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川書院坐落於五地中間的息塚山,原是北朝皇家庭院。


    其中瓊樓玉宇無數,可謂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四麵鄰水,易守難攻,後天子失威,藩王屬地與日俱增時至今日竟將這裏環環圍住,因此天子有十五年之久沒有來這裏。


    北朝擁有絕對政權的時候學塾、書院都是官製,因此有學在官府的說法


    後來藩王勢力崛起,這種規則因此被打破很多曾在官府為師的人開始在自己的家鄉辦私塾,或者進入官宦和富商家裏進行私教,從而使得學習讀書不是貴族的權利。


    這其中最受天下讀書人追崇的自然是海川書院,這裏不僅有享譽天下的儒名莊(天下名士)講學,共有百家齊聚的景象。


    而五地藩王也對此地多開特權,禮賢下士,希望有誌之士在學成後能助自己開創霸業。


    下了馬車坐上小船不一會就來到了海川書院的大門,眾人也剛剛散學,見司徒煜橋和陸昂還帶了一個胖嘟嘟的女娃娃回來不禁上前打探一番


    “公子昂!煜橋先生!”學生們皆向他二人作交叉式拱手禮,二人也立刻回禮。


    禮畢


    “這是何人,從哪裏帶來這樣一個女娃。”


    “路上撿的,沒有地方去,平時無事時就給她個灑掃的差事抵夥食。”司徒煜橋說道


    “看她不過半大的孩子,身子又這樣不靈活,你確定她能幹的了?”一個學生手拿竹簡指著阿枝道


    “你不要看不起人,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能不能幹試試不就行了。”阿枝不樂意道


    眾人識趣離開


    “這司徒煜橋撿回來的丫頭都跟他一樣嘴上是半點不饒人呀!”又一學生跟另一個人竊竊私語道。


    “哈哈,無端兄這是又要有個對手了?”另一個學生笑道


    “有對手好呀,比沒有的強。”


    ……


    陸昂去找院長陳述阿枝的來曆,司徒煜橋便帶著她往後山偏房走去


    後山的偏房在一個小峰的頂上,站在裏麵的欄杆處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雲,“十五先生你看。乖乖,這個地方可真高,星星都看著比在下麵要大了一點,就是這欄杆有點細有點怕人。”


    阿枝對著司徒煜橋開心的笑著,滿臉的肥肉懟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以後你再遇到此種景象就可以這樣說。”司徒煜橋耐心的說著。


    “啥?”阿枝滿臉疑問


    “沒事。以後你就住這,還有以後每日卯時一刻便要起床或是溫書,或是打掃庭院。”司徒煜橋還是喜歡跟聰明人聊天,眼前這個小孩看著就不是很機靈。


    “先生,那卯時一刻是什麽時候呀?以前在家都是雞叫三聲便起床。”


    “......那你就且睡著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司徒煜橋不喜歡愚笨的人交流,隻覺的那是浪費時間,於是說完便離開。


    說來也奇怪,他也不知道怎的就是不太喜歡她,他還是喜歡有禮有節的大家風範,或是溫柔恬靜或是憨態可愛。


    凝落和望舒與林長燈走散後,各自沿著大街小巷找了一遍又一遍,各個酒家也是一遍遍的問,最終都沒有找到。


    王順找來轎子是剛巧看著林長燈跟著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上了馬車,但是車上並沒有懸掛家標。


    三人回到家裏,望舒和王順齊刷刷的跪在院子裏,凝落跪在林長燈生母常氏腳邊,林卿鴻出垂頭不語眼眶泛紅。


    常氏則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自幼身體不好,家中原是耕種為生,但是卻長了傾國傾城的樣貌,隻因在鄉野沒有盛名。


    本應嫁給家境相當的人粗茶淡飯一生,可是有一回林卿鴻跟林弦圭下鄉勘察土地,對她一見鍾情,這才入得官宦人家。


    後公公棄官從商,家中基業豐厚,婆婆是北朝的武國公之女,當今天子的表妹。


    雖說成婚多年無所出,家中也無人責難,但是常年的累病加上生產時難產病上加病人便越來越消瘦。


    常言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而恩絕,她沒了容貌也沒了生育的能力,一生指望隻有林長燈,如今這個命根子也沒了,這真是要了她的命。


