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泰城禁閉的城門早已開啟。


    而東泰城,也是整個東南唯一沒有爆發大戰的唯一大城。


    因為這裏,有呂銘琛坐鎮。


    他從北境歸來執掌東泰城,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讓東泰城固若金湯。


    沒有他,當初的十一皇子就不會死的那麽脆。


    沒有他李澤勳的高麗大軍很有可能真的會肆虐東南,甚至是鳩占鵲巢占據東南。


    他很重要也是具備真正的領軍隻能。


    因為他,完整的參加過攻打北夷的戰爭,也見證了那些新式武器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


    東南的戰爭結束在南嶺城。


    李澤勳被徹底覆滅,東南的戰爭已經徹底停止了。


    所以東泰城,也是唯一沒有被吳狂瀾派遣大軍接管的唯一大城。


    秦七走進了東泰城。


    這家夥最大的特點就是愛湊熱鬧嘴也碎。


    典型的社交牛逼症,他沒學會東南眾多方言中的任何一種。


    但他學會了東南人在用通語交談時的獨特口音,東南的口音是整個大雍最多的。


    有出村便為他鄉客的說法。


    簡單點就是相鄰兩個鎮子的人,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而他跟誰都能聊得來,又掌握了通語發音的精髓。


    所以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外鄉人。


    秦七的懷裏有個小冊子,這上麵記錄的全部都是各個城池,甚至是每個鎮子裏最有特色的吃食。


    而他為了怕不知情被人唬了。


    所以他會專門去那種偏僻點的街道,找那種很簡陋但有很多人吃飯的攤子。


    先聽,再看。


    聽這些人點的最多的是什麽吃的,然後看看那些人點的東西自己是否感興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秦七是個沒出過遠門的農家小子,但他也知道能被公子召見這就是自己的機會。


    是機會就得抓住了。


    沒人告訴他要怎麽去抓住這樣的機會,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把一路見聞全部記下來。


    沒事的時候就把記下來的東西全部背熟,等公子問的時候也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得益於定遠官堂到處都是,讓秦七也學會了不少字。


    雖然有些不會寫會畫圈的方式代替,但勝在那滿冊子都是圈的內容他自己看得懂 。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行事之法。


    比如進城之後不要東張西望,找準一個方向徑直向前走。


    這樣就不會被認為是外來者,而是從城外歸家的本地人。


    再比如行走一會之後,找準人拱手笑著打聲招呼。


    不多談,隻是淡淡的打個招呼就好。


    他選擇打招呼的都是極為麵善之人,這樣的人遇到有人和自己客氣打招呼也會回禮一笑。


    人之常情。


    但這樣的人之常情在其他人看來,這是城內本地人才能做出來的舉動。


    不東張西望更不隨便打聽是他的行事準則。


    一個方向走到底沒找到自己想找的,那就不著痕跡的再換個方向。


    這次也一樣,他依舊像以前一樣去吃當地人吃的東西,去觀察當地人的神色和對話的模樣 。


    但這一次也不一樣。


    因為在回到客棧之後,他決定寫一封信送去給公子。


    筆杆被他咬出無數個牙印,實在是有些字不會寫。


    也實在是因為他發現的東西,純粹隻是一種感覺。


    但走之前公子就對他說過,要相信自己的感覺。


    我也相信你的感覺。


    ....


    數日後,兩封信件近乎同時被送進禦書房。


    一封 ,來自季節明。


    而另一封,則是畫了很多圈來自秦七。


    這兩封信上的字跡都不多,季節明的字跡不多是因為他信裏的內容本就足夠簡潔。


    而秦七的字跡不多是因為....圈太多。


    就在季博常剛剛將這兩封信看完之後,寶蓋走進了禦書房。


    “少爺,這是從江南傳回來的消息。”


    說著,寶蓋將手裏的紙張遞給季博常。


    信裏的內容讓季博常微微挑眉,江南修路到興希城便是停滯不前出了大問題。


    而興希城的縣令,名叫付康安。


    付康安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不算少,因為他是付仲寅的兒子。


    季博常給了付仲寅應有的體麵,而他也用自己的命,替他的兒子鋪平了未來的路。


    付康安一直跟在季有錢身邊,後來付仲寅慷慨赴死季博常讓他做了縣令。


    再後來,季有錢去了東南。


    而付康安則是去了江南,成為興希城的新任縣令。


    他幹的不錯。


    他剛到興希城的時候那裏還是一座空城,引導百姓回歸維持治安做的都是井井有條。


    興希城的位置很特殊。


    因為那裏位於江南正中位置,想要修建蘇杭城到定遠的水泥路,興希城乃是必經之地。


    “確定嗎?”


    季博常放下手裏的情報問向寶蓋。


    寶蓋聞言點頭。


    “江南大局雖定,但季台之人卻並未全部暴露,還有一部分一直隱藏在民間待命。”


    “這付康安在到達興希城之時一切正常,但在一次出城探訪歸來後行為出現偏差。”


    寶蓋說著抬頭看向季博常。


    “他心裏有恨,更遠沒有其父的心胸坦蕩。”


    “江南修路遇阻的真因,就是他聯合搬山軍三人以及出自定遠新軍負責監工之人合力而為。”


    寶蓋說著再次拿出一份紙張遞給季博常。


    這是證詞,來自付康安和其他人的證詞。


    水泥從東海運出來是正常的,運輸的過程也是正常的。


    但被運到江南的水泥卻是分做兩批,一批是正常的水泥。而另一批則是燒製水泥時被淘汰的廢料。


    “他們用肥料頂替正常水泥,把正常水泥暗中運到別處準備伺機售賣。”


    “他們幾人相互作證便可把自己摘幹淨,所以就會誤導我等去懷疑東海搬山軍內部出了問題。”


    寶蓋說著又拿出一份證詞。


    “而且他們知道這樣的事情不能做的太多,更知道現在公子最急之事便是將路修通,所以對這樣的事不會一直揪著不放。”


    寶蓋拿出來的第二份證詞,來自負責運輸之人。


    手法和當初大雍向邊關運糧一模一樣。


    報損。


    江南已到煙雨季,水泥遇水受潮出現損耗實屬正常。


    用廢料頂替報損的數量,再加被偷偷調包的數量。


    季博常還未登基,這膽大包天的行事縝密的貪腐大案。


    便是先一步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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