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養鷹隼很難。


    但被馴養成功的鷹隼卻是一把利器。


    不但能傳遞情報更能監察戰場情形 ,而且從小嚴格訓練下的鷹隼,除了喂養之人投喂根本不會吃其他人扔來的東西。


    但再嚴格的訓練也敵不過天性。


    偶爾蹦出一隻兔子不會吃,偶爾兩隻也可以忍住。


    但架不住這偶爾突然暴增的地步。


    人就怕認真,一旦認真之後你就會做很多很多準備,想很多很多辦法應對。


    不除鷹隼,尹布衣就能在最短時間內得知所有情報,也能在最短時間內做出合理的判斷調動。


    而鷹隼不除,己方情報隨時都會被截取。


    所以季博常對寶蛋說 ,這叫製空權。


    隻要你能幹掉所有鷹隼,那尹布衣就是瞎子聾子,而我,卻能知曉全盤實時進展。


    蛋兒,少爺這回靠你了。


    事實證明寶蛋靠得住,這家夥吸取了被河狸暗算功虧一簣的前車之鑒。


    進入北境之後就帶人趴著不動,整日觀察鷹隼飛行軌跡和生性習慣 。


    他猜測北境馴養成功的鷹隼應該不超過二十隻。


    他之前就能射殺這些鷹隼。


    但卻一直觀察,也一直按照少爺的吩咐,刻意培養這些鷹隼捕食兔子降低鷹隼的警惕性。


    他甚至為每隻鷹隼做了編號,所以根據他的觀察推測,北境鷹隼最多二十隻。


    不會多於這個數字。


    塔山關的城牆之上,張北安的眉頭微微皺起。


    按照時間推算,王爺給他的命令應該到了才對 ,可現在天色已然黑了下來,卻絲毫未見鷹隼的影子出現。


    就在他思索為何命令還不到的時候 ,塔山關下,北境方向出現數萬兵卒的身影。


    來的,是夔牛衛出身的將領和他們率領的四萬軍。


    “放他們過關。”


    隨著張北安一聲令下,隨即城牆之上有兵卒高聲大喝。


    “將軍有令,通關!”


    塔山關的險,就在於這是一線天的地形,想要通過關隘,就要走進寬隻有數丈兩側皆是高聳石壁的狹窄通道 。


    這個通道長有數裏,就算百萬大軍兵壓塔山關也是無用 。


    關隘大門緩緩打開,四萬軍也是從通道之內進入塔山關。


    張北安走下城牆抱拳施禮。


    “諸位將軍辛苦,請過關。”


    他說的是過關,意思很明顯,不得在塔山關內停留。


    “此時天色已黑,過關隻能在關外紮營,天寒地凍不說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再者我等得到的命令是駐防。”


    “張將軍的過關之說是否不太合適?”


    這話讓張北安的眉頭微微一皺:“你是何人?”


    “太霆。”


    “為何沒聽過?”


    “王爺下令冊封的先鋒將,若張將軍有疑可去信王爺求證。”


    太霆說著走出站在張北安身前,神色不卑不亢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張北安蹙眉。


    他是真的沒聽過太霆之名,但太霆身後夔牛衛出身的將領他都認識,觀這些將領的模樣,仿似隱隱以太霆為首。


    王爺用人向來出其不意,所以他盡管不認識太霆卻也無太多懷疑。


    “可有王爺親筆令?”


    他還是有些疑慮 ,畢竟現在的塔山關堆滿了大軍所需錢糧 ,一點馬虎不得。


    “親筆令沒有,王爺是當麵吩咐我等駐防塔山關,錢糧軍倉歸張將軍,城防歸我們。”


    “若是將軍覺得不夠穩妥,這裏距離小王爺大營隻有百裏一問便知。”


    太霆的話讓張北安信了一多半,如果太霆上來就說要接掌錢糧軍倉那他一定會懷疑太霆的身份。


    “好,那城防就勞煩各位將軍了。”


    轉身之後下令他的人撤下城防 ,全部調往關內堆放錢糧之處。


    同時派出兩路斥候,一路向南趕往尹淩峰大營所在之地。


    另一路向北向尹布衣稟報。


    他還是不放心。


    太霆站在塔山關城牆之上,看著向北疾馳的馬匹嘴角微微一勾。


    “遲了。”


    “從答應讓我們進入塔山關的時候就遲了。”


    那張被所有夔牛衛出身將領撕碎吞下肚子紙張上,寫的隻有一句話。


    奪塔山,守!


    拿了塔山,北境被一分為二,尹布衣的三十萬邊軍也被一分為二。


    塔山關以南,馬匹踏地之音在夜裏寂靜的夜裏傳出老遠。


    突然,馬匹前進的道路上出現數道人影攔住去路。


    “停 ,來者何人?”


    馬匹之上的斥候勒馬急停:“塔山關斥候,有急事稟報小王爺。”


    那攔路之人的頭領踏前一步:“小王爺正在召集諸位將軍議事,何事呈上,代為稟報。”


    斥侯猶豫了一下之後翻身下馬。


    “夔牛衛出身的將領帶領四萬軍已到達塔山關,有一名叫太霆的將領言王爺命其駐守塔山城防,為穩妥起見 ,張將軍命我前來向小王爺求證。”


    就在斥候音落的刹那,一柄匕首猛然刺進斥候的胸口。


    “知道了。”


    這是那攔路之人對臨死斥候的回答,但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意卻讓斥候明白。


    這攔路的,絕不是自己人。


    唰的一聲將匕首從斥侯胸膛抽出,這攔路之人咧嘴一笑。


    “我等的就是你啊。”


    “截取敵軍斥候獲取情報又簡單又準確,這一點公子早就教給我們了。”


    說完對身後揮手。


    “傳信,太霆將軍已經到達塔山關。”


    塔山關以北,同樣的一幕也在上演。


    尹布衣選擇的隱秘渡河之處 ,五千棉布包裹馬蹄的騎軍踏上北境地界,隨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內。


    而天上偶爾傳來的烏鴉鳴叫,仿佛在為這支神秘的騎軍指引著方向。


    “將軍,我們....”


    一名負責把守此地的北境將領神色複雜的看向將軍。


    將軍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轉頭問道:“我們有得選嗎?”


    “在我們拿南岸好處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沒得選了。”


    說完摸了摸臉上長長的指甲抓痕。


    “我們從軍為的就是保家衛國,但現在的王爺已經拋棄了北境,也不再守護北境。”


    “但北境 ,卻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根,丟不得!”


    其他將領聞言也同時做了相同的動作。


    有的摸臉,有的摸脖子,還有的捂屁股。


    抓痕來自婆娘,打季侯老娘跟你玩命。


    屁股後背的傷來自老爹,二大爺,三叔爺四舅姥爺....


    瞎眼的東西,是人是鬼都看不清楚,老子弄死你得了。


    再跟尹布衣走下去祖地都丟了,你有何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曾經有人不懂季博常為何要給北境民間那麽多好東西。


    而趙明舉告訴他。


    這世間最硬的風,莫過於枕頭風。


    世人最難割舍的情感,就叫故土難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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