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必須要做到前頭,所以他下令在每地皆設老卒堂。


    由退役老卒組成的老卒堂。


    老卒堂不是衙門也無實權,但能和官方學堂相輔相成。


    現在的學堂不但教授孩童識文斷字,更有教授拳腳的退役老卒。


    和老卒堂掛靠的也不是當地縣衙,而是軍營。


    有老卒堂,當地縣衙想要無故欺壓退役傷殘老卒便要掂量掂量。


    一人好欺,但一群人,且是有著靠山的一群人不可欺。


    而那進入東海的四千六百高麗女子,就是用來對傷殘老卒的獎賞。


    高麗女子是不被大雍人待見的,在大雍眼裏她們是卑賤的代名詞。


    所以她們先到的是東海。


    學習中原文化語言,更熟悉中原的一切之後她們會有一個合理的身份。


    為啥先到東海?


    因為那是公子的老家,更因為夫人就在東海。


    出自東海又經夫人調教,整個天下還有誰敢跳出來說那些高麗女子是卑賤的?


    非但不再卑賤,反而成了一種榮耀。


    見過夫人的女子,這天下可是沒多少的。


    要知道一旦公子笑到最後,那夫人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感受到了中原的富庶安逸,又嫁給了季博常親自賜下英雄名的傷殘老卒。


    這對高麗女子來說也是一種榮耀和滿足。


    最多五年,她們就會成為真正的中原婦人,其子嗣也是正統的中原後人。


    “這隻是第一批,待礦脈挖掘的任務減輕些戰事平穩些,會有超過兩萬三十歲以下亡夫的高麗婦人進入東海。”


    劉六這話隻說了一半。


    因為這些高麗三十歲以下的寡婦,是公子用來給那些沒娶上媳婦老光棍準備的。


    這些老光棍都是不穩定因素,但有了媳婦就不一樣了。


    而三十歲往上的高麗婦人,季博常下令不得進入中原。


    無他,太老沒了生育能力。


    要知道如今的世道哪怕沒有戰亂,平均壽命也隻有五十歲,而且她們這個年紀已經無法調教,歸屬感極低。


    那就永遠留在高麗好了。


    而隻要這種模式被推行下去,高麗之內的人最想做的事就是進入中原。


    尤其是女子。


    進了中原代表的是安全富足,更能生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隻要這樣的想法一出,高麗早晚有一天會被滅種。


    征服一個民族殺不是最上策,而是從根源上一點點抹除。


    直到有一天,連他們自己都忘了自己來自哪裏。


    數萬高麗女子解決不了大雍之內的風氣,但卻能把那已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撕開一道口子。


    有了突破口,才能讓事情回到正軌 。


    但這需要時間。


    劉六知道公子叫自己來一定有事讓自己去做,而在看完季博常遞給他來自西南的情報之後。


    劉六抬頭:“公子,這南燕不正常。”


    見季博常點頭劉六接著說道。


    “這就好比高麗的那些雜碎,就算現在給他們和我們一樣的武器,把您的戰法手把手的去教他也學不會更打不過。”


    “南燕被閆不求壓了這麽多年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居然這麽輕易的就勝了一場這本就不正常。”


    說著來到書房裏掛在牆上的地圖前站定。


    “而且按照這情報上所言,那祝舉勝了一場之後本可乘勝追擊,但他卻退了,隻是把大軍收攏進這座搶來的城池裏。”


    劉六說著指向那座城池所在的方位。


    “西南大城本就不多,這座城池能容納的軍卒頂多兩萬人且在閆不求大軍的半包圍之下,守城實屬不智,和他之前大敗閆不求的舉動相比相差太遠。”


    “所以屬下認為....有詐!”


    劉六一直都是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該說什麽。


    該閉嘴的時候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該開口的時候他也絕不會藏拙。


    公子既然把來自西南的情報給他看,就是想聽聽他的想法。


    閉嘴是為了彰顯主子的英明,開口是為讓主子看到自己的價值。


    “他既然已經選擇出手敗閆不求一局,那就說明南燕不打算再藏拙。”


    “所以不追擊卻守這座小城,應是為再敗閆不求設下的陷阱,他們要的是圖謀整個西南最後染指中原。”


    劉六說完對季博常躬身行禮。


    “屬下這就召集人手前往西南一探究竟。”


    季博常聞言微微點頭後看向劉六。


    “想染指整個中原,光憑他一個小小南燕做不到,而他們所擁有的實力也不允許他們有這麽大的野心。”


    劉六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公子,您是說.....”


    你看,這就是做屬下的藝術。


    一句公子您是說.....沒說自己猜到的是什麽,更沒說自己是否真的猜到了。


    而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像是肯定但更是詢問。


    還能為主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做好鋪墊,論和主子交談的造詣,劉六能甩老左一百條街。


    季博常聞言點頭:“如果沒有人在暗中支持,這南燕是絕對沒有染指中原的底氣,而如今的局勢想要染指中原隻有兩地可為。”


    劉六聽到這裏立馬接口:“定遠和江南。”


    這話讓季博常再次微微點頭,隨後從書桌上再次拿起一份紙張遞給劉六。


    而劉六看完紙張的內容後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


    “這些前朝餘孽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您的身上。”


    說完把紙張放回桌子上施了一禮。


    “公子,屬下明白該如何去做了。”


    季博常微微點頭:“盯著就好,小魚小蝦的上不了大席。”


    劉六躬身應是後準備離去,可還未轉身便聽季博常淡淡之音傳來。


    “劉六好聽但不配你現在的身份。”


    “待將來閑了幫你想一個拿得出手的名字。”


    劉六聽到這話立馬麵帶感激的雙膝跪地:“謝公子!”


    作為深知自己生存之道的劉六,當然聽得懂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六好聽即為好用,但卻拿不出手。


    因為他幹的全是些偷雞摸狗上不得台麵的事,可一旦公子賜名。


    那公子身邊就一定有自己的一個位置。


    而且是距離公子很近的位置,這是給自己的獎賞承諾,也是給自己未來的定位。


    仗打完了,影衙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而公子給他看的那份紙張裏的內容,也代表了公子讓他去做的事。


    不必去西南。


    南燕既然有染指之心必然會主動前來,守株待兔最為省力。


    而那南燕的存在對公子是威脅。


    對左相也是。


    但現在的定遠可不是江南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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