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奪權!”


    養母看著阿九的眼睛,近乎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四個字。


    “現在你已得季博常絕對信任,也即將成為其麾下文官之首。”


    “而族人也已做好萬全準備,最多十年就能徹底掌控朝堂大權,那時也將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養母話音落下,一旁的少年也在此時接口。


    “以季博常的心性,他一定會想辦法鏟除一些立下大功之人,那季寶蓋的存在就是最好證明。”


    “其實我們不必做太多,隻要暗中運作讓他對麾下之人產生懷疑就夠了,他就會自己去剪除自己的羽翼。”


    “當他把完全忠心之人全部殺掉,朝堂又被我們掌控之時,那他就隻是一個被關在皇宮裏任人擺布的玩偶。”


    說著,眼內閃過一抹濃濃不屑。


    “就如當初的雍盛帝,取而代之輕而易舉。”


    養母用圍裙擦去臉上的淚水,眼帶無盡希冀的看向阿九。


    “孩兒,隻要你能登基複國,那我們這些悲苦的族人也算是終於熬出頭了啊。”


    阿九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微微點頭。


    “我為文官之首,又和軍中將領以及吳季兩家之人甚為熟悉,再加其對我的信任和族人的幫襯。”


    “用十年時間布局架空朝堂陷害忠良大有可為。”


    阿九這話讓養母和一旁的少年頓露喜色,更是對著阿九頻頻點頭稱是。


    “先祖布局和族人隱忍的關鍵,就在你的身上,隻要你這裏能夠得手,那接下來的一切都將順利無比。”


    阿九再次點頭,可隨後問出了一個讓養母微微一愣的問題。


    “你叫鬼母?”


    隨後又看向一旁的弟弟:“你叫鬼子?”


    說著伸手摸了摸下巴微微聳肩。


    “這名字如果我沒猜錯,藏身棚頂的應該就是鬼父了吧?”


    他看向養母。


    “如果是這樣,那當初養父采藥身死是假,就連我那位體弱多病最後死掉的哥哥也是假。”


    “哦,如果這般推斷,他應該叫大鬼。”


    伸手一指邊上的少年:“你是小鬼。”


    隨後對著自己指了指:“那我是啥?”


    一家子都是鬼,那被寄養在這家裏的阿九是什麽?


    “糊塗鬼。”


    未等養母開口,阿九自己給出了答案。


    “一個被認為輕易就能誆騙的糊塗鬼。”


    他說完往椅背上靠了靠。


    “我師父之所以把我寄養在你們家,就是因為他在追查我爹娘的死因。”


    “他找到了真正的死因,但不是死在季家人手裏,而是死在沙姓之人獨有的招數下。”


    他抬指對棚頂點了點。


    “你真不該用劍對著我啊。”


    手指移動指向身邊的少年人:“你的左臂一直微微下壓,那是因為你的袖筒裏藏了匕首,隨時都打算要我命的匕首。”


    嗬嗬一笑,用下巴點了點麵前的空碗。


    “這飯菜看著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但下了毒的東西很難吃。”


    看著臉色陡然一變的養母,他笑著開口。


    “你這番話無懈可擊,因為很多東西都無從查證更直指本心,但你最不該做的就是栽贓我師父。”


    阿九不懷疑自己師父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見過了季零塵。


    他見到了一個全部心思都在自己孩子身上的父親,是什麽樣子的。


    不用有多大出息,更不用什麽光宗耀祖。


    隻要活著,開心快樂的活著就好。


    別無他求 。


    老季可以為季博常和天下人為敵。


    而阿八,能為了自己敢對任何人出手,陰謀謊話再真也是假的。


    但這種從不言說真實存在的東西,永遠都假不了。


    “奉我為主複國稱帝?”


    阿九笑了。


    “知道為什麽說你們不該栽贓我師父嗎?”


    “因為你們養我本就是布局的一部分,你們知道我一定會被季家啟用,如此親情打底再加完美謊言的方式誆騙與我輕而易舉。”


    “就連你們都覺得意外,因為你們沒想到我會得到如此信任,而不該栽贓我師父的原因就是,如果他是季家人,你們的伎倆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阿九起身。


    “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會驚歎你們布局之深遠對人心掌控之精準。”


    “但我親眼見過比你們強大一百倍的老陰比,在他的手段麵前,你們這玩意真的漏洞百出。”


    抬步向外,走到門口回頭。


    “你們覺得我一定會上鉤,是因為你們認為人間帝王九五至尊的誘惑沒人能夠抵擋。”


    “但你們知道對我來說,真正的美妙日子是怎樣的嗎?”


    他笑了,笑的極為陽光。


    “吃香的喝辣的,褲衩子穿最大的。”


    言罷,抬步邁過門檻。


    然而就在邁過門檻的瞬間,腳下輕輕一踏,兩顆鋪路石板碎屑閃電般激射而出。


    噗噗兩聲悶響。


    棚頂持劍之人和袖筒裏藏著匕首的少年,額頭被貫穿身死。


    在阿九麵前,他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季博常問過他,能下得了手嗎?


    他搖頭,下不了手,但可以用腳。


    養母沒死,是因為糾察司的人到了。


    阿九仰頭看了一眼帝都上方的夜空,隨後鼻腔裏發出一聲淡淡冷哼。


    “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山村少年嗎?”


    他很不滿。


    “雖然不如老大的陰逼那麽大,但老子現在的陰逼也不小。”


    “這點小伎倆也想騙我,真是想瞎了心了。”


    他姓沙,也真的具有安朝皇族正統血脈。


    但他卻對自己的身份沒有任何感覺,對那所謂的先祖更沒感覺。


    祖上是皇帝,但跟我有雞毛關係?


    吃香喝辣的日子你們過了,老子和師父倆人隻有一件衣衫的時候誰管了?


    而阿八在走下盼歸山的時候,對先祖的墳頭是這樣說的。


    你們玩砸了國讓人滅了,自己沒本事複國就想道德綁架精神欺騙我們。


    憑寄吧啥呀?


    而阿九跟隨季博常第一次回到盼歸山的時候,師徒倆喝掉了兩壇子酒。


    阿九說,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也幸虧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什麽狗屁皇帝。


    因為他想殺我,努努嘴就夠了。


    而阿八不止一次說過,當皇帝有什麽意思。


    找棵靠的住的大樹靠穩嘍,吃他喝他然後還給他吃雞屁股。


    這日子,可比當皇帝有意思多了。


    所以這世間人的自以為,真的隻是自以為。


    在他看來的天大誘惑,在有些人眼裏真的就隻是一個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帝寵臣?不,我一身反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倫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倫東並收藏皇帝寵臣?不,我一身反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