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羨幻化成的老仆牧,看著銀裝素裹的籬山,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籬山被自己神識所化之雪覆蓋,隻要有意識體的波動就會被自己感知,心遠的精神體在那裏就能輕易被自己找到了。


    “臥槽,這心相世界怎麽變成冬天了?”


    果然,大雪才剛覆蓋住心相世界,便出現了意識的波動。


    陸羨立馬循著波動,去找引起波動的意識體。


    很快,陸羨便找到意識波動的來源,卻不是心遠道人在那,而是一個破衣爛衫的乞丐。


    陸羨與乞丐對視著,同一個疑惑在他們心頭升起:


    “呃,這人是誰?”


    兩個不同的意識體,都戒備地盯著對方。


    陸羨腦筋一轉,便思考了起來:


    “眼前人的意識波動與這方心相世界明顯不符,有著格格不入的感覺,隻可能跟自己一樣是個外來的,而且對方侵入心遠意識的手段,比自己的還蹩腳……


    是他,前西北軍大將軍林之盛,之前傳音給武執的那人。


    隻有他能才能在自己未察覺的情況下,瞞過劍域的警戒,直接進入心遠的心相世界中。


    畢竟催動劍域的兵煞之氣,是由《武經集要·煉體篇·兵煞勢》所練出來的,林之盛作為兵煞勢的創始人,應該有借用煞氣,掩蓋自身氣息的特殊能力。”


    陸羨略一思考,便將事情猜得個八九不離十。


    林之盛確實是利用了煞氣掩蓋自身氣息,他讓武執向心遠道人動手,也是為了讓兵煞之氣能夠將心遠包裹住。


    而他便趁機施展從封神薑家借來的潛夢靈鏡,讓自己的意識遁入心遠的心相世界中。


    “你是誰?”


    林之盛看著陸羨問道。


    陸羨此時也慶幸自己第一時間變幻成了老仆牧的樣子,當即學著老仆牧的樣子,用蒼老的聲音說道:


    “太久了,我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我隻知道自己以前是放牧的,後來又學了點劍術,我放牧的時候人們叫我老仆牧,我學劍時人家稱我劍瘋子!”


    陸羨說到學劍時,身上一股寒冷劍意綻放,與心遠的心相世界相呼應,就好像他是這片世界的主人一樣。


    林之盛見此,眼神一凝,似想起了什麽。


    “前輩!”


    邋遢乞丐模樣的林之盛突然抱拳道。


    “嗯~”


    陸羨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


    然後轉過身去,尋找另一處有著微弱意識波動的地方。


    林之盛想了想,也跟上了陸羨所幻化的老仆牧。


    在一處草廬前,老仆牧與林之盛皆停下。


    “咯吱~”


    木門轉動的聲音響起,草廬中走出一個少年,看他眉目與心遠有七分相似。


    “你們是誰?”


    少年疑惑的望向了門外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嗬,我們是你師門長輩!”


    “老仆牧”笑盈盈的說道。


    說話間,似有一股奇異的波動隨著話音傳遍心相世界,而心相世界就像突然斷了信號再重連了一般,卡頓了一下。


    “哦,原來是***、***兩位前輩!”


    少年心遠也神奇的接受了“老仆牧”的設定,看得一旁林之盛目瞪口呆。


    “這也可以?”


    此時的林之盛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老仆牧”就是籬山劍廬先輩留下的武聖意誌。


    隻有心遠道人自家的先輩,才能如此輕鬆的控製心遠的心相世界,畢竟他們的力量是一脈相承的。


    況且武聖境界本就是不朽意誌的象征,是能在天地間留下自己的印記的,那些心誌不堅的人,在武聖印記下很容易被同化。


    但籬山的這位“老仆牧”,或者叫“劍瘋子”的祖師就厲害了,留下的印記不會同化人不說,還能在別人的心相世界中宛若活人一樣行動。


    “你這小子,讓老祖看看你可曾好好習武!”


    “老仆牧”笑著對少年心遠說道。


    心遠的意識體立馬便聯想到了自己從小到大練武的過程,心相世界裏的景象也是瞬息而變。


    幾個眨眼功夫,心相世界便經曆了數十次四季變化,少年心遠也變成了青年人。


    而在變化結束時,“老仆牧”對著虛空一點,一個透明的氣罩將“老仆牧”與林之盛包裹了起來。


    正當林之盛摸不著頭腦,想開口問這是幹啥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心遠師兄,師父快不行了,讓你去見他!”


    一個籬山弟子來到心遠身前。


    青年心遠顧不上還未煎好的藥,連忙跑去了他師父的草廬中。


    他的師父在臨終前傳給了他籬山掌門之位。


    就這樣,心遠成了籬山劍廬的掌門人,隻是那時的他也才武道第四境-小宗師。


    籬山經過籬山劍廬一代代人的經營,已經成為了這一代習武者的聖地。


    一個小宗師坐鎮的聖地,自然引來了江湖人的窺視。


    隻是那些江湖人不知道,籬山除了武修一脈,另有一隱脈為正統的修行者,練氣修仙。


    心遠自知自己無法守住籬山,便去請了籬山隱脈出手。


    可是隱脈之人入了仙盟,見識到了修仙者的長生久視,又見識到了武者修行一生,卻也不過百年壽命,早已與武脈疏遠。


    心遠沒有辦法,隻好以籬山作為條件,請隱脈入主籬山,他本人也拜入了隱脈門下做了道士,才保住了籬山。


    “唉~”


    “老仆牧”一邊歎息,一邊搖著頭。


    難怪心遠道人會在決鬥時突破,或許他並沒有想著成就武聖,而是在尋死!


    本來心遠在年輕時就迫於外界壓力,為了保護武脈道統,將師父傳給他的籬山,拱手讓給了籬山隱脈。


    這事是心遠心中永遠的結,但他可以以“這是門派內部的變動”來安慰自己。


    再後來,他又被隱脈推到台前,作為向朝廷投誠的代表,為了籬山傳承,他也可以忍。


    可是忍了半輩子的他,又被蔣興思指使著,以大欺小,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情。


    “我本是孤兒,師父將我撿回山門,含辛茹苦養大,我卻連他的遺願都完不成!”


    心遠已經恢複成了外界的樣子,不甘的話語吐露出來,心相世界也因此變得昏暗起來。


    接著,昏暗的心相世界開始震蕩,顯然就要因心遠的醒來而崩潰。


    “我一生身不由己,其實早該走了!”


    心遠抹掉眼淚,慘笑道。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心相世界中的籬山,似乎想將籬山的景色永遠的烙進記憶裏。


    “前輩!”


    到此刻,林之盛著急了,但礙於“老仆牧”的存在,他還是先焦急的叫了這位“前輩”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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