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是在宮門外呢,別叫公公們看了笑話。”


    一旁的宮人們連忙笑道說不敢。


    春生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伸手從宮人手裏扶過她,在沈流英還未注意的時候,彎腰將她一把抱起,沈流英下意識環上了他的脖子。


    她突然發現,原來曾經自己記憶裏的少年竟然已經比自己高出這麽多了,更能毫不費力地將自己抱起了。


    春生他,真的是長大了。


    ……


    沈流英百無聊賴地坐在榻上,自她回到皓月小築已經整整五日了,她也可以下床走動了,可是春生不許她亂跑亂跳,幹什麽都要幫她做,生怕累著她。


    她覺得在府上這幾日自己都被養胖了。


    她還記的自己剛回來的那兩天,她隻要想去哪兒春生就抱著她,就是不讓她走動。


    “春生,我是摔了一跤,又不是殘廢了。”


    春生被‘殘廢’兩個字刺激到了,“小姐可別說這不吉利的話。”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這似乎是他猶豫了許久才決定說出來的,“小姐,我看皇宮那個地方,似乎是與您犯衝,要不,咱們以後都不去了吧。”


    沈流英當時就覺得這句話說的太對了,不過跟她犯衝的不是皇宮,是狗皇帝!


    這期間,褚南風來過很多次,但是沈流英都以養病為由拒絕了他的求見。主要是暫時不想見這個糟心玩意。


    沈流英趁著這個機會告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假,她得仔細捋捋,她之前就總覺得自己距離神器就差一步了,可是卻怎麽都找不著。


    或許這個時候需要她仔細想想有什麽遺漏。


    在屋裏悶了好幾天的沈流英聽聞七月七的花朝節很是意動,在經過不懈的努力之後終於有了出門的機會。


    花朝節是專門為年輕的男女設立的,在這一天除了有晚上的燈展,雜耍戲,贈花的活動之外,還有不少熱鬧的商業活動。


    沈流英很感興趣。


    春生害怕有人不小心衝撞了腿傷還未痊愈的沈流英,全程都護在她的身側。


    沈流英心中不禁一暖。


    “春生,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春生瞧著她的笑靨,下意識想說“您”,幸好他止住了,“小的隻想您能好好的。”


    “哎呀,這個願望可不好實現啊。”沈流英故作深沉,“因為你家小姐快被你填鴨式的喂飯給撐死了。”


    春生:……


    “纓纓!”這聲音有點耳熟啊。她下意識轉身看去。


    是季如風。沈流英斂下了笑意,她承認自己是有遷怒的成分在,可是,她現在真的看到這些季家人就感到……不適。


    他身旁還站著一個身子高大挺拔的男子,是武安王。


    “見過……”


    “不必多禮,在外一切從簡。”季如風打斷了她。


    沈流英從善如流,“兩位殿下也來參與花朝盛會嗎?”


    “看來這節日真的很熱鬧。”她忽然有點後悔出來。


    季如風還沒說話,一旁的季從玉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她,聽聞她在養病,他隻好叫人送去了好些藥材,不好前去打擾她,“沈大人看樣子還未曾痊愈,還是多多休養為好。”


    這話的確是為她好,可是沈流英卻感到陣陣厭煩,越發厭惡季家的人來管她,“多謝殿下關心,微臣心中有數。”


    季如風有些擔憂地看著麵前的人額頭上尚未拆解下來的紗布,心裏一陣陣泛起疼,“纓纓,怎的這麽些日子了傷還不見好,”他急步走上前來,似乎想要拉住她的手腕,“為兄帶你去找徐太醫……”


    沈流英躲過了他的手,“不必了,原本就是徐太醫為我診治的。”其實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為了避免留疤,徐太醫特地囑咐不到日子千萬別拆下紗布,以免被灰塵浸染。


    季如風收回手,“原是如此。”


    “相遇即是有緣,沈大人不妨一起吧。”季從玉朗聲道。


    沈流英略微思索了下,還是點頭同意了,再次後悔今晚不該出來。


    一路上她都興致缺缺地看著麵前熱鬧非凡的場景,心靜如止水。順便敷衍兩句不斷找話題的兩位殿下。


    劉耀就站在鳳仙樓的最高一層,默然地看著下麵的幾人。


    看起來她過得很好,似乎又過得不是那麽好。


    燈火闌珊之處,人群熙熙攘攘,眾生百態皆在眼下。


    可是隻有她是特別的,隻有她。


    她似乎比以往記憶裏的她又長高了些,再也不是以前形單影隻的模樣,身邊跟著兩位看著就不凡的男子。


    左手邊的清潤雅致,右手邊的健挺高大。


    瞧,離開了他,她的日子瞧著挺快活的。


    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心會像是在油鍋裏烹煮過一般,又疼又麻。


    沈流英在路中途借口自己身子不適告辭了,他們都勸她趕快回去休息。


    轉過身去剛剛走出他們的視線,經過一個小巷的時候被暗處橫過來的一個手臂快速撈了過去。


    春生還沒來的急說什麽就被人迷暈拖走了。沈流英眼睜睜看著這一幕,腦子裏飛快的想脫身的法子,正打算做點什麽,忽然聽到一個熟悉又沙啞的聲音,“崖香……”


    不知道為什麽,沈流英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原本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下來,她這個時候才聞到曾經無比熟悉的味道,是冷淡的沉香夾雜著清淺微苦的藥味。


    不需要再轉身去看什麽,沈流英已然能夠準確猜出身後之人是誰。


    是他。


    “你忘了我嗎?”聲音喑啞。


    劉耀見她不回頭,也不說話,以為她忘了自己,心髒處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攬著她腰身的手不自覺又緊了緊。


    “沒有。”她說。


    “我記得你。”她說。


    “劉耀,”她轉過臉,“你弄疼我了。”


    時隔近兩年,他終於再一次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臉,夢裏的她越發模糊,他總是感到不安與害怕。


    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記不起她的樣子。


    劉耀細細在心底描摹她的樣子,滯澀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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