    夫人賈氏剛昏定,身邊的老婆子趙嬤嬤便上前通傳:“夫人且醒醒,出事了。”


    賈氏微睜雙眼,房裏的油燈已經點上了四五盞,外麵也是火把燈籠油燈的點了滿院子。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可是老爺出事了?”賈氏驟然緊張


    “夫人小心身子,不是老爺,是咱們的大姑娘,今天瞞著少夫人趁著府裏歸置慌亂,遂帶著貼身的丫頭和長隨溜了出去看燈會,誰知道燈會上眾人祈福時衝散了,姑娘受傷未愈,現如今沒了下落。“趙嬤嬤上前掀開床上垂下的幔帳,一邊扶賈氏起床一邊說


    “帶去的丫頭長隨可回來了?”賈氏便起身穿衣邊問


    這個孫女她也是一百個不喜歡的,可是她可憐也真心疼常氏,又是她唯一的嫡親孫女,自然也更上心些。


    “都回來了,說是當時就去找了,沒有找到。”


    “老爺呢?老爺何時回來?”賈氏簡單的在中衣外麵套了長袍,又簡單的洗漱一番,帶了簡單的珠釵,又戴了羊脂玉的蒲紋玉佩,上麵的紋樣是由三種不同方向的平行線交叉,由淺淺及寬的斜線把玉器表麵分割成近乎蜜蜂房一樣。


    整理妥當以後才出門朝前院走去


    “您昏定前老爺已經派人送信回來,說是大洲的奉安君為答謝老爺的解圍之恩,正在繞城宴請老爺。如此最早也要後日才能回來五日便能到家,消息傳來的時候少夫人已經服侍您歇息了,老奴就沒有去打擾您。”


    來到前廳,望舒和那王順都挨了板子血肉模糊的躺在案板上,錢小娘也摟著懷裏瑟瑟發抖的林長芯,兩人算不上幸災樂禍倒也出了一口惡氣,


    “母親,吱吱丟了,我可怎麽活呀!”常氏見到賈氏,在心如死灰的神情中又開始哭了起來


    “鴻兒,顧著你媳婦,別哭壞了身子。”語罷又開始問:“派人出去找了嗎?”


    “回母親,找了,但是也沒有找到,兒子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才驚擾的母親。”


    “當時是這二人與長燈同去的?”賈氏不怒自威


    “回夫人,是凝落望舒和王順三人。”趙嬤嬤道


    “那為何隻打他們二人,如今人都打成這樣還怎麽問話?你過來。”賈氏指著跪在常氏身邊的凝落


    “夫人。”凝落跪著爬到賈氏身邊低著頭。


    她的爺爺與林弦圭是幼年的總角之交,後家裏遭了難,家破人亡,遂托了人送來林家為俾。


    然林家人寬厚,也並未把她當下人,就當是給林長燈找個玩伴,吃穿用度雖比不上家中的姑娘,卻也不差,加上她嘴似蜜甜討得常氏甚是喜歡因此生活的也算滋潤。


    但嘴甜這一招在賈氏這卻一點用也沒有,賈氏也是個挑剔的人因此她也怕她。


    “你說,當時是個什麽情形。”


    “當時,姑娘帶著我們去逛燈會,一路上買了好些東西,我跟望舒拿著跟在姑娘後麵,可以不知怎麽的遊行的街上突然有馬隊穿過,當時還撞了不少人,人群就慌亂起來,我們也就與姑娘走散了。”


    “她傷還未愈,又是剛來大洲怎麽會知道這裏有燈會?”


    “許是下人不小心說的被姑娘聽了去。”凝落有些心虛。


    她就是大洲人,自然是這道這燈會的,原先她也沒有什麽壞心思。


    隻是知道這個時候高門顯貴都會出來,她如今眼看就要15歲了已經到了可以及笄許人家的年齡,可是林家的人似乎並給自己找個好婆家的打算,難不成自己要在家裏等成老姑娘到20歲才能及笄嗎?


