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爹總覺得帝都裏還有點東西沒挖幹淨。”


    老爹這話讓季博常嗬嗬一笑。


    老爹說的是沒挖幹淨,而不是沒挖出來。


    這是有本質區別的。


    隨後父子倆同時伸出手指在酒杯裏輕輕一蘸,在桌上寫下一字。


    起手,轉頭。


    父子倆舉杯大笑,因為他們在桌上寫下的字一模一樣。


    相同代表的是什麽?


    代表著有些藏在暗處垃圾的尾巴,被父子倆同時抓到了。


    更代表這寫下的字,是來自父子倆雙方麵的印證。


    老季一直在帝都,他不會什麽都不做。


    隻不過後麵的動作越來越少,是因為主角是他的狗大兒不是他。


    更因為主戰場也根本不在帝都。


    季博常一直在推演模擬每個人,不會小瞧任何人也代表著不會忽略任何人。


    所以來自父子倆不同方向的印證,那個自以為藏在暗處的人再無藏身的可能。


    老季喝大了。


    小季的酒量還不如老季,而且今日的小季拒絕醒酒湯,和老季一起歪歪斜斜的回到各自房間呼呼大睡。


    小季罕見的沒有召見任何人,因為今晚最重要的事就是陪爹喝酒。


    喝醉的那種。


    沂水城不用再守,因為沒了意義。


    大軍匯合一處也不用再遮遮掩掩,而在小季和老季宿醉起床後,李三山早已將大軍集結完畢。


    “三山,按照計劃行事吧。”


    季博常沒有再長篇大論,也沒有在地圖前沉思良久。


    因為時間到了現在,已經處於明牌的狀態。


    重傷者就在沂水休養,其餘大軍隨即開拔直奔蘇杭城。


    藍海亦已經到了旭光城,但讓他麾下將領極為不解的是,藍海亦在到達旭光城之後當即下令守備。


    而且防守的方向,居然是麵向邊城。


    申洞庭帶領二十萬大軍直奔邊城,欲要從邊城進攻定遠。


    所以這幫家夥以為他們要做的是追擊,但哪成想是來到旭光城。


    還做出了防守之態。


    防誰呢?


    防已經繞過旭光攻打定遠的申洞庭?


    這怎麽可能呢。


    正是因為申洞庭放棄攻打旭光城 ,才會讓李三山帶領大軍安然無恙的走出城池支援沂水,也才有了沂水城外的殲滅戰。


    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申洞庭又怎麽可能放棄攻打定遠再回來?


    除非他瘋了,不然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出現。


    看著身邊將領一個個抓耳撓腮的模樣,藍海亦無語搖頭。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堂堂領軍之將做這等模樣成何體統!”


    那些將領聞言也是問出心中不解。


    沂水大勝他們自然高興無比,但同時也是知曉若定遠被奪後果將會有多嚴重。


    而在聽完將領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擔憂之後,藍海亦微微一笑。


    伸手取下腰間信筒扔了過去。


    眾將領連忙接過,打開信筒裏的情報。


    情報的字跡並不多,但其上記錄的內容卻是讓每個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這份情報並非來自江南,而其上的內容也和江南無關。


    西南戰局,閆不求接連戰敗。


    那如彗星般崛起的南燕戰將祝舉,再次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雙線作戰,將老太監劉崇祿死死壓在堡壘之內。


    而另一線和閆不求的正麵戰場,一勝再勝。


    擁有二十萬西南邊軍的閆不求,接連戰敗下兵力折損大半地盤也丟了近六成之多。


    數日前的大戰,閆不求大敗之下隻得帶領殘部退守邊關重鎮。


    而經此一戰,西南大部落於齊王和南燕之手。


    祝舉領軍之能讓人驚歎不已,而其麾下的領軍之將更是強悍無比。


    之前苟延殘喘沒人搭理的南燕,此刻也露出了一直被隱藏的獠牙。


    如今閆不求和老太監隻剩守勢,西南徹底落入南燕之手隻是時間問題。


    這是沒人能夠想到的變故。


    更沒人能想到,在季博常和左相的相爭之下,真正得利的居然是那個沒人當回事的南燕。


    “那南燕一直在隱藏實力,也一直在示弱等待時機。”


    “而且這個過程一段不短,耗費的力氣也一定小不了。”


    藍海亦說完轉頭看向身邊眾將。


    “籌謀了這麽久突然展露獠牙,難道他們的野心隻為西南一道之地?”


    說完藍海亦伸手握住腰間刀柄。


    “難道你們就沒發現,申逐鹿回到江南為何一直停留在蘇杭城,而不是回到他的真正老巢寧台府?”


    “又為何調集回蘇杭城鎮守的不是水軍,而是申千徹?”


    超綱了。


    他這話對於這些純北境出來的殺才們來說超綱了。


    但好在藍海亦也不是左相那樣,隻問為何從不給答案的人。


    “因為寧台府是申家大本營但也是道門大本營,他不回就說明他對寧台府起了疑心。”


    “而那申千徹雖然廢物,但卻背景深厚。”


    “就如那左奉節。”


    這話殺才們懂了。


    左相一直把左奉節留在身邊,就是為了讓左家心安,這是許諾也是榮耀。


    而申千徹也是如此。


    把申千徹調回身邊,也是對申千徹背後勢力的一種許諾。


    所以寧台府內部,一定出了問題。


    “所以那申洞庭,我們不用管更不用追。”


    神明重傷垂死,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機會。


    按照眼前的局勢來看,對南燕最有利的就是繼續隱忍下去,直到左相和季博常分出勝負才最有機可乘。


    但南燕沒有選擇繼續隱忍,而是提前露出獠牙。


    因為季博常說過,有人會幫我們的。


    幫,絕不止那刺殺申雨杉的一百多刺客。


    所以這南燕背後真正的主人是誰,已經不能猜了。


    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更不難猜。


    所以申雲杉死之前盯著地圖大笑,所以他在臨死前說出了四字。


    心服口服。


    一個連左相夫人都不會忘記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忘了那之前就展露不凡的南燕?


    口服,在於季博常的坦蕩和淡然是自己真正不具備的。


    心腹,在於季博常的布局不華麗,功能更是極為單一。


    殺人。


    隻為殺人。


    他逼著左相做出瘋狂的舉動,就是篤定南燕一定會出手。


    沂水城外二十萬大軍覆滅,申洞庭的二十萬大軍也一定打不進定遠。


    四十萬大軍覆滅,那江南還剩下了什麽。


    一個陷入瘋狂的申逐鹿。


    還有一個被季博常極為看好的統軍之帥。


    申千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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