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關。


    “不對,如今已是將要天明,可前往小王爺大營的斥候卻沒有傳回絲毫消息。”


    “而傳遞命令的鷹隼也一直未曾出現,塔山關現在事關王爺大事成敗絕容不得半點馬虎。”


    張北安說完看向麾下將領。


    “再派斥候前往,同時立刻整軍,我懷疑那太霆並非王爺任命先鋒將。”


    張北安行事沉穩,不然也不會被尹布衣安排在塔山關鎮守。


    他的處置也沒有任何問題,身後百裏就是小王爺的十萬大軍之地。


    隻要他提前做好準備,哪怕那太霆突然突襲也能堅持到小王爺率軍來援。


    但他的命令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些麾下將領隻是神色淡然的看著他 ,沒有絲毫起身之意。


    “將軍祖籍京畿?”


    說話的叫明渠,千夫長,但前些時日被提拔為塔山關副將。


    張北安眉頭皺起:“此言何意?”


    明渠微微歎氣:“怪不得被王爺如此重視,也怪不得對北境沒有絲毫好感。”


    “我們北境窮苦,比不得京畿繁華更比不得江南四季如春 ,但這裏是我們的家,我們先輩用命守下來的祖地。”


    “祖地,不能棄!”


    張北安聞言豁然起身:“你們想要謀逆,想要背叛王爺嗎?”


    明渠緩緩搖頭。


    “北境苦寒,想要活下來就要大家一起抱團取暖,所以北境之內有句話叫,北境之人皆為至親。”


    “因為北境人祖上 ,都是相互救過對方性命之人。”


    說著對外麵對方的錢糧倉庫一指。


    “那些 ,都是搶我至親斬我親朋得來。”


    說著起身來到張北安身前:“所以,是王爺先背叛了北境 。”


    看著眼前的明渠,張北安突然被巨大恐懼所包裹。


    明渠背叛塔山必丟,這囤放的大量物資糧草也會被奪,沒有糧草物資王爺大軍如何渡河作戰。


    而讓他最為恐懼的是,明渠反了,那其他人呢?


    北境之內的將領兵卒九成以上皆是來自北境百姓家,如果這些人都如明渠一般,那王爺的大計.....


    噗!


    他的恐懼到此為止,明渠一刀斬下他的頭顱 ,隨後看向身邊齊敬秋 。


    “派斥候告訴王爺,塔山關一切如常。”


    齊敬秋一抱拳:“明白了姐夫。”


    齊敬秋來自知秋城 ,他姐嫁給了地道的北境人明渠。


    有些關係很彎彎繞,但捋直了就會發現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斥候再次出發,但卻再無半路攔截之人。


    北朱河南岸把守碼頭的將領重重一歎 :“完了,本來以為在這把守能成為先鋒軍第一批進入北境,哪成想根本沒老子的份。”


    這話讓身旁的兵卒不解。


    “咱們在這把守碼頭,那狗日尹淩峰想要渡河第一個就會選擇攻打我們啊,怎麽會沒咱們的事呢?”


    那將領聞言一瞪眼。


    “蠢貨 ,這戰場根本就不在南岸,因為公子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渡河。”


    說著看向北岸的方向再次歎氣。


    “現在該去北岸的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就算去找李將軍請戰也沒用了。”


    “唉,老子怎麽沒早點想明白呢。”


    三日後 ,漫天雪落。


    尹布衣的二十萬大軍已是開至距離塔山關百裏之地。


    此地並無山丘,卻有十餘小山包在白雪的覆蓋下顯得極為紮眼。


    每座山包下,盡皆白骨。


    因為此地,就是當初江南軍被覆滅之所。


    當初江南軍主將申千度在此被亂箭攢心,拄劍不倒。


    那是何等的悲壯淒涼。


    看著眼前的埋骨山包,尹布衣心頭的不安愈發濃重。


    三日時間,鷹隼還未歸巢。


    屬下之人回答是大雪天寒,鷹隼覓地躲風,而唯一讓他心安的是,塔山關的張北安連續派來斥候稟報。


    塔山無事,北朱河岸的大營也整軍待發。


    盡管心裏那種遺忘了什麽重要之事的感覺仍在,但此時大軍已然到了此處,隻要過了塔山關就能兵進定遠。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通過塔山關渡過北朱河。


    “命斥候前往塔山打開關門,前軍加速通關!”


    “待大軍通關後 ,鎮北衛再行通關。”


    鎮北衛,兩萬騎兵。


    這是他手上最強之軍,也是對他最忠心之軍。


    鎮北衛之強不單是尹布衣花費了大量心血,更是和北夷騎兵正麵作戰磨礪出來的。


    將底牌留在最後通關也能讓尹布衣心裏的不安少一些。


    太霆高站塔山關城牆,任由雪花落在盔甲之上。


    當初他跟跟隨李三山前往北境運送糧草,曾親眼見到江南軍是如何覆滅的,也親眼見到了申千度渾身插滿箭雨拄劍不倒的模樣。


    “一切,皆有輪回。”


    他說 。


    雪,越下越大。


    雪落風消,整片天地除了馬兒偶爾響鼻之外靜悄悄的。


    靜的,讓人心裏發毛。


    仿佛那些小山包下埋葬的冤魂,隨時都會從地下蹦起向讓他們枉死之人討債。


    尹布衣心裏的不安愈發嚴重,但常年帶軍作戰讓他將這份不安強壓在心底。


    驀然,這份寧靜被陡然打破。


    “報!”


    “塔山關被奪,守將張北安人頭懸於關門之外!”


    尹布衣的臉色驟然一變:“何人奪關?”


    “稟王爺,正是夔牛衛出身的那些將領,為首之人名叫太霆。”


    “太霆?”


    尹布衣終於明白心中不安來自何處,也終於想起心中那份被遺忘的東西為何?


    塔山關!


    塔山關被奪,北境被一分為二,北境大軍也被一分為二。


    而最重要的是,大軍出征的糧草銀錢全部堆放在塔山關之中。


    如今塔山被奪,大軍隨身攜帶的糧草最多還能支撐三天。


    自己眼下手裏有二十萬能戰善戰之兵 ,但麵對塔山關這等天塹,就是百萬大軍也不可能在三日之內將其奪回。


    進攻定遠勝在出其不意 ,若是在此攻打塔山關勢必驚動南岸。


    出其不意不再,這秘密渡河就成了笑話 。


    但又不能不打,不打大軍前被塔山關所擋 。


    退,大軍無有糧草,退回原地也難逃餓死一途。


    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後,尹布衣唰的一聲抽出佩劍向前一指。


    “大軍,攻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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