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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山率領秋水城防軍極速而來。


    高頭大馬手持長刀,率先殺進了數百腳夫打扮的賊人之中。


    李三山趕到,夔牛衛也立刻脫離戰場衝進竹林,將季博常護在中間向外掩殺。


    這是季博常第一次見到大雍軍隊出手的樣子,也見到了不一樣的李三山。


    李三山的勇猛和太霆不同 ,他是真正的戰場殺將,縱馬過處人頭滾落,他就像一個箭頭,撕開一道口子後,大批軍陣開始收割性命。


    軍陣衝鋒卻依舊保持著隊形,攻守兼備,配合默契。


    一個衝殺將賊人衝散,李三山長刀前指 。


    “弓!”


    “前排封路,後排射殺!”


    軍陣得令前排弓手長弓上仰拋射,以封堵賊人前路,後排弓手直射收割性命。


    這樣的配合極為完美,也說明了李三山的治軍之能 。


    要知道他麾下的隻是城防軍,並非戰兵序列。


    嘣嘣弓弦震響,大批賊人中箭倒地,而夔牛衛也趁此機會援助太霆和老吳。


    至此,這場刺殺已經結束。


    太霆一刀斬下老者的一臂,隨後夔牛衛上前將老者押下,而在李三山到來之後,老吳便退出戰圈回到了季博常身邊。


    而那老婆子,被李三山一箭射穿雙腿,隨後被夔牛衛卸掉下巴取出毒囊押走。


    秋水縣衙。


    “大人,末將去救稍遲 ,讓大人受驚了 。”


    坐在酒桌一側的李三山雙手端著酒杯,臉帶愧疚的對季博常說道 。


    “若非將軍及時趕來,我的腦袋或許就被人取走了。”


    季博常端起酒杯和李三山碰了一下笑著說道。


    “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在夔牛衛的眼前刺殺大人,這些西南人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這話讓季博常眉頭一挑:“你認得那些人?”


    李三山將酒杯放下,略微整理了一下措辭開口說道 。


    “當初末將乃是西南邊軍逐狼營主將,隻因不懂為官之道被貶,少府軍器監正是我同鄉 ,經他舉薦才做了這秋水城防軍將軍。”


    “西南是齊王封地 ,而那西南邊軍元帥閆不求的妹妹,則是齊王側妃。”


    說完,抬頭看向季博常不再說話。


    他在等,等季博常的態度 。


    他的這番話看似平常,實則已是將所有底細全盤托出之意。


    秋水之事看似結束 ,實則隻是剛剛開始,葉知秋被封勳公立碑,大堤修築完成,趙明舉成為知縣,宋智孝成為主簿 。


    這一切都是季博常安排的,但這其中並不包括他。


    季博常在秋水他還是城防將軍,因為他現在身上還有修堤的功勞在。


    可一旦季博常離開秋水,他的下場已經注定了。


    因為他被季博常排除在外 ,那些秋水商人背後的大人物自然看到了這一點,不會為了他一個城防軍的將軍得罪季博常。


    一個少府軍器監正的同鄉,也保不住他在秋水做的那些事。


    他會成為第二個葉知秋。


    所以他是來表忠心拜碼頭的,但能否被接納他心裏沒底。


    可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得到季博常的賞識,成為第二個趙明舉。


    他的話說的已經很透徹了,那些殺手來自西南,很有可能和齊王有關。


    他出手了,得罪了齊王,但他不確定這樣能否得到季博常的另眼相看。


    在李三山殷切的眼神下,季博常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麾下的兵都是你從西南邊軍帶過來的?”


    李三山聞言趕緊回道:“是,但軍餉和軍械嚴重不足,隻能....自己想些辦法。”


    “克扣商隊 ,倒賣軍械?”


    “這可是要誅九族的重罪。”


    李三山聞言起身對季博常深施一禮:“大人,若不如此,軍不成軍。”


    李三山說完沒有起身,依舊彎腰低頭,季博常也沒有說話,而是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其實在見過葉知秋之後季博常就明白了一件事,無論趙明舉還是李三山,他們想要在秋水待下去就必須同流合汙。


    因為根源就不在他們這。


    他們兩個比葉知秋聰明,知曉不聽話第二天就會被下獄罷官,或者被安排個什麽其他的罪名。


    但他們又是有分寸的 ,不知曉太多,不觸碰太多,隻拿自己的那一份去養活自己能養活的人。


    他的城防軍,趙明舉的縣兵。


    李三山真的殺不了葉知秋?


    就以今天城防軍和他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哪怕大堤上有上萬百姓護著,想殺一個幹癟的葉知秋也是輕而易舉。


    但他卻根本沒有那樣做。


    自己對他的威脅是一方麵,但能讓他心甘情願帶領城防軍前去修堤,也有他自己的內心的良知在主導。


    “秋水到帝都的路不太好,陛下命人送來秋水的物資恐怕有些困難。”


    “我記得商隊進城稅賦是由縣府收取 ,然後交由戶部的。”


    說完,季博常放下酒杯起身離去。


    而李三山則是對著季博常的背影再施一禮 :“謝大人 ,小人明白。”


    秋水到帝都的路不好,皇帝的物資運不進來是讓他去修路。


    商隊稅賦是要上交戶部的 ,戶部是皇帝的錢袋子,你就不要再碰了。


    皇帝現在如此關注秋水 ,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皇帝看在眼裏。


    皇帝要運物資你修路,皇帝缺錢你維護商隊治安並不克扣任何錢財,這是把事做到了皇帝的心坎裏。


    就算你有萬千罪名該死,他也會留你一命。


    這是點撥 ,也是接下了他的忠心 。


    李三山明白,從現在這一刻起他的主子隻有一個人 。


    季博常。


    一個年輕卻城府似海的可怕之人。


    禦書房。


    “哼,看來西南真的養人,不單將老四的養的身肥體寬,就連膽子都是變肥了不少。”


    “殺季博常嫁禍蔣作陽,還想用季零塵擾亂朝堂就此樹旗,當真是豬油蒙了心 。”


    雍盛帝扔下手裏的密信,轉頭看向劉崇祿。


    “把這封密信給左相送去,想必他早就想對老四拉攏的朝臣下手了,朕便給他這個機會。”


    隨後又開口問道:“季博常有否傷到?”


    “回陛下,秋水城防軍的李三山及時趕到,隻是受驚而已,並未傷到。”


    雍盛帝聞言嘴角微微點頭。


    “既然無事,那便宣其回返吧,那西南的賑災銀他還未給朕湊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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