自己全身,隨著金黃色的香塵一寸寸包裹住我的身體,耳邊的獸吼聲開始一點點模糊,直至消失。再看周圍,南宮蒲攙扶著已經昏迷的奧托,他和南宮萍以及南宮藜是都嘴抖動個不停,從他們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神智十分清醒,應該是正在吟唱著某種祛除迷瘴的暗曲。


    寧子初的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道:


    “哎!你還好嗎?”


    我看著他雙目發出白色的光,清楚他也沒被迷霧所影響,便對他說道:


    “還行,靠,差點陷進去,我剛剛是不是又想打你了?”


    寧子初的手掌依舊搭在我的肩膀上,他對我說:


    “你剛剛……算了,應該是這霧的原因,咱們走吧!”


    迷霧的另一邊,慘叫聲不斷,濃厚的血腥味紮進我的鼻腔。南宮萍停住了腳步,她看著阿弗他們所在的方向,對我們幾人說道:


    “你們走吧,我留下……”


    我跟寧子初和南宮蒲、南宮藜彼此對視了幾眼,南宮蒲眼神裏充滿了猶豫,南宮藜將奧托放在地上,並囑咐南宮蒲帶奧托離開。寧子初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對我說道:


    “走吧,跟著南宮蒲,能走多遠走多遠,要是能下山,就去到阿如娜家裏等著我們,在那裏等我們十二個小時,要是時間過了還沒看到我們來,那就開車離開臥馬山,直接去巨碑村,把該完成的事情完成了。”


    我奮力甩開寧子初的手,對他大罵道:


    “去你丫的,這個時候玩什麽壯烈犧牲的劇情,你想衝大個兒,就不允許我也裝一回硬漢,要走南宮蒲他倆走。”


    我把隨侯珠交給了南宮蒲,然後又催促其趕緊離開。南宮蒲看著手裏的隨侯珠,看了看地上的奧托,“切!”了一聲之後,他把隨侯珠戴在脖子上,扛著奧托就往他們來時的路繼續走去,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嗬,你這小子……”


    寧子初衝我笑了笑。


    南宮藜從我身邊走過,對我說道:


    “我可不會管你的死活,你最好好自為之,記住,死了也不要拖累我們。”


    說完之後,南宮藜便直接衝進了霧裏。我就知道她的嘴裏說不出好話,不過我並不在乎,因為她對我說話時的語氣比起以前,已經平和了許多。


    寧子初和南宮萍無奈的衝我笑了笑,我知道,他們的意思是說:


    “南宮藜就這樣,習慣就好。”


    我也笑了笑,跟著寧子初和南宮萍一塊兒衝進霧裏。


    槍聲已經停止,血腥的氣味彌漫在白色的霧氣裏,有了杏黃雄香的護體,我沒有再聽見什麽怪異的聲音,眼前隻有一層一層撥不開,揮不散的白色霧氣。


    “在這兒!”


    走在最前麵的寧子初停了下來,他指著眼前的地麵說道。


    我大力揮動手裏的蒲扇,努力扇去視線範圍內的霧氣,看到在寧子初所指之處,一個個外國士兵雙膝跪地,他們都低著頭,任由之前死去的同伴的血液流過他們的雙腿。滿地的都是被窺窳撕碎的屍體,斷手、斷腳,還有散落而殘缺的內髒,我甚至還踢到了一顆藍色瞳孔的眼珠子。


    肚子裏的酸水一個勁兒往上翻,我強忍著吐意,看著這些未死的士兵,他們雙目無神,頭部微微低下,這身姿,和水晶棺下邊的那些幹屍如出一轍。


    “人呢?”


    我問道。


    南宮藜:“你管那東西叫人?”


    我:“我是說,阿弗呢?”


    我拿著手電筒,繞著這些下跪的士兵照了一圈又一圈,的確沒有看到阿弗。


    寧子初把手裏的燈高高舉起,使得他手裏的燈發出的橙黃色光芒亮度急劇提高,柔和的光輝驅散了四周一部分的煙霧,露出清晰的地麵環境。


    “隻能達到這個程度了。”


    寧子初對我們說道。


    突然,一股寒意掠過我的腳邊,像是一條大蛇。


    “ 窺窳!就在我們腳下! ”


    我大聲提醒道。


    窺窳在這裏占盡了天時地利,明明可以在霧中把我們弄死,可它如今這樣跟我們玩兒起了捉迷藏,這是為何?


    其實我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想法,為了證實,我調動內息,將自己的嗅覺靈敏度提高數倍。


    “在附近,就在我們附近……”


    我低聲跟自己說道。


    那股熟悉的腥臭味兒,是窺窳的氣味兒錯不了,這種惡心的氣味一直漂浮在那些外國士兵周圍,時而稀薄,時而濃鬱。很奇怪,這窺窳身上的氣味,總給我感受到一種索求欲,是為了那顆隨侯珠嗎?


    我突然感知到自己附近的腥臭味兒變得愈發濃烈。


    “沈放,小心後邊!”


    靖仔大喊。


    我早已發覺,側身回旋向左,閃避開了一個從我身後飛來的綠色身影。


    蛇身狀態下的窺窳撲了一空,它重重的落在地麵,對比之前第一次看見窺窳的蛇形狀態,此時的窺窳體型短了許多,蛇身隻有我手臂粗,但是更為靈活,不過幾秒鍾時間,它便迅速鑽入到了迷霧之中。


    隨後,不隻是我,寧子初、南宮萍和南宮藜也遭遇到了窺窳的襲擊,雖是偷襲,但是如此單一的進攻方式,就連我都能輕易躲過,想到剛剛窺窳的高大身形,此時的它,行為古怪至極。


    “不對,它這是在拖延時間!”


