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之人走後,左相端起茶盞看向地圖上定遠的方向。


    “不錯,真的很不錯。”


    “但你終究還是要敗,因為你隻能破我一局。”


    說完左相慢慢的開始品茶,他已經徹底從一局大敗的陰影中走出。


    就如他說的那樣,季博常贏的幹淨利索也贏的讓他為之震驚。


    但現在遠未到分出勝負的時候,因為季博常隻破了他一局。


    大旱蝗災他能解,那隨之而來的大水呢?


    江南用數十年秘密籌建的五座巨大水庫,如今已是全部蓄滿水位。


    如今距離天降大雨之時隻有十日時間,就算你趁機修堤,就算你在秋水有過沉船堵堤的經曆。


    但麵對天降大雨配合五座巨大水庫同時放水的天威,你拿什麽來擋?


    在那等水量之下,除非你是神仙,能讓大堤變成和石頭一樣堅硬無比,否則潰堤乃是必然。


    你破了我的蟲災又何妨,大水潰堤一樣毀你田畝人心,一樣毀你那本就薄弱的根基。


    大水過後季博常實力必然大損,而且想要破局的唯一辦法隻能是對江南動兵。


    這是季博常的底氣,這份底氣來自他手中大軍,也來自他研製出來的新式武器。


    但他那所謂獨有的新式武器,此刻正在江南大批量打造之中。


    以汝之矛破汝之盾,這才叫真正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左相放下手中茶盞轉頭對牆上的地圖微微一笑。


    “一切都不會變,隻不過事情稍稍變得麻煩些而已。”


    “但也會讓我覺得更加有趣,而能死在我真正全力出手之下,你也當死而無憾了。”


    左相的布局籌謀從未全部展露過,之前他認為季博常必敗所以有些手段已經沒必要再去施展了。


    但現在季博常輕易破了他一局,那之前被隱藏起來的手段也就派上了用場。


    就像他說的,讓你贏一局又何妨?


    結果不會變,你必敗不會變,我踩著你的屍體成為世間唯一真聖也不會變。


    你破了我的蟲災我還有水患,你能挺過水患,我還能用你的武器將你的底氣全部殺絕。


    而且配合隱藏起來的手段,這個過程並沒有多麻煩。


    你不讓我用天災滅了那些賤民,那我就換一種方法就是了。


    無非時間拉長一點而已,權當排遣這無趣的日子了。


    一切都沒變,一切都在我的棋盤裏。


    你跳不出我的棋盤,也沒有人能跳出我的棋盤。


    左相收回視線後拿起一本書冊翻看,他看的極為認真也極為投入。


    因為他的思緒已經整理完畢,那份從容淡定也再次回到了這位大雍巨頭的身上。


    右相回到府邸之後,真的讓老門房去捉了知了油炸,也難得的在午飯的時候小酌一杯。


    他的心情很不錯,這從嘴角不曾消失的笑意和大開胃口就能看得出來。


    “那季家小子當真出人意料,竟然用無數百姓的嘴吃掉了這恐怖無解的蝗蟲天災。”


    “而且手段更為老辣,明明有破解之法卻一直隱忍不發,直到申逐鹿露出真正用意的時候才突然發作。”


    說完再次哈哈大笑。


    “這般多年,老夫是第一次見到申逐鹿是那等模樣,雖然他掩飾的足夠好,但老夫依然從他眼睛裏看到了暴怒和殺意。”


    “能讓申逐鹿接連吃癟的,這季家小子還是頭一個,哈哈…痛快!”


    看著哈哈大笑的右相,老門房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爺,季公子如此輕易破了左相計謀當屬占了先機,更可借助此次大勝突然發難才是,如今做法看似解氣但也白白失了先機…”


    右相聞言放下酒杯緩緩吐出兩字。


    “亂心。”


    “申逐鹿在定遠所行每一步的真正目的,皆為亂那季家小子的本心。”


    “心亂了腦子就亂了,看不出對手的後招就會漏洞百出,所以季家小子這一招的真正意圖就是亂申逐鹿本心。”


    “這也才是他真正的反擊。”


    說完看向看門房。


    “季家小子這一局在定遠勝的漂亮也勝的徹底,但想要憑借這一局就想要覆滅申逐鹿還遠遠不夠,這一點我看的清楚那季家小子也看的清楚。”


    “申逐鹿的本心沒那麽容易就被摧毀,但按照他的行事風格敗了一局就會贏回去,求速勝本就是心境漏洞的一種。”


    “季家小子要的就是申逐鹿反擊,隻要他反擊季家小子就能找到其中的漏洞。”


    說著微微搖頭。


    “季博常已經真正成長為能和申逐鹿對弈而不敗之人,他的成長速度太可怕了。”


    右相端起酒杯送到唇邊的時候,又將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細鹽,科舉,鐵器,治水,統軍,民心,布政…”


    右相羅列一大堆名詞後再次搖頭。


    “這季家小子就好像沒有不會的,而且做出來的事弄出來的東西皆是驚人無比。”


    伸手對著桌上金黃酥脆的那盤知了一指:“就連這等覆滅蝗蟲天災的法子他都能想的出來。”


    “有的時候老夫甚至懷疑…這季家子乃是妖精轉世,不然他做出來的這事情根本沒法解釋。”


    右相身為大雍巨頭之一,什麽樣驚才絕豔的年輕人沒見過?


    但季博常這樣的他還真就沒見過。


    無所不知又無所不精,明明一個不足二十之齡的少年人,但心智卻宛如千年狐狸般讓人心驚膽戰。


    之前麵對申逐鹿還是隻有招架之功 ,但現在已是到了你來我往的地步。


    而一旦哪日突然暴起反擊,定為石破天驚一局定勝負之時 。


    這個問題老門房無法回答,因為他比右相更早接觸季博常。


    那個時候的季博常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少年人,但現在那個不起眼的少年人正在和左相掰手腕,正在被右相稱讚驚歎!


    世事難料,從一個不起眼的少年人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又怎能不讓人驚歎讓人不解?


    第二日右相領了聖旨出了帝都,他要去定遠宣讀聖旨。


    治季博常罪行的聖旨,但這份聖旨僅僅過了一天一夜,但作用卻完全相反。


    之前這份聖旨是用來蓋棺定論的,但現在卻變成了兒戲也變成了對左相的嘲笑。


    人家吃蟲飲酒哢哢長膘,你這所謂的聖旨送去了簡直就是自討沒趣。


    定遠人連眼皮都不會夾你一下。


    老五想收回這份聖旨,但他做不到,隨後連忙去了理政堂解釋。


    季卿,朕之用意卿可懂否?


    可就在所有人都好奇這份聖旨到達定遠後,季博常會是各種反應的時候。


    一道爆炸般的消息讓所有人同時心中巨顫。


    右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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