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兩大巨頭間的大戰終於爆發了。


    但攻防角色轉換,季博常不再受困被動防守 ,而是選擇了主動出擊。


    江南邊城原本囤積大軍三十萬,但被申千鐸帶走十萬進軍北境近乎全滅。


    申千徹奉命帶走十五萬大軍前去支援另一線,所以邊城守軍變成了五萬人。


    五萬人雖然不多,但據城而守。


    再加之壓在邊城之外的李三山也隻有十萬人,守城之戰二對一足夠了。


    大雍不是北夷,想要打進對方地盤攻城戰是不可避免的。


    就連流傳下來的兵書裏,記錄最多的就是守城戰法和攻城戰法。


    而經過無數年和無數次攻守經驗,用來殺敵的辦法幾乎被開發到了極致。


    金汁塗箭,沸水淋頭,滾石,圓木,城下陷阱,護城河再加城牆箭樓應有盡有。


    而每一次內戰,代表的都是無盡殺戮和巨量的人員傷亡。


    攻城之戰,從來都是無比慘烈的。


    江南邊城守將名叫白赤,他出自江南白家。


    也是死在北境白羅的兄長,此人極為擅守,所以他被安排在了此地為邊城主將。


    他沒申家人那麽高傲,但也真沒把李三山那十萬新軍當回事。


    江南豪富又蟄伏如此多年,可不是隨便一個小人得勢的泥腿子就能輕易擊敗的。


    他知道李三山在雍北關的事跡,也知道李三山一戰坑殺黑山部二十多萬人。


    但現在優勢在我,你能守住並全滅北夷蠻子,吾亦能讓你傷亡慘重止步不前。


    李三山一直在派人叫陣。


    其實叫陣這個詞真的是被美化了,因為這所謂的叫陣就是罵人。


    罵到你忍不住,罵到你主動開城門出來幹我。


    但史書上隻記載了叫陣,卻很少記載應陣。


    因為這應陣就是回罵。


    這樣的場景電視劇裏不會演,因為尺度太大播不了。


    史書裏也不會去記載,因為太過粗鄙不堪入耳。


    就這麽想吧,兩方都在憋著勁殺人,都在想方設法的要把對麵弄死,這所謂的叫陣和應陣的內容是啥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這一幕也不是沒有任何參照物,季博常前世的時候就曾聽過一段音頻。


    內容是張飛叫陣曹操陣營時的片段,而且好像是大連和山東煙台那一帶的口音,大概的內容應該是...


    張飛:曹操,我嘈倪嘛,喃嘛個三角乃子花瓣弊....


    有這個作為參考,大概就能知道這所謂的叫陣和應陣相互輸出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但江南有一個先天缺陷,那就是人均受教育程度偏高。


    偏高就會導致罵出來的東西殺傷力不太夠。


    汝母無德乎,其子粗鄙也。


    這玩意是掌握了罵人先罵娘的精髓,但問題是李三山麾下的那群文盲聽不懂。


    但李三山麾下那群泥腿子罵出來的東西,卻是天下通用。


    簡單直接,永遠不離下三路。


    最可氣的是邊說邊比劃,用江南人的話來說,那就是繪聲繪色極有畫麵感。


    罵戰也叫頭陣,罵不過就是先敗一陣。


    白赤站在城牆上氣的臉色煞白,比他的姓氏都白。


    這些該死的泥腿子簡直不為人子,粗鄙不堪下流無比。


    這就是季博常的兵?


    季博常就是用這些垃圾打敗的北夷?


    由點及麵,兵如此那季博常也絕對不上品,這讓白赤心裏拉低了對季博常的評價。


    罵不過,又不能開城門去打。


    所以到了最後白赤直接走下城牆不聽了,眼不見心不煩。


    我走了,你們有本事接著罵,反正我有城牆據守你也打不進來。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李三山麾下的泥腿子變著花的罵,但卻根本沒有要強攻的意思。


    這讓白赤也是明白了李三山的用意。


    就是要用這等粗鄙之言激怒自己,逼迫自己放棄城牆優勢與他硬拚。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哪怕當了將軍也還是這麽卑劣。


    就這麽個玩意也能被季博常當成武將之首,看來這季博常也是被世人吹噓的太過了。


    而讓白赤更為氣惱的是,自己麾下的兩個將領被氣吐血了,是被抬下城牆的。


    也不知道這些泥腿子,是怎麽得知手下將領姓名的。


    他們不再大麵積開火了,而是專門針對這兩個被得知了姓名的將領玩起了私人訂製。


    就罵你們倆,祖宗十八代的女性是一個沒放過。


    最後暴怒的白赤下令,城牆之上隻留少數人輪流值守,其他人下牆退至城牆之後。


    然後從城內召來江南戲班開始吹拉彈唱。


    這招看著很荒唐但卻最為實用。


    你扯個破嗓子頂著大太陽在那罵人,那我就用戲曲掩蓋你那破鑼嗓音。


    我城牆上人是不多,但你想要趁機打我一個措手不及也是不可能。


    而且他這樣做,目的就是為了引誘李三山強攻。


    隻要李三山不管不顧的強攻,占據絕對優勢的他就能一點點將李三山的人全磨死在這。


    兵者詭道也,說白了就是鬥心眼的過程。


    這個過程未必高大上,隻要能殺人就是好辦法。


    李三山手裏搖著大蒲扇 ,看著城牆上被撤下的大批軍卒微微一笑。


    “江南出身的將領和我們相比,各方麵的都要好上太多,而且對戰場局勢的分析也很是到位。”


    說著蒲扇在胸口上拍了拍。


    “但問題也在這,他們接受了最好的教導,隨便一個看過的兵書加起來都要超過我們所有人。”


    “可他們學到的東西太過正直 ,個個都身帶君子之風名將之氣,但這打仗啊從來都不是件上品的事。”


    “因為這是在殺人 。”


    說完轉頭對一旁的季幼苓問道。


    “藍將軍到哪裏了?”


    季幼苓聞言拱手:“明日清晨即可趕到!”


    李三山聞言微微點頭,隨後用蒲扇在腿上拍了拍。


    “這是第一戰 ,也是叩開江南大門的第一戰,公子要的是完勝,那我們就私自加上一條。”


    “速勝!”


    季幼苓行了一個軍禮:“末將明白!”


    李三山邊城之外坐了數日,他要的可不是讓泥腿子們去罵人這麽簡單。


    而是在審將。


    審對麵守將心境,更在推演對麵守將的應對之法。


    如今白赤將人撤下城牆開始聽戲了,那他的應對之法也出現了。


    引誘自己強攻。


    既然人家已經擺好架勢讓自己強攻。


    那就...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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