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問,“現在讓她服下?”


    “可以。”蓬萊藥師說。


    夫人吩咐侍女端來一杯水,讓舞燦衝水服下。


    舞燦服下神藥,感覺沒什麽效果。


    過了一會,口吐鮮血,吐的很多,然後昏迷過去。


    這一幕嚇得夫人尖叫,“燦兒!!!”


    家主也嚇了一跳,“燦兒!”


    他憤怒地扭頭看向藥師,“這是怎麽回事?”


    蓬萊藥師仔細觀察舞燦的情況,淡定地回答,“沒事,藥效起作用了,那吐血是排出廢血,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就恢複健康了。”


    家主夫婦寸步不離地守著舞燦,持續了一段時間。


    舞燦在這段時間裏昏迷中,入了夢。


    站在熟悉的庭院,看著樹上紫藤花綻放,花香飄蕩四方。


    “月彥,月彥……”


    她好幾天沒見心愛之人,提前一天出現在這裏,她很激動,到處尋找月彥。


    在府邸找遍任何地方,沒找到月彥。


    最後回到庭院,望著月光下的紫藤花。


    她一定是來早了。


    明天入夢才能見到他。


    她等著離開夢,等了幾個時辰沒有聽到代表結束夢境的鍾聲。


    又等了一天,兩天,幾天過去了。


    她還是沒離開。


    她在現實昏迷了多長時間?


    她記得昏迷前最後一幕。


    服下自稱從蓬萊藥穀來的藥師給的神藥。


    神藥由白色青色金色三種藥粉混成的,她不知道裏麵混有多少種藥的成分,效果如何。


    她覺得自己很長時間在這裏,現實最壞的結局是永久昏迷或者死亡。


    她十分害怕,蜷縮在屋裏角落,不停呼喊月彥。


    “月彥……月彥……你怎麽還不出現啊……”


    風夾雜紫藤花花瓣入屋裏,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烏黑微卷長發垂在周圍。


    在夢裏又過去了很長的時間,她不知道具體多長時間,她隻知道一分一秒時間是那麽漫長。


    她害怕自己被困在這裏直到永遠。


    “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困在這裏,我要見月彥,我要見月彥啊啊啊——”


    她崩潰了,不停向天祈禱,“神明大人,求求您讓我見見月彥啊!神明大人……”


    連續一段時間都在祈禱,神明沒有回應她。


    她哭得如此絕望,直到哭不出來。


    漂亮的眼睛變得空洞無光,嘴裏依然喊著月彥的名字。


    “月彥,我好想你……”


    她坐在紫藤樹下,背靠著樹身,看著無數紫藤花瓣飄落,如一場雪。


    夜空月亮是那麽亮,她望著很久,直到出現了一種幻覺。


    她好像看到了月彥,正在露出溫柔的笑容,對她伸出手。


    “月彥!你終於來了!”


    她站起身,飛奔過去。


    忽然,幻覺消失了。


    她眼中還亮起的光頓時破碎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風一吹,淩亂的長發飄揚起來,身影充斥著淒涼絕望。


    舞燦不停胡思亂想,最終失去理智,露出淒涼瘋狂的笑容,豔麗可怕。


    “月彥,你為什麽不肯出現見我,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也對,一開始你對我沒有意思,是我用沒了清白為借口逼你和我一起……”


    “你說喜歡我,願意給我一場婚禮,我這麽期待著,等著你過來實現,這麽長時間了你沒出現,你說的行為是在告訴我你欺騙了我?”


    “對,一定是這樣,你騙了我!我恨你!我恨你!!!”


    她發瘋地嘶吼,淚水卻從眼中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舞燦!”


    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視野中,搖搖晃晃的,加快了速度,抱住舞燦。


    “對不起!我來晚了!”


    溫和的聲音,充滿純愧疚自責。


    他的擁抱卻沒有溫度,冰冷徹骨。


    他的氣息很陌生。


    被擁抱在懷裏的舞燦睜大了眼睛,看到他有一張熟悉的臉,頭發還是烏黑微卷,皮膚還是蒼白的,眼睛卻不一樣,充滿梅紅色,瞳孔很細,不像是人類的眼睛。


    舞燦從他身上感受不到熟悉的感覺,露出的表情冷漠無情。


    “又是幻覺,從我麵前消失!給我消失!”她在他懷裏掙紮,使勁推開。


    他被迫鬆開手臂,看著她後退,心裏疼的難受。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舞燦,是我啊……是月彥回來了。”


    “你不是,月彥的眼睛很好看,月彥的懷抱很溫暖,月彥笑起來很好看,你不是他,你是神明派來的冒牌貨!”


