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癡兒!”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心遠一跳。


    他從悲傷中緩過神來,向四周喊道:


    “是誰?”


    喊完後,心遠又覺得自己好好笑。


    武者的心相世界,是武者自身的精神力構建的,怎麽會有他人來呢!


    陸羨倒是想喊一聲“我是你祖宗”的,但是轉念一想,這對於一個傷心人來說,好像不太道德,便把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


    “你回頭看看我是誰!”


    詭異的波動出現在心遠背後,心遠猛得一轉頭,卻見兩個邋遢鬼一樣的乞丐站在自己的身後。


    其中一個白發、赤腳的乞丐,手捏劍指,正向自己點來。


    “這是幹嘛?”


    心遠思緒還沒理順,那白發乞丐的劍指便點到了自己眉心。


    然後,心遠道人自己好像變成了那老乞丐,在雲夢澤邊放牧牛羊,在籬山習武練劍。


    在那姓百裏的好友贈予仙道秘笈時,他將秘笈與羊皮藏在了一起,依舊練著劍。


    “祖師!不是乞丐,是我籬山的祖師,願祖師原諒弟子大不敬之罪!”


    “原來,我的劍真不是武道之劍!


    不,我是籬山武脈傳承,我要傳承的是祖師的劍,而不是百裏氏的法訣。


    忘,忘,我要忘了它!!”


    無數紛雜的念頭從心遠的意識體中逸出,被一旁的“老仆牧”與林之盛捕捉到。


    最後,雜念盡去的心遠意識體氣息變得純粹、淩厲了起來,透著一種霜殺百草的枯寂之感。


    如果繼續衍化下去,心遠道人便會以寒霜之道,證得武聖之位。


    “唉,霜殺百草,萬物歸寂,這是祖師經曆的苦難,可不需要你去繼承。


    你要繼承的是祖師逃脫苦難後的自由自在,還有去做自己想做之事時,堅定目標後的無限付出!”


    “老仆牧”慈愛的看向心遠道人,指尖迸發出無數遊魚般的劍氣,錘煉著他的精神力量。


    隨著劍氣不停的衝刷,心遠身上的氣機慢慢發生著變化。


    寒氣收斂了起來,一股種子發芽,破開堅冰的不屈與堅韌顯現了出來。


    “小草雖弱,可破堅冰,一人之力雖微,亦可求自由。


    薪火已傳,去休,去休……”


    “老仆牧”說完,身體便如雪花放入水裏一樣,漸漸消失。


    就在“老仆牧”的頭顱即將消失時,“老仆牧”好似想起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向著林之盛微微一笑。


    在那一笑的瞬間,心相世界裏便出現了一股暖風,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切東西都吹了出去。


    偌大的籬山中,隻剩下了心遠一人盤坐在大地上。


    至於心遠何時醒來,成就武聖,那就要看天意了。


    畢竟在心相世界中,是沒有具體的時間概念的,在心相中一年,外麵可能隻過去了一瞬,也可能心相中過去一瞬間,外麵卻過去了一年。


    武者們將心相世界裏的修煉叫閉死關,或者徹悟,能悟透其中武道真理,破關而出者便是武聖,若不能及時醒悟,那便再沒了醒來的機會……


    心相世界是特殊的,它有點像道門的內景,但卻並不像內景一樣會一直存在。


    它隻存在於武聖突破的前期,是統合、錘煉武者一生所學的奇妙境界,而一旦突破到了武聖期,武者鍛煉神魂,念頭渾圓統一,便不會繁雜的心相顯現。


    ···


    “啊呸~”


    一處山坳裏,一個抱著鏡子的奇怪乞丐悠悠轉醒。


    乞丐隨手一撈,便有一股氣息被乞丐手掌牢牢拘住。


    乞丐閉上眼睛,感應了一下手中氣息。


    “武聖!我就知道除了去修魔神之道,武聖之上還有屬於人族的武道之路!


    老仆牧?應該是聖皇紀元與仙朝紀元之間那段混亂時期的放牧奴隸的叫法。


    嗯,等這邊的事情了結了,就去找古聖家查查這位籬山祖師的來路!”


    那“老仆牧”的手段實在是驚到他了,一縷意誌印記留存,居然過了那麽久還能獨立思考。


    而且他最後施展的手段,看似仙道法術,可是林之盛入武聖境界已久,掌管西北軍時又收集了不少異族的武道功法,對於武道的了解,天下能超過他的人屈指可數。


    “那股暖風哪裏是風啊,明明就是無數劍氣組成!


    以劍生法,原來武道真的可以衍化仙道法術,那該叫什麽呢?仙武?!”


    林之盛喃喃道。


    “唉,不想了,等心遠小道士突破武聖成功,我直接問他不就行了!


    嗯嗯,這些事先放一邊,我先去把鎮魔司的事情解決了。


    西北軍的老弟兄們好不容易能聚集在一起了,可不能讓蔣興思那個一肚子壞水的混蛋給攪和了。”


    ···


    “叮鈴鈴~叮鈴鈴~”


    劍域之中,無數兵刃再次抖動了起來。


    而在僵持的兩人之中,突然有一人的身影活動了起來。


    “劍·返!”


    一聲輕喝,兵刃升空,重新組成劍輪,劍輪飛轉,一柄柄兵刃又重新飛回了原主人那裏。


    等到兵刃都飛回後,武執看向了州牧府一方,咧嘴一笑道:


    “嗬,看來,這次我贏了!”


    在武執的身邊,心遠道人依舊拄劍而立,隻是氣息變得微弱了許多,一身的寒氣也散盡,像是久病不愈之人。


    一眾鎮魔衛也趁機跑到武執身後,氣機與武執相合,一股龐大的氣勢壓迫著州牧府一方。


    “哼,兵煞勢!


    武執,你身為鎮魔司鎮撫使應該不會不知道兵煞勢是朝廷禁修的武學吧?”


    韓京被鎮魔司一方的氣勢衝得臉色煞白,可還是忍不住出來喝斥道。


    鎮魔司中,申泰與周勇暗暗皺眉,卻不知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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