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舉在這埋伏已久,等的就是申洞庭疲憊不堪的江南軍。


    申洞庭做夢也想不到。


    偷襲他的,竟是南燕人。


    這一仗沒法打,祝舉埋伏已久且囤兵三十萬。


    申洞庭二十萬江南軍一路急行,體力到達極限且邊城在即心神鬆懈。


    那邊城裏秦升留下的一萬人,早就被殺光了。


    一夜激戰潰退,待擺脫南燕大軍的追擊後,申洞庭一聲悲吼吐血摔落馬下。


    一夜,二十萬大軍逃出的不足四萬殘兵。


    江南,危矣。


    相爺的翻盤之計,徹底失敗了。


    為翻盤相爺主動送上沂水城外的二十萬大軍,現今自己的二十萬大軍已成殘兵敗將。


    江南....沒了底蘊。


    如今之計隻有回到蘇杭城,依靠江南剩餘的力量死守方有一線生機。


    申洞庭抹去嘴角血跡,當即下令快速回返。


    傷兵顧不上了,隻能任由其自生自滅。


    體力耗盡跟不上隊伍的,申洞庭亦是下令不必理會。


    大敗導致信鴿丟失,必須盡快回到蘇杭將一切事情稟明才可。


    不足四萬殘兵,在回到旭光城外的時候,不足兩萬且站立都是極為困難。


    好在如今的旭光已是空城,自己離開李三山定然不會再死守此地。


    如此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就在申洞庭的感慨還未感歎完畢之時,他的視線裏出現了一杆大纛。


    藍!


    二十萬大軍前去,僅剩兩萬餘站都站不穩的潰兵歸來。


    這樣的戰鬥沒有任何懸念。


    藍海亦肩膀一抖,申洞庭的屍體從戰馬上掉落。


    老夫人的話再次應驗。


    不是江南沒有人才,而是被左相自認最強培養法狠狠壓製。


    申千度有萬箭穿心依舊拄劍不倒的豪壯。


    申千鐸死在北朱河畔,但臨死亦是保持衝鋒之態。


    申一州的水軍和吳狂瀾對壘未落下風,輸是輸在藍海亦提前奪了他的投石車陣地。


    更輸在了被季博常提前預判了他的所有動作。


    申南彤擅守,身為江南統軍元帥卻被認為是德不配位。


    能坐在那個位置是上,也是因為當年的功勞所致。


    左相要的是進攻不是防守,所以在他看來功勞已經用完的申南彤必須死。


    所以擅守的申南彤,真正擅長水軍的申一州被處死。


    申南彤死,申洞庭上位。


    申一州死,左相認為最忠心之人上位,帶領水軍打進東海。


    如果申南彤沒死,左相選擇以江南城池據守不取巧,不設局。


    季博常打不動江南。


    申一州沒死,有他在金通未根本不可能那麽輕易的,就把進入東海的水軍全部覆滅。


    他認為季博常亂他本心之法全在破局。


    但實際上,季博常在進攻江南之前就給所有人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殺申南彤。


    申南彤死,就能從根本上杜絕江南以城池據守的可能。


    祝舉猜的不對,因為藍海亦來回調動,水軍戰船對峙不前最後奪投石車陣地最後大勝的真正目的。


    就是為了讓申逐鹿殺了申南彤。


    一個擅攻之將改變不了整個戰局,但一個擅守沉穩之帥,卻有改變整個戰局的能力。


    而申南彤死,申一州注定活不了。


    因為他們本就是利益一體,更因為戰敗之將左相一定不會留。


    想要敗一手握大軍之將很難,哪怕領軍之能再差也是極難之事。


    但利用左相去殺,就會變得極其容易。


    申雲杉在死前對季博常大笑。


    論騙人,那東南女子不及你萬分之一。


    因為你做的這一切,隻為騙一個人,隻騙一人卻勝過騙所有人。


    因為你騙的那個人,夠自負也被亂了本心。


    季博常從和左相真正對上之後,一直沒能拿出什麽像樣的反擊。


    這就是申雨杉和申雲杉,亦或者那些躲藏在暗處的東西們認為。


    季博常,無謀。


    無謀便不可懼,不可懼便可欺。


    說季博常不過爾爾被誇大的人遠不止一個。


    但申雲杉在將短刀插進自己脖頸之前給出了答案。


    不是季博常無謀,而是他的謀隻針對一人。


    在其他人眼裏無謀的真因,是除左相外那些垃圾連讓他布局的資格都沒有。


    能一刀幹掉又何需籌謀?


    亂左相本心的結果是什麽?


    結果遠遠不止他的布局被輕易破除,而是用他之手替自己除去想除掉的人。


    申南彤,申一州,申千鐸,申康,還有現在的申洞庭。


    每一個都為真正的領軍之將,每一個都是被季博常視作威脅之人。


    而現在,左相手中剩下的,隻有申千徹這個大寶貝。


    左相為何對老夫人動了殺心?


    以他的城府胸襟,還不至於容不下一個悲憤的婦人。


    而真正讓他動了殺心的原因,就在那句你現在和當初的雍盛帝無異。


    怎樣才能讓人惱羞成怒?


    是你戳中了他心中隱藏起來的傷口,你說中了,他不想承認。


    所以才會惱羞成怒。


    一個惱羞成怒對老婦人動了殺心之人,又怎麽可能保持本心做出正確選擇呢。


    所以亂心的本質不在外力,而在內戮。


    外部所有都為引導,真正導致內心崩潰的還是自己。


    “他很強,強到讓人懼怕。”


    老季看著前方的蘇杭高大的城牆微微搖頭。


    “但他沒敗過,一切太順了就會導致敗不起。”


    “敗不起就無法接受這已經發生的一切,昏招也就此出現了,說到底還是那句話 ,他這一生太順了。”


    老季說完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


    “如此看來 ,當年的那個老皇帝也不是一無是處,隻可惜,他選中的接班人是個實打實的蠢貨。”


    老季口中的老皇帝,是雍盛帝的爹。


    那個被稱作足夠昏庸的大雍帝王,但那老皇帝昏庸之名人盡皆知。


    但他在位的時候,大雍風調雨順國庫充盈。


    是他順水推舟提拔了申逐鹿,也是他暗中把雍盛帝從北境引回坐上皇位。


    順水推舟,是因為他根本阻止不了。


    但他做了一件讓老季和小季同時搖頭的牛逼事。


    讓申逐鹿活的夠順利。


    順利的成為左相,順利的把持朝綱,順利的隻要想做的任何事情都能輕鬆得到。


    一切都太順了,敗不起內心脆弱。


    那位老皇帝才是真正的狠人,他用自己的一生昏庸之名和大雍數十載皇權旁落布下一個大局。


    一個針對申逐鹿和江南的大局。


    不過很可惜,他選中的接班人卻並沒有看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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