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沈雲舒跟著王妃來成王府吊唁,不等幾個熟人說上話,就聽見一道高呼,太昌帝來了。


    沈雲舒和王妃對視一眼,齊齊跪了下來。


    沈雲舒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太昌帝了,太昌帝麵上看不出什麽傷心的樣子,肅著一張臉,被田元忠攙扶著。


    沈雲舒不敢多看,隻是掃了一眼,繼續跪伏在地上。


    太昌帝兒子太多了,十幾個,如果是其他兒子,也許還不會這麽難過,但是成王是他第一個兒子,他那會還沒有兒子出生,一直盼著有個兒子。


    這個兒子出生後,身子康健,不到三歲就知道玩弄弓箭了,經常掛在他的背上說以後要上陣殺敵,是他花了心思帶的孩子,是他盼過的兒子。


    見到成王棺木的那一刻,太昌帝還是繃不住了,豆大的淚水掉在地上,他顫顫巍巍地摸著成王的棺木,“兒啊,爹爹來了。”


    在場的皇子都跪伏在地上,有些還小聲地啜泣起來了。


    “開棺,朕要看看自己的兒子。”太昌帝自己推了好一會沒能推動,叫身邊的奴才開棺。“皇上。”田元忠有些擔憂地看著太昌帝。


    “開。”太昌帝命令道。


    田元忠招呼了幾個奴才上前,挪開了棺木。


    太昌帝抓住棺木的邊沿,看著躺在棺木裏麵的成王,正值深秋,棺木旁邊都是地窖裏剛弄上來的冰塊,成王的屍身保護的挺好的,能清晰地看見他因為那劍傷受了多少磋磨,臉頰都凹陷進去了。


    太昌帝去摸兒子的手,隻摸到一節一節的骨頭,“我的兒,怎麽成這樣了。”他看著這個兒子一點一點長大,從不會走路,到快馬揚鞭說要給大啟打江山,怎麽成了一把骨頭。


    成王妃跟著哭了起來,“夫君,夫君躺在床上,磋磨了半個月,才去的。”


    太昌帝仰頭把淚水憋了回去,他有好些兩歲都沒過就去了的孩子,這還是第一個,好好養大,卻沒了的孩子,真真切切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夫君去的時候,還惦記著父皇,說沒能看到父皇最後一麵。”成王妃猩紅地雙眼盯著太昌帝看,“說自己不能去城門外迎接父皇回來,說他不孝,不能侍奉在父皇身邊了。”


    太昌帝捂住眼睛,“兒啊,不是你的錯,是爹爹,是爹爹回來晚了。爹爹不好,爹爹病了,路上耽誤了。”


    成王妃撲通跪了下來,“是妾身不好,夫君走的時候說了,不要讓父皇傷心的,可妾身見父皇傷心,也跟著一起傷心了,忘了夫君的囑托。”


    太昌帝搖搖頭,看向外麵,“孽子呢?把孽子綁過來,他不是要負荊請罪嗎?他不該向朕負荊請罪,該向他這個大哥負荊請罪。”


    太昌帝這是要坐實太子殺害兄弟的罪名了,廳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太昌帝身邊的太監馬上去傳了太昌帝的話,讓禁軍去辦這個事了。


    沒多久,太子殿下就被綁了過來,沈雲舒繼續跪著,從太昌帝來了後,就沒起來過。太子殿下還是穿著一身單衣,禁軍把他放在廳外,他就跪在廳外。


    “還好盧側妃今日沒來。”沈雲舒揉了揉自己的大腿,青石板的涼意順著兩條腿就往上爬,也不知道還要跪多久。“她不會來的。”王妃說道,成王的詛咒不管是真是假,咒的都是盧家,盧側妃怎麽都不會來的。


    “我就是這個意思,來了還碰上太子殿下。”沈雲舒回道,不知道這個太子殿下又要發什麽瘋,萬一又說盧側妃來祭拜仇人。


    太昌帝見到太子來了,拿過了馬鞭,竟真的抽打起太子了。


    廳內的諸皇子麵麵相覷,不知道要怎麽辦,攔還是不攔,要說些什麽?還是繼續跪著?


    打了好一會,太子都沒吭聲,隻是看著太昌帝,淚眼汪汪。太昌帝打的力氣也越來越小了,嘴裏的說話聲也漸漸小了下來。


    廳內的皇子一個兩個都起來了,小跑到外麵,攔住了太昌帝。


    “父皇息怒啊,身子要緊!”


    “父皇,不能打下去了,寒冬臘月的,這傷口要是好不了,會落下病根的。”


    “父皇,太子殿下知道錯了。”


    。。。


    好一番勸說下,太昌帝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太子最重的一鞭子,打的是皮開肉綻。


    太子吃痛,悶哼一聲,歪歪地倒了下去。


    在場的人都有些傻眼,打了那麽多下都沒事,怎麽突然就有事了?


    “太醫太醫!”剛見了沒了的長子,如今這個嫡子再出什麽事,太昌帝真的要承受不住了。在場的皇子也奔走了起來,去請太醫的,扛著太子去溫暖的偏殿的,扶著太昌帝的。


    成王府裏就有現成的太醫,很快便請了過來,給太子號脈。


    “如何?”太昌帝見太醫把了好一會脈,上前關切地問道。


    “太子殿下水米不進有些日子了,如今又失了這麽多血,氣血兩虧,要好好養一陣子。”太醫起身回話,“現下要先讓太子殿下用膳,把胃暖起來先。”


    “這些傷?”太昌帝看了一眼,皮肉都翻過來了,有些不忍直視。


    “傷口微臣現在就包紮,隻要止住血就沒什麽了。”太醫可不敢對太昌帝說謊,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太昌帝稍稍鬆了一口氣,“快,快包紮。”


    “也不知道裏麵是怎麽了?一下子亂哄哄的,一下子又沒了聲音,”慶王妃有些好奇,還踮著腳往裏探頭看著。


    沒人搭話慶王妃,都老老實實站著,好不容易能站一會,也算是休息了。


    “我差點以為父皇要打死太子殿下了。”沛王還有些心悸,父皇下手是真的重啊。李聿安看了一下地上的馬鞭,打了那麽多下,沒有一下是往重要部位打的,父皇是真的疼惜太子啊。


    “父皇不會的,都是血親。”炘郡王說道。


    “十二弟說的是,父皇再怎麽也不會打死太子殿下。”慶王應和道。


    炘郡王看了一眼李聿安,也就是太子殿下了,換做他說不定早就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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