    哪怕是粗茶淡飯她也想自己逍遙灑脫有個自由,她不願在再寄人籬下了。但是她絕對不想讓長燈走丟的,這個家裏長燈除了對父母祖輩親厚外,就是對自己最好了。


    “凝落,我記得你是大洲人……”賈氏不在說下去,不管什麽緣由還是先找到人再說


    “把他們弄醒”


    望舒和王順醒後


    “你們不要怕,把能想到的盡量說出來。我且問你們,你們最後一眼看到姑娘,是在什麽地方,和什麽人在一起,那人有什麽穿著長相。”賈氏欠著身子不緊不慢的問


    “回夫人,我和,和姑娘擠散了就見姑娘被人流擠著往前走。”望舒有氣無力的說道


    “凝落姐姐讓我叫轎輦和大夫,我當時帶著轎輦和大夫來到西街口的橋邊是就見到小姐跟著兩個十五六歲的男子上了馬車,上車前姑娘跪著,當時我叫姑娘,姑娘也沒應,待我上前,姑娘跟著馬車已經走遠。”王順強忍著疼痛說道


    “那人長什麽模樣,身上可有什麽特別的東西,穿著,配飾,馬車上可以有掛家標?”


    “沒有瞧見家標,應該也是臨時租的。那二人氣質不菲,其中一個人身穿錦緞素白深衣,手上還想是拿著手持,看料子像九眼通天菩提。還有一人身穿窄袖玄衣,腰間別著雲雷紋劍鞘的長劍。”


    “雲雷紋劍鞘,這似乎是之前天子賜給了安城王,後又被賜給了域量侯。”賈氏嘀咕著


    “快快來人,給我準備筆墨。”


    賈氏給域量侯修書一封,命人快馬加鞭送給域量侯


    “趕緊把他們帶下去找個郎中瞧瞧。”賈氏說道,“你們也都去歇著吧。”


    眾人紛紛行禮離去


    “你過來。”賈氏對常氏說道


    常氏攙扶著賈氏往回走趙嬤嬤跟在身後


    “你放寬心,吱吱能找到。還有就是別讓凝落天天跟在長燈身邊,好些主意長燈都是聽凝落的。”


    “母親,凝落貼心,對我也孝順,母親知道我是個沒用的人,也再要不出孩子,這些年凝落在我身邊長大我也當她是半個女兒。”


    “起初把她養在你身邊也是給你衝喜,可是那孩子心思重,你願意留著我不管。隻是找長燈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還有就是她也到了該及笄的年紀了,咱們家也定在了大洲,你也該給她留意著,不然留的久了反生怨懟。”


    “知道了母親,我回去就好好的物色物色。”


    “行了不用侍奉我,孫媽媽扶少夫人回去休息吧。”


    常氏走後,“你去找幾個機靈的,海川書院的門生讓他們悄悄的打探一下是不是在書院。”賈氏對著趙嬤嬤悄悄的說


    “夫人這是什麽意思?”趙嬤嬤不解


    “許久之前跟域量侯夫人見過一麵,她曾暗自不滿的說了這個禦賜的東西給了他家的長子,那陸昂自幼與家中不睦且早早拜師海川書院的縱橫鼻祖門下學習兵法謀略。如若真是在書院早早去域量侯府送信就說是兩家長輩之意,不至於失了名節。”


    次日


    阿枝感到眼前一片紅彤彤的,鼻子癢癢的,一睜眼就發現陽光刺的眼睛生疼,眼前還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穿著書童的袍子,頭上帶著黑色圍帽。


    “天呐,天呐,地府照進了太陽,我是不是要要變成灰了。”阿枝趕緊滾下床來摔在地上“噔”的好大一聲,然後趕緊往陰涼的地方躲。


    “哈哈哈哈……”那男孩開懷大笑。


    “你笑什麽?”


    “你好生有趣,你叫什麽?我叫姬佑,你也可以叫我佑璽君。”那男孩笑著向阿枝行了平疊式禮。


    “哈哈哈,你們這的人真奇怪,有細菌,怎麽取這個名字哈哈,俺的娘哩笑死人了。”阿枝也反著肚皮笑到


    “有這麽可笑?你不是我們這的人?那你是那裏人?”


    “我應該活著的時候就不是你們這的人,現在大家都死了,也算你們這的人了。”


    姬文被她說的一臉不解,“你可是腦子摔壞了,我可是活生生的人。”


    “這裏不是地府?”


