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將繼續說:“最早被交到那四人手上的就是那個九歲的小姑娘和她的姐姐,本來拐了她們來的拐子說好了要給她們一個好去處,倒也不算苛刻,可換了這四人的當天,他們就獸性大發欺辱了那姐姐,後麵其他人陸陸續續的來,也都沒逃過他們的魔爪,唯獨楊家姐妹跟著他們,倒是一副相安無事的樣子。”


    初一聽見那些姑娘說這些話,秦小將也覺得詫異。


    雖然被賣到北疆的姑娘並不會因為非完璧而遭到排斥,可一般的拐子誰不想要賣個更好的價格?


    天南地北的把人拐來,難不成就賣那麽點錢?


    更何況有些姑娘白淨好看,從第一任拐子手裏買來就不便宜的很。


    那時候秦小將已經得知楊家姐妹不見了,就算沒有閻月朗的通信,他也下意識的細細的問了其中的事情。


    最終得出,楊家姐妹可能和拐子是同謀。


    閻月朗沒有什麽意外的表情,了然的點了點頭。


    他大致猜到了一些事情,其實不用事事探究,失去的線索也能根據前因後果推算出來。


    最主要的,是舒妙最先查出了她們是溫宴希送來的人。


    有了頭兒,就能知道這條路的終點是哪裏,所以閻月朗倒也不在意。


    至少區碩儉再混,也不可能拿著國家存亡來滿足自己的女人。


    他們便將此事暫時放下,重新將重心放在這次的糧草押運上。


    這一路上幾乎相安無事。


    大隊又行走至第七日,衛北將軍派來接應的小隊就與他們相遇了。


    來人是閻月朗的老熟人,衛北將軍身邊的聞師爺。


    他年過半百,頭發雖然花白,但精氣神可一點兒也不比年輕人差。


    兩方自然就地安營,休整一日。


    聞師爺打量著舒妙,摸著胡子笑嗬嗬的說:“閻太太如此嬌人兒,閻大人恐怕悔不當初吧?”


    賜婚聖旨下來的時候,閻月朗可是一副嫌棄的樣子,隨手就丟了聖旨。


    他曾大言不慚,說自己才不做這傀儡,也不要這新娘。


    如今看著兩人恩恩愛愛的樣子,恐怕當時的話早就忘到後腦勺去了。


    看著閻月朗欲言又止的尷尬樣子,舒妙想也不想就知道他當年說了什麽話。


    她笑道:“我被莫名其妙賜婚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時,也沒少在背後罵他呢,算是扯平了。”


    聞師爺哈哈大笑:“閻大人好福氣啊。”


    還能幫丈夫挽回麵子的女子,定然是聰慧的。


    看起來舒妙也不算是個空有皮囊的人。


    舒妙和悅喜露喜端了些吃食上來,坐著又說了幾句話。


    便聽見聞師爺和閻月朗說起了軍中的事,她知道這是在趕人了,也就帶著兩個丫鬟出了帳子。


    可不巧,一出來,她就看到了正和一位不起眼的夥頭兵說話的楊小妹。


    其實在軍裏難免要和將士們有交流。


    可楊小妹不愧是楊大姐的姐妹,兩人如出一轍的會撒嬌。


    舒妙當即就探著腦袋一臉好奇的湊了上去。


    “喲,聊這麽開心,是有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嗎?”


    她一出聲,把夥頭兵嚇一跳,著急忙慌的從柴火上跳起來:“太太……”


    楊小妹的笑也僵在了臉上:“您過來怎麽也不出聲……”


    舒妙似笑非笑:“我出聲了呀,隻是你們沒聽見,應該是在聊很有趣的事情吧?”


    夥頭兵是個半大的愣小子,黝黑的皮膚也看不出有沒有臉紅,總之他跑了:“我我我去看看、還有事、我去看看……”


    話也說不完整。


    舒妙沒攔著,眼睜睜看他繞著幾個帳子轉去了遠處的車馬旁。


    再歪著頭看向楊小妹。


    她倒是一臉的嬌羞,垂著腦袋,活像是被人抓住私自談戀愛的小女生。


    “你和他……”舒妙故意拉長了音調。


    一副八卦的樣子。


    “哪有,你別亂說……我們……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哦……朋友……”舒妙陰陽怪氣。


    楊小妹沒見過舒妙這樣的大家閨秀,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穩了穩心神,聰明的腦袋飛快的旋轉:“您……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就是對他有那麽一點點的好感,但、但我們現在真的還隻是朋友……”


    舒妙抿著嘴笑著點了點頭:“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他們這大隊去了北疆再回去,可是要各自回各自的原籍去的。”


    押運糧草的隊伍組成很複雜,為了避免有人從中以權謀私,所以想來都是多方製衡,那夥頭兵未必就是京都的人。


    但楊小妹不知道這裏的規矩,隻以為他們最後也隻會返回京都去。


    “那我就跟著他去京都,大不了找個生計做做,有口飯吃,有口湯喝就夠了。”


    “那要是不在京都呢?”


    楊小妹愣了下,不明就裏,但還是很敬業的表演嬌羞:“那就他去哪我就跟著去哪……”


    這下,舒妙是真的好奇了。


    她在楊小妹身邊的柴火上坐下:“你就不想回家看看嗎?還有你姐姐,你不想把她送回家裏嗎?”


    話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舒妙很明顯的看到了楊小妹臉上一閃而過的恨意。


    楊小妹垂下頭,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我家裏……隻剩我和姐姐了,家裏的房子田產已經被族裏分了,我們也沒有家了……”


    這幾句話和之前楊大姐說的“魯提轄拳打鎮關西”可是有出入的。


    怎麽爹死了就算家裏沒人了?


    所以,這話裏至少有幾句是真的。


    依據她和楊大姐對待男人的方式和日常的行走坐臥,舒妙大抵猜得出,她們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藪鳥”。


    一種類似於揚州瘦馬的女子,被人調教出來特意供給男人們的玩物。


    舒妙沒有戳穿她,隻當自己記性不夠好。


    “那,要麽我去問問大人,隻當我願意給你們做媒?”


    楊小妹驚慌的抬起頭:“怎麽好麻煩太太……”


    “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況且你們若是兩情相悅,這也是一樁美事,我可是頭一次給人做媒呢。”


    楊小妹完全沒想到,這個閻太太別的事沒什麽,除了八卦一點,竟然還樂忠於給人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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