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心。


    是季博常獲勝的關鍵,也是他和左相之間相互直指對方本心之法 。


    但亂心,絕不止破局和戰場勝負間產生。


    一個人的心境被打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這帝都裏,藏著一位真正的剽竊大師。


    季博常大勝天下即將大定,此來帝都的用意無人不知。


    人之常情為何?


    感慨。


    感慨一路走來之不易,感慨一路擊敗敵人之種種。


    再加即將登臨大位的心緒激蕩,此為天時。


    秋水隸屬京畿,所以京畿對季博常而言並不陌生。


    曾經熟悉之地變得破敗盜匪橫生,心中必生淒涼,而再加此時的帝都更顯破敗。


    和記憶中的帝都形成強烈衝突,地利成形。


    而想都不用想,天時地利皆有。


    那位剽竊大師絕對安排了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俱齊,亂心之舉頓成。


    想通這些的阿九眼內閃過一抹惱怒,因為他剛剛就中招心中陷入一種悲憤的情緒之中。


    若非季博常點破,那等悲憤會一直延續下去。


    而他隻是在帝都短暫居住過,而季博常則是從小生活在帝都。


    所以這一招不可謂不心思縝密。


    尤其當初的季府早已變得破敗不堪,將會無限加劇這等悲憤的情緒。


    車輦直奔皇宮,最後在議政殿前的巨大廣場停下。


    季博常走下車輦的那一刻,嘴角再次出現一抹笑意。


    因為人和,出現了。


    議政殿的巨大廣場上,跪著一個被五花大綁怒目而視之人。


    七皇子。


    在曾經巍峨的議政殿之前,皇子跪地任由處置。


    無論任何人經曆如此一幕,都會心緒激蕩豪氣衝天。


    抬步登梯可為人間至尊,前朝皇子見證,這世間沒有比這個讓人更有成就感的。


    悲憤,壓抑,豪氣幹雲,極度舒暢。


    亂心,已成。


    這樣的情緒變化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因為這才是真正的直指本心。


    那隱藏起來之人剽竊了左相和季博常的亂心法,但也不得不說,此人的手段極為犀利。


    但這世間事從來就沒有定數。


    左相的水淹定遠法無解,但他碰到了季博常。


    申雨杉的閻王淚更是世間至毒之物,可還是碰到了季博常。


    眼下之景換做任何一人,絕對做不到心態平和。


    但,現在的季博常根本就不是從小在帝都長大的那個。


    他對帝都沒有任何情感,自然也就沒有傷感。


    而亂心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直指對方最想最需要的東西。


    按照常理 ,現在的帝都就是季博常最想最需要的。


    但問題是,季博常根本就沒把這所謂的帝都放在眼裏,因為他眼裏真正合適定都之地。


    在定遠。


    招招誅心,但攻殺的卻是季博常的影子。


    季博常來到七皇子的身前站定,隨後伸手取下塞進七皇子口中的白布。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說點我想聽的。”


    這話讓啾啾小嘴一抿。


    因為公子這話已經直白的告訴老七,你必死,所以不用求饒。


    但如果想在死之前拉個墊背的,我成全你。


    這招就真的殺人誅心了。


    因為在左相離開帝都後老七成了所有追捧的對象,但在季博常即將到達帝都之時,他卻被人綁了跪在這裏。


    明知必死,他一定會把綁他的人咬出來。


    但想要讓季博常幫他殺人,他就一定得說點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才行。


    所以老七抬頭看向季博常。


    “這帝都裏有林獨行的人,他正在暗中聯合北夷準備對北境動兵。”


    老七的話沒說完,但季博常已經邁步向前。


    因為老七的話對季博常而言沒有任何價值,而他被綁在這裏。


    無非是其他人想借此試探季博常的態度,但季博常沒有任何態度。


    整齊大理石鋪就的巨大廣場還算整潔,因為金啟典和老季離開這裏的時間並不算太久。


    從廣場想要走進議政殿,需要攀爬九十九個石階。


    議政殿季博常沒來過幾次,而這象征著人間權力至巔的大殿,此刻空空蕩蕩的落滿了灰塵。


    最高處,那座寬大的黃金龍椅依舊存在。


    但大殿禁閉的門窗昏暗的光線,讓那張龍椅變得晦暗無比。


    季博常站在議政殿中央,他的視線隻是在那張龍椅上稍作停留便是看向他處。


    龍椅下左側最前,那是曾經左相專屬的位置。


    相鄰右側最前,那是曾經右相專屬的位置。


    他從前往後看,這裏的每個位置上站的是什麽人,他一清二楚。


    因為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想這些人到底要的是什麽,接下來要做什麽。


    哪個死了,哪個沒死。


    甚至那封朝臣聯名信上的名字,他都能準確的找到大殿裏對應的位置。


    一切仿似都在昨日,但一切早已化作塵土。


    良久後轉身,緩緩走出了大殿。


    “博義,怎麽看?”


    啾啾聞言搖頭 :“晦氣。”


    季博常聞言哈哈一笑。


    “既然你覺得晦氣,那咱們就換個地方。”


    言罷當先邁步向前:“去演武院。”


    “把那些朝臣叫上。”


    朝臣們很懂規矩,他們沒有跟著進入皇宮,而是在皇宮大門處等待傳召。


    宋樂繼站在所有朝臣之前,在得知季博常要去演武院的時候麵露不解。


    沒人明白季博常為何要去演武院,因為現在他已經走進了皇宮。


    見到了那張人人欲得的黃金龍椅。


    而且如今的演武院早已荒廢,就連相鄰的太學院也都變成了一片荒地。


    唯一能想到來演武院的原因。


    也僅剩下當初的科舉了。


    季博常從秋水修堤嶄露頭角,但真正讓他一飛衝天的還是當初的科舉。


    而演武院,正是當初科舉的舉辦地之一。


    成為最後奪得天下之人,去自己曾經奮鬥過的地方故地重遊。


    貌似也說得過去。


    吳迪帶來的大軍已經把控帝都的所有城門,更在季博常沒到演武院之前便是派大軍前來探查。


    所以當季博常到達演武院之時。


    這早已荒廢之地再次充滿生機。


    季博常站在演武院的廣場之上四處打量,當初大皇子反叛最後被鎮壓就在此地。


    視線扭轉,他看向了那座摘星樓。


    “走,陪我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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