    南宮萍說道。


    寧子初:“不止,它還想分化我們,大家聚到一塊兒!”


    窺窳發覺我們打算集結在一起,發動的突襲進攻也愈發頻繁。很快我們就發現,窺窳不隻是身形變小了,數量還變多了,一條條人首蛇身的窺窳從迷霧中竄出,不過有了之前遭遇眼戳子的經驗,我一路上不停的用千波蕩掃向四方,好家夥,這些小窺窳還真上道,一條條傻不拉幾的衝我身上撲來,這時候,無差別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小怪物們淩空竄出的一瞬間,就被我的千波蕩滾滾氣流彈回了霧中。


    可無論我們幾人從哪個方向移動,三步之內必然會遭遇窺窳們的襲擊,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窺窳的數量也是越來越多。


    隻見不遠處的寧子初衝我們幾人大喊:


    “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沈放,你別再費力跑來我這邊,用你的本事幫我和南宮萍、南宮藜抵擋住這些窺窳的進攻,其他兩人跟我合力驅散迷霧! ”


    “收到!”


    這還是第一次與別人在事先並未溝通的情況下,回答得竟如此統一。


    趁小窺窳們還沒來得及朝我進攻,我將一小撮杏黃雄香抹在了自己的人中,又呼出大量的杏黃雄香懸於蒲扇之上。


    以縱雲飛梯環繞下跪士兵為中心大步而飛,身後一條托尾大黃龍向藏在霧中伺機而動的窺窳們揮灑著源源不斷的金黃色香塵。隨著我旋轉速度加快,大黃龍托著長尾被我的蒲扇操縱著旋舞飛天,我的速度繼續加快,大黃龍化作金黃色的龍卷風圍在寧子初、南宮萍和南宮藜身邊,將其他偷襲他們的窺窳們通通吸進金黃色的風旋之中。


    我此時已經無暇顧及那三人,之感受到眼前的金黃色畫麵裏,突然冒出一點青色星光,緊接著便是弦樂雙奏,樂曲旋律如風銀鈴,似清泉流水,聽著我心中愈發的暢快,而那微點星光在清悠音籟的陪伴下,迅速膨脹,就在雙弦曲的旋律變得宏亮嘈嘈之時,青色的光芒照遍了我視線所及之處。


    光芒並不刺眼,反倒在這青色光輝的照耀下,我的視力變得更為清晰,我看到周圍的迷霧正在緩緩褪去,洞穴內環境從一寸到一尺再到一丈漸漸清楚明了。


    “沈放!加把勁兒!”


    寧子初衝我大喊道。


    我筆直伸向自己身後的右手緊握蒲扇的同時,中丹陽不停的將內息持續灌入雙腿之中,讓自己所能達到的輕功飛走速度提升一次又一次,直至我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後,在持扇的右手大力掄回前方的一刹那,我側身向右從金黃色的旋風裏翻轉跳出。


    失去我的操縱後,金黃色的旋風之牆迅速下壓,最後以波狀向外滾動奔湧傾瀉而出,待香塵落定,弦樂曲終,青色光芒重新變回暖色的橙光,洞穴之中已無一絲雲煙。


    此時的我,身體嚴重缺氧,高原反應開始攪動我的大腦,整個腦袋疼得快要炸開,四肢也變得軟弱無力,仿佛被人剝離了骨頭一般。實在站不住了,我倒頭躺到地麵上,盡管已經大口大口的呼吸,可窒息的感覺卻並未因此而有所減緩。


    盡管如此,我還是要問出我心中的疑問:


    “寧隊長,窺窳的本體……現在……在……在哪兒? ”


    寧子初將我攙扶起身,我看到窺窳又恢複到了巨型人首蛇身的狀態,它在那水晶棺材旁邊,綠色的長尾巴層層卷起,在那一圈圈尾巴盤起的中心,有兩個被它抓住的人,我看清楚了,是奧托和南宮蒲。


    寧子初一拍大腿,氣得咬牙說道:


    “我就知道沒那麽簡單!”


    窺窳的臉上並無表情,可洞穴之中卻傳來一陣陣女子的笑聲,明明是笑聲,聽著卻又像是帶著哭腔,聽久了,總覺著心裏感到有一股慌神的寒涼。


    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了笑聲的來源,隻見南宮萍指著窺窳的頭頂上方,一個赤裸上半身的女子正倒吊著腦袋,墜著烏黑的長發從洞穴上空垂直而下,蠟白的臉上笑容僵硬,她好像沒有下半身,不對,她的下半身是由一根根粗細各異的藤蔓交織而成,我看不到她的“根源”在哪兒,因為洞頂實在太高太暗,那女子看著我們,停止了詭異的笑,我注意到她下半身的藤蔓由一根單獨動了一下,隨後在洞頂的黑暗處,一根手臂粗細的藤蔓卷著阿弗倒吊而下,阿弗的嘴被更細小的藤蔓緊緊封住了,他在哭泣,淚水和鼻涕不停下滴到地麵上,惡心至極。


    窺窳咧開嘴露出尖利的蛇牙,或許是因為吸入了杏黃雄香的關係,它的聲音變得嘶啞:


    “怎麽樣,這是我做的,將視肉與凡人融合在一塊兒,彼此都能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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