    “這裏是北朝,人間。”姬佑強調到


    “那我還活著呀,可是我怎麽在這呢?北朝是個什麽地方?”


    “你以前不是這裏的人?”姬佑問,“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跟著父母搬了家?”


    阿枝想了一想確實睡夢中聽到了搬家一類的詞語,就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三寰寨在哪嗎?”知道自己還活著,阿枝更是喜出望外


    “怎麽你迷路了?這個地方我也沒有聽過。北朝如今已經四分五裂,各個屬地又有不同是村莊,所以……,抱歉我幫不到你。”


    “那你知道誰知道嗎?”


    “聽說大梵的水月澗有一個寺廟,寺廟裏麵的元一大師通曉天下事,還曾繪製了北朝看輿圖,如果你能找到他,借來看一看估計能找到。”姬佑坐在床榻上抱著掃帚說道


    “那還等什麽,我這就去找,你跟我一起去。”阿枝興奮起來。


    “你先別激動,他不是誰都見的。天子、諸侯,大師都避而不見,如今見到他的人,除了書院裏的精通道法的長鳴先生,就隻有煜橋先生還有剩下有緣人見過,而且他的鳴隱寺也是個古怪的地方,機緣未到找不到進不去,做了記號也不行的。更有甚者,傳言說他生來無相。”


    “生來無相是什麽意思?”阿枝不解的問


    “就是沒有容貌或是相貌醜陋,見過他的人所描述的樣子也都有不同。再說了我是北朝入梁的質子,這個書院已經是我最好的出路了,除了這我哪也去不了。”說到這他黯然神傷


    “質子,侄子?大梁是你阿叔?你也是無家雞鴨梨下可去嗎?他對你是不是不好?”阿枝見他傷神也不由的難過起來。


    “那不叫雞鴨梨下,那是寄人籬下。”說著就在阿枝的手上寫了下來,“其實你說的挺對,所以我現在就好好的活著就行。”


    阿枝回憶起胖二以前還沾沾自喜的指著雞鴨又指著梨樹和樹下的自己說“你看你就是雞鴨梨下,哈哈你沒人要。雞鴨梨下,雞鴨梨下“還跟他媽炫耀說自己上學的時候聽了高年級的學生講的成語學會啦,當時阿枝還羨慕的不得了,現在想來不由的翻了一個白眼。


    “你別怕,我也沒有人要,但是我們都要好好的活著,你以後有我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阿枝拉過姬文的手緊緊握住,姬文顯然有些發愣,雖是質子但是自幼學業孔孟不敢荒廢。


    “嗯,其實我還有個名字除了我母親沒人這樣叫我。”姬佑說著


    “你怎麽有這樣多的名字。”阿枝笑著說,“那你說,我好好記著。”也許是欣因為自己苦過,所以她總想盡自己所能給別人一點甜,雖然外型上阿枝和姬佑一樣大,可是她畢竟已經15歲了,麵前這個弟弟和她妹妹阿草一樣。


    “既禾,三道既合禍去福來,天地和父子和夫婦和,這是我母妃給我的期許,你呢?你叫什麽?”


    “林阿枝。“阿枝笑著說道


    “阿枝?是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武輕秋風的枝嗎?”


    阿枝不甚能聽懂,她隻知道寨子裏的人說她出生在枯樹枝堆裏,人也瘦的像個樹枝,她不知道是不是既禾說的“枝”就自顧點頭


    “那你沒有小字閨名嗎?”


    “額,沒有吧!”說到這阿枝的肚子便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如今已是午時,你未用早飯定是餓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點吃食。”語罷便自顧的走了出去。


    這時阿枝才想起來昨夜哪個凶巴巴的人還命自己早起,可是這裏沒有雞叫,她便一下起晚了。


    阿枝一扭頭,便看到一麵鏡子,裏麵的人似乎也在望著她,她走近望著鏡子前這個胖乎乎粉嫩嫩的小娃娃,才意識到這是自己,這全身細皮嫩肉的,想來是換了個身子導致的。


    如今起晚了,她也很是害怕,生怕挨一頓打,正一籌莫展時,她突然想到一個事情,想著這樣做先生肯定能消氣,以前阿麗結婚以後,她每次都是這樣哄男人高興的,還有連部長這樣凶的人都能被這樣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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