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雖說與雲燁關係破了冰,但謝晏辭知曉,有些東西還是與以往不同了。


    現在雲燁幾乎都不讓他碰,甚至是都不相信他說的話。


    未到散職,他便推了折子要回東宮,剛過了禦花園便遇上了謝承澤。


    “皇兄?怎的這麽快就回宮了?”謝承澤抱著個較小些的公主,手裏拿著糖花,正在那梅樹之下看景。


    謝晏辭皺眉:“孤並未出宮。”


    “是嗎?”謝承澤滿臉疑惑,隨後笑了笑,“方才我帶著小十出宮去玩,遠遠地還見著雲公子與一男子同行,我當是你呢。”


    謝晏辭神色從容,隻微微眯了眯雙眼:“皇弟,有時候心思得花在正道上。”


    他對這個笑麵虎的弟弟是最了解不過,表麵上對你笑臉相迎,背地裏不知何時便會捅你一刀。


    此番帶著小十站在這裏,看上去是歲月靜好,焉知不是故意來等他的。


    謝晏辭冷嗤一聲,抬腳便走。


    “皇兄,弟弟也是好心提醒,我真的看到他了。”謝承澤像是沒聽到他的話,麵容帶笑,語氣依舊和煦。


    謝晏辭身形一頓,轉頭看他:“你想幹什麽?”


    “皇兄別緊張,我可什麽都不打算做。”


    謝承澤走近了些,一邊懶散的逗弄懷裏的小十,一邊語氣低沉,意有所指道:“雲公子怕是知曉容和的存在了吧?你說,如果是你的話,被人如此對待,當真還會一心一意的愛著他嗎?”


    謝晏辭挑眉,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就這?”


    謝承澤嘖歎一聲:“弟弟向來拿證據說話,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再說了,我說的是否是真,皇兄身為當事人,難道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謝晏辭垂眸,唇線拉的很直。


    謝承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說完了,又笑的像個沒事人一樣:“皇兄別緊張,你也知曉,我就是來挑撥離間的,信不信全然在你。”


    “把你手拿開。”謝晏辭抬起胳膊,將肩膀上的那隻手擋了下去。


    “謝承澤,你若執意將手伸進東宮,我也不介意對玉貴妃做些什麽。”


    “母妃是父皇宮中的人!”


    “那又如何?”


    謝晏辭冷笑,麵色從容,仿佛剛剛那大逆不道之言,根本就不是從他口中出去的。


    提及玉貴妃,謝承澤那掛滿假笑的臉上終於裂了條縫,咬著後牙槽道:“你試試。”


    懷中的小十尚且年幼,聽不懂自己兩位哥哥在說些什麽,但卻天然的感覺到了危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謝晏辭睨了他一眼,眸色漆黑,慢條斯理的離開了。


    待走出禦花園,謝晏辭臉色陡然陰沉下來,提著衣擺,三步並做兩步的回了東宮。


    如謝承澤所說,雲燁確實不在,偌大的平溪宮內隻有司淮一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打圈轉。


    謝晏辭寒聲道:“雲燁呢?”


    司淮見著人頓時嚇了一跳,腦子裏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半天,到了最後才說了句:“……他待會兒就回。”


    沒辦法,謝晏辭威壓太過厲害,他確實扛不住,再說了,即便是他打了掩護也沒用,月川可是一直跟在九王爺身邊的。


    謝晏辭眸低劃過厲色,再也沒說一句話,隻一聲不發的坐到了平溪宮的大殿上。


    司淮站在玄關處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自己掌心。


    臨昭陛下應當不會直接把九王爺帶走了吧?九王爺走了,他可怎麽辦啊,謝晏辭不會處死他吧?


    就在腦中逐漸形成第一百零一種死法時,月川回來了。


    司淮眼前一亮,但瞬間暗淡的一點光都沒了。


    好消息:月川回來了。


    壞消息:月川遍體鱗傷,且九王爺沒回來。


    月川跪在謝晏辭腳邊請罪:“屬下辦事不力,雲公子跟著臨昭使臣……,屬下沒能進去,還請主上責罰。”


    “把話說清楚。”


    月川張了張嘴,似是不知從何說起。


    一切盡在不言中。


    嘩啦——


    案上的青瓷茶盞悉數被謝晏辭掃落在地,他站起身,一手拽起了月川衣領;“說啊!”


    月川絲毫不敢反抗,隻得將一切都乖乖交代了。


    “臨昭國的皇後將雲公子帶了進去,屬下親眼看到他二人進了廂房,並且……臨昭國皇後身邊的那個侍衛,還將雲公子扶到了床榻上……”


    說到後麵,月川根本不敢直視謝晏辭,別過頭閉緊了雙眼。


    “不可能!”司淮聽此話直接反駁道,但腦中一冷靜,忽然發覺也不是不可能。


    那侍衛萬一就是臨昭國的皇帝呢?他與九王爺兄弟情深,九王爺身子不適他也不是不會將人扶到榻上的啊。


    可……


    謝晏辭朝他看去:“看來司公子比孤還了解燁兒。”


    司淮呼了口氣,月川這話太具有導向性,即便是他知曉九王爺的身份,也差點被他帶進溝裏,誤以為九王爺做了什麽對不起謝晏辭的事。


    可這兄弟倆的關係,他是知曉,可他該怎麽對謝晏辭說啊。


    若是交代了,臨昭國的使臣定然會被謝晏辭悉數扣留,而他也肯定再難走出東宮。


    “太子殿下,草民不過與雲公子相處了短短幾月,尚且清楚他品性如何,殿下與他同床共枕這麽久,難道還不信任他嗎?”


    信任?


    謝晏辭短笑一聲,他也想信任。


    可謝承澤那番話不無道理,他這般欺騙雲燁感情,他沒道理還一顆心掛在自己身上。


    司淮喉結滾動,咽了個口水:“殿下不妨再等等,雲公子定會回來的,若他一直未歸,草民願和你一同前去尋找。”


    說完司淮閉了閉眼睛。


    九王爺應該會回來吧?這臨昭國皇帝也不給他通個氣,他可還在這兒呢。


    若是九王爺就這麽被帶走了去,那他就趁機會和謝晏辭一道出宮,看能不能找個時機遁逃了。


    謝晏辭目眥欲裂,手上一鬆,將月川扔在了原地。


    “自己下去處理傷口。”


    月川趕忙跪下叩首:“屬下遵命。”


    待人走後,謝晏辭又坐回的原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扶手,對司淮道:“孤就聽你的,再等上一等。”


    語氣陰翳,像是猝了冰的刀子,能激的人汗毛聳立。


    司淮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站在一邊,看謝晏辭這模樣,他簡直要懷疑,等九王爺真的回來了,他能將人直接囚禁起來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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