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雲杉之所以那般痛快的揮刀自盡,是因為他已經看到了結局。


    季博常連西南都算到了,又怎麽可能讓江南水軍真的打進東海?


    江南水軍之所以能開赴東海,是因為東海水軍先一步撤離了。


    所以想都不用想。


    那據說已是打進東海的江南水軍,麵臨的一定是無邊的殺戮。


    他們回不來了,也會被就此從天地間抹去。


    因為他們打進去的地方,是季博常真正的老巢。


    這些都算到了 ,那東南那個自認為隱忍不發最後漁人得利的女子,真的就能左右得了勝負嗎?


    但申雲杉有一事不解。


    就是季博常會用什麽樣的手法,去解決那個騙了所有人的臨覃覃。


    可惜,他沒時間再問。


    季博常也沒有談論這個的興趣。


    ....


    南燕三十萬大軍集結在江南邊界,其中十萬正麵布防,剩下二十萬人兩翼設伏。


    如果從半空中看去,南燕大軍此刻的陣型像極了一隻飛天雄鷹。


    “分而殲之,厲害 。”


    中軍大營之內,突然崛起的祝舉看著地圖微微點頭。


    他的年紀並非傳說中的年輕將領,而是年約四十的中年人。


    國字臉,短須,身上帶著鐵血之氣。


    “江南浩大城池連綿呈戰陣布局,且江南財力雄厚人口眾多。”


    “若背水一戰成兵百萬亦非不可能之事,這樣的地方想打下來難如登天。”


    祝舉看著地圖微微搖頭。


    “如果是我攻打江南,我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製造恐慌,然後利用恐慌拉攏江南境內之人裏應外合破城。”


    “隻要能用此法拿下江南半數之地兵臨蘇杭,就能策反拉攏更多人。”


    說著再次搖頭。


    “但此法耗時甚久,就算成功,想要拿下江南也要進行最後決戰,以正麵戰場獲勝結束征戰。”


    “但成功的幾率不高,因為要麵對的是以計謀冠絕天下的申逐鹿,而且最後的決戰也未必會贏。”


    “因為江南的底蘊太過雄厚,隻要戰局出現對峙之勢,最後輸得一定是我。”


    說到這,祝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手在地圖上重重一點。


    “但季博常給出了最優解。”


    “分而殲之。”


    他再次說出了這四個字。


    “兩線進攻牽扯江南兵力,藍海亦神出鬼沒來往兩線戰場,那申千徹的大軍就一直在無效趕路。”


    “而且因之前屢遭偷襲,他就會刻意放慢行軍速度,這就導致他到達之時,那戰場勝負已定。”


    “江南水軍很強,且對江南水係極為了解又有水軍大營作為支撐 ,想要正麵擊敗很難,所以他....”


    祝舉說到這臉上出現了一絲複雜之色。


    “所以他...就把江南水軍弄去了東海,東海水係江南軍不了解也沒有後援支撐,殺起來就會簡單的多。”


    說到這的祝舉臉上的複雜之色更濃,而且眼內也出現了一絲濃濃的忌憚。


    “江南擁有無數互為犄角的城池,又有著足夠的兵員和財力,但卻根本無法兵聚一處,甚至就連守城都做不到。”


    “究其根本,就是季博常的分而殲之。”


    “他不給申逐鹿任何守城的機會,也不給江南軍任何正麵廝殺的機會。”


    說著視線落在地圖的沂水和旭光城的方向 。


    “每一戰都是以多打少,每一戰都把江南大軍隔開單獨應戰。”


    他搖頭。


    “身在江南,卻反客為主,江南大軍雖重但各自為戰,敗乃必然。”


    “而且相比他的戰場布局,他對人心的了解更是到了讓人心驚的地步。”


    見麾下之人不解,祝舉再次緩緩開口。


    “他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推進到江南腹地,和戰場布局有關,但更和對申逐鹿的了解有關。”


    “申逐鹿不認為自己會輸,因為他有著一直未曾動用的底牌。”


    “他想一戰定乾坤,更想通過季博常讓江南見血,用血和恐慌洗掉江南人內心的安逸,讓人心再次凝聚。”


    “人心凝聚就需要敵人,有了敵人才會出現救世主。”


    祝舉說著坐回主位微微冷哼。


    “他把季博常當成了功德和踏腳石,但卻沒想到他眼裏的踏腳石....其實乃為刀山火海 。”


    “他算到了申逐鹿的用意,隨後利用這一點輕易打進江南腹地站穩腳跟。”


    “現在的申逐鹿一定極為後悔讓他打進江南腹地,因為從他打進江南腹地的那一刻,事情的走向就已經不再是申逐鹿所能控製的了。”


    祝舉微微皺眉。


    “因為季博常算到了一切,申逐鹿的所有盤算怕是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甚至,他已經算到了我們一定會出手,幫他滅了申洞庭的二十萬大軍。”


    祝舉的話讓營帳之內為之一靜,他們也被季博常的手段震驚到了。


    話說起來簡單,但想做到如今的地步太難太難。


    因為要麵對的那個人,叫申逐鹿。


    僥幸騙過他一次有著些許可能,但想要預置申逐鹿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將軍,這季博常的心智如此可怕,那我們是否還要幫他覆滅申洞庭,如果幫他覆滅申洞庭那....”


    祝舉聞言搖頭。


    “我們是軍人,自然被季博常的戰場布局所驚歎。”


    “但大人看的卻是全局,因為大人看到的是季博常的不足。”


    “人非聖賢,有所長必有所短,他擅長戰場布局籌謀,但戰場之外的布局籌謀卻非他所長。”


    說著微微揮了揮衣袖。


    “所以大人下令助他一臂之力,因為相比之下,他對大人的威脅要遠遠小於申逐鹿。”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明了。


    就如季博常所猜測的那樣,南燕早已名存實亡,現在的南燕隻不過是一個掛著南燕的名頭而已。


    祝舉的來曆很神秘,但到了這一刻也被揭曉了答案。


    演武院早已荒廢,但演武院這些年一直在甄選領軍人才。


    但這些人被雍盛帝所疑不被重用,這些人最後全部離開帝都返回原籍。


    但季博常曾派人去查找過這些人的蹤跡,結果查無此人。


    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而這突然出現的祝舉除了是南燕統軍之帥外,還有一個身份。


    曾經大雍第一高手,樓生一的親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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