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姬玉軒拒絕,他便將人抱了個滿懷,還道:“阿軒,你在這竹樓裏住久了,渾身的竹子味兒。”


    “好香,好聞,好誘人!”


    姬玉軒:“……”


    姬玉軒被他抱著不撒手,別扭的緊,想讓他將自己撒開:“皇兄,你過界了。”


    我們隻是兄弟。


    君子動口不動手!


    姬玉軒被抱著,背對著小家夥,姬子瑜趕忙示意他。


    小家夥瞅準時機,將嘴裏的東西悉數吐回了碗裏,而後將碗遞給書童,讓書童送給門口的大黃狗。


    一切做完,待人走了個沒影,姬子瑜終於鬆開了懷抱。


    姬玉軒喘上了氣,趕緊移開幾步,整理自己的衣袍。


    “成何體統!”


    姬子瑜一向不著調,姬玉軒攔他不住,隻能自己受著。


    “快!熙熙,快讓舅舅抱。”


    小家夥撲到他懷裏,乖巧的喊著:“舅舅。”


    抱上了小家夥,姬子瑜便讓人將帶來的盒子打開,熙熙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期待著裏麵的東西。


    過往他生辰時,舅舅都會讓人做一種特別好吃的糕點,這次應當也是。


    可那木盒子打開了,熙熙見著,立馬哀嚎一聲:“舅舅壞!”


    這還不如爹爹的長壽麵呢。


    “哎呀!”


    姬子瑜笑的雞賊,把盒子裏的文房四寶,書本課業拿了出來,一股腦兒的塞進孩子懷裏。


    “小孩子呢,就應該多讀書,你看,這個可是孤本,舅舅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個是算術,舅舅和國子學的大儒專門整理出來的,還怕熙熙嫌少,多整理了兩本。”


    姬子瑜如數家珍,小家夥卻是哭訴無門。


    塞過來的東西他不想要,不好好接著,一股腦兒的掉到了地上。


    熙熙瞅準了時機,趕緊說道:“哎呀都掉地上了,這都寫不成了……”


    姬子瑜繃著臉的裝生氣,姬玉軒在一邊笑他,邊笑邊道:“你不是一早就盼著舅舅來嗎?可算是被你盼來了。”


    可笑著笑著,姬玉軒也笑不出來了,拿著碗出門的書童又拿著碗回來了,還對著熙熙道了句:“小公子,門外的大黃狗也不吃。”


    熙熙:“……”


    姬玉軒麵色瞬間陰沉下來,皮笑肉不笑的喊他:“熙熙。”


    “來,到爹爹這兒來。”


    西楚。


    皇帝推開了昔日的東宮大門,踩著滿地的海棠,走進了那間院落。


    他在這裏麵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早朝都沒走出來。


    滿朝的大臣都在等著皇帝,寶源也在找著,待尋見時一拍大腿:“哎呦!陛下,奴才可算是找著你了,怎的又來這裏了?”


    謝晏辭一手撐著額頭,眼底肉眼可見的憔悴。


    他看到寶源,啞著嗓子問道:“幾時了?”


    寶源道:“陛下,該上朝了。”


    謝晏辭拿起一旁的龍首拐杖,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走吧。”


    行了幾步走出了屋子,看著外麵潮濕的泥土,他道:“果真是下雨了。”


    少時他從馬匹上摔下,傷了腿,但好在他年輕,沒落下病根。


    後來他去了趟臨昭,在藥王穀的機關陣裏中了箭,雖然傷的厲害,可是郎中來的及時,也還好。


    可沒過多久,他又上了戰場,那時的他剛在自己心口剜了幾下狠的,在戰場上便處處受桎,可他狂妄的很,單槍匹馬的跟人鬥,後來終於栽了,栽進了渾濁的河水裏,不知泡了多久。


    這之後,他雖好了,可這條腿被他折騰的太狠,終於扛不住了,一到陰雨天,或是天氣冷了,便會疼的沒了知覺,隻能靠著拐杖走。


    謝晏辭一腳深一腳淺的回了寢殿,換上了朝服,略一洗漱,便登了金鑾殿。


    “陛下駕到,上朝!”


    太監扯著嗓子喊,文武百官站好位置了下跪磕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袍遮住了他的腿,讓人看不出端倪,謝晏辭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道:“眾卿平身。”


    “謝陛下。”


    百官起身,上奏議事,所有的一切都要由皇帝定奪,所有的一切都得聽皇帝的安排。


    朝臣有了爭議,便會止不住的說道起來,謝晏辭冷眼看著他們,人是在上麵坐著的,神思卻是早飛了出去。


    他在想,來時寶源問他的話。


    “陛下,您這腿上留疾嚴重,可有後悔過?”


    謝晏辭頓了頓,仰頭看天。


    悔,也不悔。


    他的悔要伴隨一生,永不罷休,他的不悔也要一直折磨著他,直到駕崩。


    他後悔東宮有座殿宇,名喚平溪宮,也後悔東宮有座院落,名喚昭雪院。


    可他不悔剜心取血,也不悔墜入江河。


    那都是他的債,他該償還的……


    “陛下!”


    此一聲中氣十足,直接拉回了謝晏辭的神思。


    “陛下,賑災一事的撥銀,還請陛下定奪。”


    謝晏辭將方才他們議論的那些聽了三三兩兩,知曉個大概,便道:“段和是戶部尚書,交由他處理吧。”


    事情敲定了,大臣也不再有過多的言語,寶源問了幾遍可還有奏折要呈,沒了人答話,便要散朝。


    可剛張開嘴,還沒喊出聲,龍椅上的皇帝便開了口。


    “眾愛卿。”


    寶源退了一步,站好。


    眾朝臣聽命:“臣在。”


    謝晏辭道:“朕,想遷都。”


    ……


    臨昭原是天下的主子,那時的王朝名喚朝禹。朝禹皇室一直流傳著個傳說,說是其祖先立過鮫人為後,鮫人族有神樹,能繁育子嗣,延續後代。


    謝晏辭站在頂樓上,朝著臨昭的方向眺望。


    原先姬玉軒最愛站在這裏,一看就是一整天,告訴他,那裏是他的國,他的家。


    而今謝晏辭看著,腦海裏想起的卻是岑翊州的話。


    “臨昭有鎮國之寶,鎮國之寶不到,臨昭皇室不滅。同季淵開戰之前我便去看了一眼,那樹依舊生機勃勃,那時我便知曉,此一戰,你定會派兵前來。”


    “臨昭國力不足,但卻還能有勝仗,除非臨昭有神明庇佑,不然的話,便是有善緣相救。”


    “謝晏辭,我猜到了你會來,但沒想到你會如此拚命。我欠你和姬玉軒一個道歉,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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