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不遠,進了一個莊子,莊頭早就在村口迎著了。


    舒妙聽著馬車外麵有人說話,車子微微停了停,再次走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莊子。”


    溫宴希有些好奇,將簾子挑了一個縫往外看。


    和溫家的莊子完全不一樣,這邊地勢平坦,兩邊都是莊稼地,遠處有些大樹,卻也不多。


    馬車走的更慢了些,可並不久就停了下來。


    等人聲靜了,露喜挑了簾子,才把三位姑娘請下來。


    院子裏還算整潔,除了她們三人的隨身丫鬟,隻有兩個年紀小的女孩候在一旁。


    她們怯生生的過來請安:“太太好,姑娘好,老爺說在這裏擺飯,供太太姑娘休息。”


    小院隻有一間房,用竹簾子隔出了裏外兩間。


    她們三個就坐在外間的圓桌前。


    沈霄月的排場向來就大。


    這回出來,她把念春應夏知秋都帶著了,隨車的還有些常用器件。


    比如茶壺杯盞碗筷,甚至連泡茶的器具和茶葉都有。


    舒妙和溫宴希瞠目結舌的看著三個丫鬟從馬車裏端東西出來的,然後拿開了桌上放著的那套茶具,煮水泡湯。


    “不愧是相府嫡女啊!”


    舒妙比了個大拇指。


    沈霄月還沒說話,知秋又拎著點心匣子進來,打開放在了三人麵前。


    舒妙徹底服了:“你家馬車一定有個大夾層。”


    “以後你出門,也得這樣才配得上。”


    配得上閻月朗這位未來的大將軍。


    雖然話沒說太明白,可舒妙和溫宴希都明白。


    溫宴希揶揄舒妙:“看看,以後做了夫人,你還舍不舍得‘忍痛割腕’。”


    影射方才馬車上要除掉閻月朗的那些話。


    舒妙笑了笑,抬頭對露喜說:“這邊咱們也不熟,不知道有什麽吃的,你們去廚房盯著點兒。”


    這能有什麽好盯的?


    兩個莊子上的小姑娘想張口解釋,卻聽露喜應了下來,順便還叫走了這屋裏的其他丫鬟:“不知道沈大姑娘和溫七姑娘有什麽忌口,不如幾位姐姐與我同去?”


    各家的丫鬟自然去看各家主子的臉色。


    沈霄月點頭,她的念春應夏知秋自然應了一聲“好”。


    跟著溫宴希出來的是雲川,她自然也去看溫宴希的臉色。


    溫宴希原本沒想那麽多,剛想張口說不用,就聽到了沈霄月下人的應答,瞬間就明白過來,是舒妙要摒退外人。


    “你也跟著去吧。”


    得了應允,雲川才跟著露喜,又帶著那兩個莊子上的小丫頭,浩浩蕩蕩的出了門,往院子外去了。


    等人走幹淨了,院子裏徹底清靜下來。


    沈霄月親自泡茶,上好的龍井放在每人麵前。


    “怎麽最近都不見你家那個背後靈似的老媽媽了?”


    舒妙問的是溫家派來看著溫宴希的那位王媽媽,上次一見還是正月十五,舒妙捉弄她的那次。


    溫宴希吹散了茶盞上的軟霧:“就那次,她惹得霄月不開心,被耆老責罰,不知道被派去了哪裏。”


    “可見身居高位,好處多多。”


    今天的舒妙怪的很,沈霄月選擇閉嘴。


    溫宴希也察覺出來了:“話裏有話呢,阿妙。”


    舒妙單手撐著下巴,側頭看著溫宴希,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依舊嘴角彎彎。


    她問的很直白:“女塾開館那天,你在山上遇見的人,真的隻是問路的路人嗎?”


    溫宴希望著舒妙的眼睛,忽而抿嘴笑了。


    “什麽都瞞不過你們倆。


    “那人當然不是問路的,他……隻是來祝賀我的一位朋友。”


    舒妙不解:“既然是朋友,為什麽不正正當當的去恭賀呢?”


    溫宴希不是最重男女大防的嗎?


    “他不像那日的客人一樣有高貴身份,倘若別人問起,我又該如何介紹他呢?”


    沈霄月睜大了眼睛:“他……是什麽人?”


    “他,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窮書生而已。”


    溫宴希微微歎了口氣,把兩人如何相識的事情說了:“……能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我覺得他很有才華,如果能參加明年的科考,說不定會有轉機。”


    舒妙的目光虛焦了一下:“他……竟然想死?”


    “他說他繼母口蜜腹劍,雖然表麵上讓他繼承了家業,可是家裏沒有他的立足之處,什麽也不能做主,連著家裏的下人也站在繼母那邊。


    “娶妻,持家,沒有一件事是他可以做抉擇的,繼母催著他生孩子,不惜為他下藥……”


    皇上的日子這麽不好過嗎?


    舒妙忍不住和沈霄月對視一眼。


    這麽一聽,這位皇上前期是真的很可憐啊,但他也真夠能忍的。


    正常人被這樣折磨,恐怕早就心理變態了。


    “那你們……”的關係到底是……


    溫宴希垂下眼皮,喝了杯中茶,將杯子放回茶盤上,才說:“算是朋友吧,我們隻談文學,不談別的。”


    沈霄月終於舒了口氣。


    舒妙說的沒錯,溫宴希根本不知道區碩儉的身份,所以他們成為朋友,也沒什麽大問題。


    舒妙換了隻手托下巴:“還有一個問題,你用的香水是不是gabrielle?”


    溫宴希連忙歪著腦袋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嘉柏麗爾,你好厲害啊。”


    這回輪到舒妙捏鼻梁了:“然後你把這香水送給了你的窮書生朋友,對吧?”


    “你怎麽知道的!”


    溫宴希是真的吃驚了。


    “他恨不得把自己醃入味了好嗎?那天我是沒見著人,可那個味道衝的,半天都沒散。”舒妙翻了個白眼:“下次你得告訴他,少來點兒就行,一點兒都不含蓄。”


    溫宴希忍不住捂嘴笑了半晌。


    事情到了這裏,其實已經算是進一步的互相坦白了。


    沈霄月帶著抱歉對溫宴希說:“我們不是有意懷疑你的,隻是你也說過,我們沈家最後的結局並不好,我這個人又疑心重,怕你被其他人迷了心智,會破壞我們的姐妹情誼。”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呢?”


    沈霄月垂眼:“因為那個所謂的窮書生,身上穿的緞子並不便宜,雖然隻是遠遠望見背影,可我覺得他的家世恐怕和四大世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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