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指了身邊的媽媽出去瞧瞧,桌上的人也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熱鬧,舒妙趁機多夾了兩塊肘子肉。


    舒妙是個專心的人,吃飯的時候天塌下來都不能讓她挪半步。


    但沈霄月竟然也不好奇,這可是她家發生的事啊!


    舒妙咽下肉問:“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沈霄月隻是看著她,臉上平靜的可怕:“不是什麽要緊事,你安心吃飯。”


    那邊打發去問事的媽媽也回來了。


    慌不擇路,差點摔跤,一臉焦急。


    她提著裙子也顧不得規矩,兩步進了屋裏,附耳說與祁氏聽。


    眾人不由得放輕了呼吸聲,可還是沒人能聽到她在說什麽。


    祁氏倒是穩重,聽了那媽媽的話,隻是微微頷首,接著又笑著和太妃繼續之前的話題。


    “你看,我說了沒事。”


    沈霄月對舒妙翹起嘴角,臉上盡是胸有成竹。


    舒妙一挑眉:“不對,你有事瞞著我。”


    然而,沈霄月的關子還沒來得及賣,園子裏就闖進了一群人。


    為首的女人穿著華麗,卻披頭散發的,身後追了一群丫鬟小廝。


    遠遠的,甚至園子外麵還傳來了孩子尖利的哭喊聲。


    “賤婦!你算計我!”


    披頭散發的女人一進來就直衝著祁氏過去,被眼疾手快的丫鬟和媽媽們攔在了廊簷下。


    她指著祁氏惡狠狠的罵:“你真當老爺心裏有你?呸!不過是托生的好,沾了祁家的光罷了!老爺早就膩了你這賤婦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媽媽掄圓了手臂,狠狠甩了一巴掌。


    祁氏端坐高台,冷冷看著她。


    沈霄月起身笑著向諸位賠罪:“……姨娘得了瘋症,讓各位夫人太太姑娘們看笑話了。”


    這群人哪敢說話,一個一個都在心裏吃瓜。


    瘋症?


    內宅大亂鬥還差不多。


    沈霄月回個身時就冷了臉色,怒斥跟著追進來的那群小廝丫鬟:“還不快請姨娘回去!”


    這樣冷酷又薄情的沈霄月,是舒妙第一次看到,嚇得她打了個嗝。


    難怪會有人傳言說沈大姑娘佛口蛇心,是個笑麵虎。


    在場的客人們卻不這麽想。


    她們本就是正室嫡妻,對姨娘天生就帶著蔑視與不滿,自然認為沈霄月做的很好。


    不愧是丞相的嫡長女。


    那位姨娘被一巴掌打的暈頭轉向,暈暈乎乎的被人拽著走了幾步才回過神。


    她拚了命的推開下人,吐出了嘴角的鮮血,還是指著祁氏哭著喊:“你這賤婦不就是害怕我兒子會被老爺寵愛嗎?你若不同意我進門,便直白的告訴老爺啊!我們娘兒幾個在外麵待的好好的,把我們誆進府裏,又作踐我們……”


    好家夥,這姨娘還能活嗎?


    這都算是自己無私奉獻給眾人吃瓜了嗎?


    舒妙一個未被同化的人都知道家事不外傳這個道理,她可倒好,還把自己是外室的事情說出來了。


    沈霄月顯然就在等她這句話。


    “姨娘!”她大聲嗬住了姨娘接下來的話:“大庭廣眾之下,說話要慎言!你說我母親作賤你們母子三人,有什麽證據!”


    沈霄月成功轉移戰火。


    那姨娘盯著沈霄月,情緒已經達到了暴怒邊緣:“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你娘動不動就懲罰妾室,這還要什麽證據!”


    “若是沒做錯,怎麽會有懲罰?難道我母親是無緣無故的懲罰你的嗎?倒是你仗著父親的寵愛,三番五次漠視府裏規矩,難不成要我一一念出來,讓大家評評理嗎?”


    那姨娘倒是弱了下來,她自知理虧,眼珠子一轉,又哭天嗆地的嚎啕起來。


    那前言不搭後語的,怎麽也聽不出她到底是為什麽成了這副樣子的。


    沈霄月的耐心告罄,她指了兩個院子裏的灑掃媽媽:“她從哪來的,就把人送回哪去。”


    這回,那姨娘倒是不掙紮了。


    可惜才到門口,就又被人堵住了。


    沈相爺親自來了,身後還帶著四五個家丁。


    這院子裏都是女眷,他不好進來,便直接叫人把姨娘扣下來,隔著院門道了聲歉。


    這事才算完。


    隻是舒妙眼尖,看見那姨娘被帶走時,可不像是得寵的樣子。


    “原來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外室啊。”沈霄月安撫了母親後才坐回來,舒妙悄聲和她說話。


    沈霄月歎了口氣,喝了杯茶:“是啊,很難纏對不對?”


    舒妙點了點頭。


    “以後就好了……”


    沈霄月沒再提這件事,在座的客人們也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此後相安無事,總算是安安穩穩的把這場春宴圓滿完成。


    溫宴希吃了藥,一直睡到宴會散場才起來,迷迷糊糊的進了馬車,也來不及多和姐妹們說說話。


    沈霄月家裏還有事,也隻送了舒妙上車,便急急回去了。


    馬車狹小逼仄的空間裏,五官的感受逐漸放大。


    舒妙挨著悅喜,對麵坐著閻月朗。


    那股香味仿佛利劍,又準又狠的穿透了舒妙的腦袋。


    她沉不住氣,往前探頭。


    狹小的空間裏,閻月朗雙腿大開,這才能避免兩人膝蓋相碰。


    此時舒妙的前傾,已經越過了兩人之間的那條線。


    閻月朗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怎麽了?是不是著了涼?”


    舒妙抬眼望他,半晌才問:“你之前去哪裏了?”


    “之前?”


    “在你們趕到水邊之前,你去了哪裏,見了誰?”


    閻月朗望著她的眼睛,裏麵帶著急切的疑問。


    他沒有即刻回答。


    那原先沉浸在舒妙帶來的舒緩中的神經突然繃緊。


    身為武將,他是個非常有戒備心的人。


    他說:“去拜見了沈相爺,又遇見了雍王殿下。”


    舒妙自然沒辦法去查證沈相爺身上有沒有這個香味,但雍王身上的確有。


    她失望裏又帶著慶幸。


    還好,那個女人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裏。


    “到底怎麽了?”閻月朗有些摸不著頭腦。


    舒妙將身子靠回去,側過頭,將窗簾子挑了個縫,任憑春風吹進來,吹散了鼻息間的甜膩香氣。


    她已經有些漫不經心了:“你身上沾了別人的香味,我作為光明正大的閻太太,問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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