    她已經神誌不清,分辨不了眼前的月彥是真是假。


    她開始舉止瘋癲,在庭院裏轉圈,風中紫藤花香氣濃鬱。


    她的聲音響徹,“哈哈哈,月彥不愛我了,所以拋棄了我……”


    月彥大聲反駁,“不是的,我沒有拋棄你,是我沒辦法出現在你麵前。”


    自從服下神藥後,昏迷了很長時間。


    在夢裏看到了黑暗,在黑暗裏不停奔跑,迷失方向。


    然後出現在神之夢境,他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去路,不管怎麽突破都到不了她身邊。


    這段時間裏,睜眼看著舞燦在神之夢境裏不停尋找他,不停呼喚他,最終從一個活潑開朗的人變成了淒涼絕望的瘋子。


    他看得心痛如刀絞,不停地突破看不見的屏障,最終爆發出了力量,成功突破。


    進入了滿是紫藤花的領域,他那一瞬間感到了痛苦。


    鼻間都是紫藤花香氣,令人暈眩,呼吸不了。


    走都走不穩了。


    好像紫藤花成了毒藥,侵蝕著他的身體。


    他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他隻知道自己終於能突破屏障,一步一步來到她眼前。


    用盡力氣去擁抱她,卻被她排斥。


    她不認識他了。


    她隻認識以前的他。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明白了她為何排斥自己。


    他變成了非人怪物!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看著還在排斥自己的心愛之人。


    他搖晃著身體走過去,對紫藤花排斥的反應越來越強烈。


    一股即將死亡的感覺襲來,他硬生生地抗住,伸手擁抱她。


    “放開我!”


    舞燦掙紮著,卻被他強大的力道束縛住。


    唇上傳來他的溫度,她睜大眼睛。


    “舞燦,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月彥的聲音溫和磁性。


    她恍惚地回憶起來。


    月彥詳細說出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舞燦漸漸恢複神智,愣怔地看著月彥。


    月彥身上的氣息還是陌生的,但他的表情溫柔,和以前一樣。


    “月彥……是你嗎?”舞燦十分激動。


    “是我。”


    “你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她仔細端詳月彥如今的樣貌,感受著他的懷抱傳來的冰冷。


    “你身上好冷,為什麽這麽冷?”


    她慌了,用自己的擁抱去溫暖他,感受到的還是冰冷。


    月彥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服下神藥後就變成了這樣……”


    舞燦發現月彥的情況不太對,站著似乎很費勁。


    擁抱她持續一會就不行了,整個人倒在距離紫藤樹最近的地方。


    “月彥!!!!”


    舞燦失聲叫了起來,抱起月彥,看到他的臉色極度蒼白,眼角下一片烏青。


    他要死了。


    她不敢相信,這裏是神之夢境啊,出現在這裏的都是他們的意識。


    在這裏,居然會迎來死亡。


    她不想讓月彥死去。


    她哭著抱著他說,“我不想失去你,有什麽辦法救救你……”


    “神明大人,求求您救救月彥,救救月彥啊!”她急得沒有辦法,剩下祈禱這條路。


    她拚命祈禱著,神明還是沒有回應。


    她睜眼看著月彥的身形模糊,哭得很大聲,“月彥,你不要消失啊!”


    她的聲音喚醒了月彥。


    他睜開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麵了。


    “對不起,我…還是食言了……沒能給你一場婚禮……”


    “我不在乎了,我什麽都不在乎了,我隻想要你活著,繼續活著啊!”


    她哭著說,“不要消失啊,月彥!!!”


    “舞燦……我不在了以後……你要好好的活著……然後找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和他幸福的在一起……”


    他露出極為溫柔又舍不得的表情,笑了笑。


    “不要說了,我隻愛你,不會愛上別人了!”舞燦搖著頭。


    “好吧……那就……好好活著,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隻要……你開心就好。”


    “月彥——”


    “對了燦兒……有句話……得好好告訴你……”


    月彥在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拚盡全力地抬起頭,露出了笑容,“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呀!”


    然後,整個人在她懷抱裏消失了。


    那一瞬間,她的絕望到了極點。


    頭發瞬間變白,飄逸在空中。


    一雙如紫羅蘭般的眼睛變成了藍色,閃著點點金色碎光,襯得她的皮膚更加幾近透明。


    她沒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變化,隻沉浸在失去深愛之人的悲痛中,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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