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在雍盛帝眼裏啥也不是,軍有閆不求,政有他放進西南的老五。


    架空齊王就跟玩一樣。


    但就是這麽個沒被他放在眼裏的人,卻在最要緊的節骨眼上玩了一招狠狠背刺。


    他暗中聯合了南燕,更把雍盛帝用十年時間弄去西南的巨量錢財揮霍一空 。


    事情的發展就很雍盛帝。


    他拉攏人心給的是未來,比如將來事成朕將如何如何,你為朕立功又將如何如何。


    全是虛的,而且以雍盛帝的心性根本不可能兌現。


    但齊王玩的是真金白銀。


    雍盛帝派進西南的人多不勝數,其中黑龍甲的數量就是極為驚人的。


    齊王沒有雍盛帝那樣的正統地位,也給不了太多未來的承諾,但他有錢呢。


    雍盛帝用十年運進西南的巨額錢財被他一分為三。


    一部打造軍隊培養勢力,。一部拿出分給了雍盛帝派入西南架空自己之人。


    最後一部拿去給了南燕。


    自此,雍盛帝的籌謀徹底翻車。


    北境大敗丟了定遠北境豎旗,西南閆不求兔死狐悲不再聽候召令。


    季博常趁勢而起,臨孝君回到東南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而右相選擇親來定遠,一是要告訴自己這道秘辛,二則是要來提醒自己,小心申逐鹿利用這一點拖垮自己的經濟民生。


    “可惜,老爺還沒到定遠便遭了歹人的毒手...”


    老門房說完之後,臉上再度出現了悲苦憤恨之色。


    季博常聞言在老門房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事已至此就別想太多了,好好養傷,待老夫人到了還需要您老人家繼續操持呢。”


    這話讓老門房臉上的悲苦少了些,隨後看向季博常再次開口。


    “老爺一生清廉為民,但這件事卻成了老爺永遠抹除不掉的汙點。”


    “而選擇親自前來是因為老爺知道,憑他現在的能力根本控製不了這件事帶來的後果,而唯一能消弭惡果的整個大雍也隻剩下您了。”


    季博常聞言點頭,隨後又囑咐了老門房幾句之後轉身離開了軍醫營。


    老門房的話把他陷入死胡同的思維拉回了正軌。


    但他卻總覺得事情哪裏有些不對。


    不是事情的發展不對,相反事情的發展每一環都對得上也沒任何問題。


    所以他感覺的不對隻是一種直覺。


    他之前以為老門房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但事實是老門房知之甚清。


    他之前認為左相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但按照老門房的話來看,左相好像也是知曉一些蜘絲馬跡的。


    但他卻什麽都沒做。


    如果主導這件事的是雍盛帝,想瞞過左相是不可能的,可親自操刀的是右相能在最初瞞過左相也說得通了。


    雍盛帝的迷之自信,齊王能幹出那樣的事來也不足為奇。


    一切都能完美的對得上,一切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也全部都有了答案。


    但季博常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因為事情被簡單化了。


    從自己一開始認為的是一場大局,變成了現在簡簡單單的隻是雍盛帝那臭棋簍子的一步臭棋。


    而事情也變得連去關注的必要都沒有。


    因為這件事到了現在,已經徹底的成為一件無法挽回的過去式。


    籌謀出自雍盛帝,事情是右相親手操辦,而錢也被齊王揮霍一空 。


    當初滲透進西南的黑龍甲死的死逃的逃,其他人也都被閆不求和齊王殺了個幹淨。


    而西南格局也變成了三足鼎立。


    閆不求,齊王和老太監劉崇祿各占一部分相互敵視。


    所以從現在的局勢來看,糾結這件事遠沒有籌謀西南之地,和防範來自左相利用錢幣之事反擊來的重要。


    這件之前讓他察覺到陰謀的事情,到了現在竟然變得微不足道了。


    查無可查,也查來無用。


    因為來龍去脈和因果關係就清晰的擺在那裏。


    回到書房之後,季博常召來一名暗庭衛。


    “去一趟秦家村,讓雍盛帝看看這個。”


    他給暗庭衛的,是阿九之前拿給他縮水的銅錢。


    其實他並沒指望能從雍盛帝那得到什麽答案,不管事情真的那般簡單,還是背後藏著什麽布局。


    這雍盛帝都隻是其中一顆,看似重要又什麽都不知道的棋子而已。


    而且到了現在,是誰動手殺了右相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因為誰都沒理由這樣做。


    不管左相是否知情,他都沒理由這樣做 。


    就連西南齊王都沒有,因為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更沒有要去遮掩的必要。


    而唯一能讓人想到有動手理由的,就是深受其苦的兩道百姓。


    那縮水銅錢最早可足額購買東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局勢的變化。


    這縮水銅錢的價值一降再降,最起碼用這樣的銅錢想從江南或東南購買物品,是絕對不可能的。


    辛辛苦苦賺了一貫錢,結果花的時候發現連半兩銀都不到,心中有恨也是在所難免。


    但問題是。


    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右相的,又怎麽可能是尋常百姓呢?


    而在得到右相夫人要前來定遠的消息後。


    季博常當即下令讓人前去秋水之外接應,有人對右相動手也難保不會對老夫人下手。


    右相要來定遠為的是提醒,小心左相利用這件事來毀他的經濟民生。


    對於這一點季博常並不如何擔心。


    現在和江南的通商早就停了,而且他的戰略縱深是整個大雍任何人都無法能夠比擬的。


    因為他手握三道之地。


    三道之地互通有無,對銀錢的需求不大且早已關停所有銀號錢莊。


    也就是說現在的定遠和北境之內,銀票無用。


    直覺讓季博常感覺事情並非那般簡單 ,但他現在最主要的精力,還是在和江南全麵開戰之上。


    他不會再給左相留出布局的時間。


    更不會讓自己一直處於防守的姿態之下。


    因為現在,是他用大量時間布局換來的,唯一能夠擊敗左相的機會。


    可能這世間的暗地裏藏著無數醃臢的髒東西 ,但和左相相比根本不在一個段位上。


    事有輕重緩急,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絕對不能為其他事情分了心神。


    然而就在他準備對江南全麵開戰之時,一封結盟信被送進了他的書房之內。


    這封信來自西南,但卻並非來自閆不求。


    而是那個聯合南燕占據西南一部的齊王。


    信裏的言辭極為誠懇,對天下局勢也做出了精準的分析。


    但季博常隻是看了一眼,便是將這封信隨手扔到了一旁。


    “老子是君子,有仇不報非君子的君子,當初刺殺之仇一直沒報不是老子忘了,而是覺得你不能死的太輕鬆了。”


    說完提筆寫下一封言言簡意賅的信件。


    “送去西南給閆不求。”


    他信裏的內容很簡單,加起來也隻有十一個字。


    安內攘外,江南米酒共飲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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