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句話用來形容西高麗再合適不過,屁大的國家,軍隊滿打滿算六七萬人。


    但丞相,大將軍,太子 ,王後和六部官員那是一應俱全。


    而更讓劉六感覺好笑的是,他的王宮大殿比公子書房大不了多少,而且還沒有高高在上的王座。


    這就導致能進入所謂大殿上早朝的,隻有十幾個級別最高的,然後脫鞋上炕盤腿而坐 。


    怎麽看都和早朝無關,更像北境百姓家坐炕頭嘮嗑扯淡一樣。


    西高麗王今年三十多歲,但他大兒紮今年卻已經十七歲了。


    這讓劉六不禁感歎。


    這窮地方也有窮地方的好處,唯一的夜間娛樂活動就剩那點最原始的進進出出了。


    你看 ,這大兒紮虎頭虎腦的多他媽...像弑父篡位的反賊啊。


    西高麗太子叫李澤勳,但他這太子當的著實憋屈。


    國家小,國都小,就連王宮也是屁大個地方。


    大雍太子和皇子想要見皇帝一麵,非但要提前預約,更要走出極遠的距離才行。


    但李澤勳不用。


    那王宮小到他一天尿幾泡黃尿他爹都能知道的地步,早上起來一推門就能看見他的戴迪,想躲都躲不開。


    大雍皇子心裏有點溝壑的話,還能有個運作空間。


    再不濟也能暗中拉攏幾個朝臣,一起弄點銀子之類的花花。


    但李澤勳不行。


    王宮就那麽大點,國都也就那麽點大,就這麽個小國也沒啥太多的政事要處理。


    他爹一個人就能把事全幹完,所以他這個太子就顯得很廢很廢。


    朝臣進王宮兩步就到大殿了,他想上前搭個話都沒機會。


    國都比屯子大不了多少,別說去朝臣家裏拜訪密謀,就是在街上放個響屁都能傳進王宮。


    西高麗王正值壯年,所以他這個太子想要繼位有的等了。


    若是他老子是個長壽的主,他這輩子能否有繼位那天都不好說。


    這樣的太子沒人會太過在意,而李澤勳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謙遜好學彬彬有禮。


    可劉六聽完後微微搖頭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但這樣的人,往往心思極為陰鷙可怕。


    他知道自己沒有未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所有人營造一個好印象伺機等待。


    一旦他露出獠牙的時候 ,將會徹底展現出他心底的陰毒。


    “知道叫你來幹什麽嗎?”


    劉六靠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李澤勳淡淡開口問道。


    李澤勳聞言躬身:“還望上使明示。”


    中原話說的也是字正腔圓,這讓劉六的嘴角也是出現一絲笑意。


    “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嗎?”


    李澤勳再次躬身:“澤勳愚鈍。”


    劉六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隨後再次淡淡開口 。


    “給你講個故事。”


    “我家府邸之外有一群野狗,為了一點點吃食而相互撕咬。”


    “我家公子見其可憐,便拿出糧食投喂 ,為了不再讓其再毫無秩序的相互撕咬殘殺,我家公子又為這些野狗分割出各自地盤,讓其在各自地盤生息繁衍。”


    “但這些野狗在有了各自地盤後依舊會相互撕咬,可這已經被控製在了一定的範圍內。”


    “這是野狗們自己的事 ,我家公子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畢竟狗這東西不是人 ,就算一坨屎也會讓它們大打出手這是狗的本性。”


    劉六說到這裏身體微微前傾看向李澤勳。


    “但我家公子卻發現,這些被喂養的野狗好像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它不再想隻待在原來被分割好的地盤上,也不再想隻吃我家公子投喂的食物。”


    “它們居然想竄進公子府邸撕咬公子,搶奪公子的糧倉。”


    “你說,我家公子該如何處置這群欲要噬主的野狗?”


    李澤勳的身高不算太高,臉型也沒有他爹那般狹長,就連眼神看起來都不如何明亮。


    但在劉六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盡管他快速低頭,但劉六還是發現了他眼底閃過的一抹精芒。


    “澤勳愚鈍...猜不出公子用意。”


    這話一出,劉六的嘴角便是升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自己口中的野狗說的是誰再明顯不過,李澤勳不可能聽不出來。


    而自己的問題太過敏感尖銳 ,如果這個李澤勳真的如傳說中老老實實彬彬有禮,他其實是可以不回答的。


    因為劉六的問題非但敏感,其背後更是隱藏著無盡殺機,可他回答了。


    而他的回答也是極具技巧的。


    他說自己愚鈍,猜不出公子用意,這句話看似平常卻有兩種解釋。


    一,裝傻。


    如果劉六隻是隨便一說,或者給不出對他足夠的支持,亦或者事不可為又被他父王知曉,他這句話完全可以用聽不懂劉六話裏的含義,用憨傻和涉世未深搪塞過去。


    二,接了劉六的招攬。


    你找我來不可能隻是為了講故事,你問我該怎麽做,我不知道 ,但若公子有吩咐我必赴湯蹈火。


    一個十七歲少年,在西高麗這等壓抑氛圍下艱難生存的少年。


    卻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是理順事情的根本,又能給出如此進退皆可的回答,他的表現劉六很滿意。


    因為這樣的人夠聰明,心也夠黑。


    他的聰明從來不曾展露過,因為他在藏拙,恐怕在得知自己讓他來的那一刻 ,他的心裏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也準備好了給自己的回答。


    “我家公子身邊護院無數,按照他們的意思既然野狗不知感恩,那就全部杖殺就是了。”


    劉六說完攬了攬衣袖。


    “但我家公子卻說,想要噬主的隻是其中幾條罷了,不能因為幾條心生不軌的野狗就全部殺掉,這對其他野狗不公平。”


    “所以我家公子說,選出一條最強壯也最忠心的出來統領全部野狗,這樣問題也就解決了 。”


    “但野狗會咬人跑的也挺快,所以騎兵最合適。”


    劉六的話說到這裏停下了,眼帶笑意的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李澤勳。


    他的話沒說完,但對李澤勳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在劉六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李澤勳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對著劉六緩緩跪倒。


    “奴李澤勳,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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