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79年出生於安徽鳳陽的年羹堯,不僅是康熙三十九年(也就是公元1700年)的進士,還是雍正皇帝的寵臣,在官居川陝總督、撫遠大將軍的基礎上加封太保,授一等公。


    可以說,這位取得西北大捷的大清名將既是康熙朝格外受賞識的重臣,三十歲就被破格提拔升任從二品的四川巡撫;到了雍正朝,原本是雍正當皇四子時期親信隨從的年羹堯更是倍受倚重,其妹又是雍正皇帝的側福晉。一時,年羹堯威加海內集西北軍政大權於一身外,雍正連朝中文武大臣的任用都與之商量,曾在密折中感言:你是朕的恩人,都不知該如何疼你。


    可見,那時的年羹堯得到的恩寵無以複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令人仰望的年大將軍。可就在雍正三年(也就是雍正登基稱帝的第三年1725年),年羹堯進京述職後不久,即被連降19級,從一等公直接貶到庶民,還被落列92款罪名入獄,轉年月初即自盡於獄中,家產全部抄落,其子年富處斬,其餘子孫發配雲貴煙瘴之地充軍。


    一度位極人臣的年羹堯就這樣不到一年就身敗名裂,落個淒慘的家破人亡地步,這是何故?


    一、年羮堯的"狂悖"


    原來與年羹堯的"狂悖"密不可分。


    年羹堯原本出生於殷實的仕宦家庭,父親年遐齡曾任過湖廣巡撫。天資聰穎的年羹堯又是文武雙全的幹才,憑軍功被抬入旗後,很幸運地成了那時還是皇四子雍正的親信隨從,由此一飛衝天。


    隻可惜,年羹堯在一帆風順的加官進爵中迷失了自己,顯得囂張跋扈十分"狂悖"。


    對下屬盛氣淩人也就算了,對同級官員也是擅稱"令諭",連都統範時捷、直隸總督李維鈞、郡王額附阿寶等等見他都要跪道迎送,還將禦前侍衛當奴才使用。


    甚至在雍正皇帝麵前經常"行止失儀",還是持"舅子哥"的隨意態度,對恩詔"不行宣讀曉諭",還忘乎所以冒犯聖意代擬什麽《陸宣公奏議》。


    一次帶兵述職時,手下的兵丁操演,雍正皇帝示意他們可以卸盔甲演練,可這些兵竟然隻看年羹堯的臉色行事。


    雍正皇帝與之商議軍情時,年羮堯竟大大咧咧不時將兩腿伸向了他……


    年羹堯這些狂悖的"逾禮"行為,讓原本器重他的雍正皇帝情何以堪?饒是他忠心耿耿,但太多的侵犯至多無上的聖威,也會產生不滿生出裂痕來。


    二、年羹堯的結黨營私


    更可惡的是,年羹堯在恩寵麵前還不自知,在自我陶醉中又陷入了結黨營私"尾大不掉"的隱患之中。


    凡他保舉的文武官員,史部、兵部都得優先錄用,時稱"年選";還排斥異己,培植私人勢力,以致他的親信黨羽、門生故舊遍及京都、布滿川、陝、甘,漸漸形成了以他為首的既得利益集團,兼之他又統領西路八旗十萬大軍,勢力之大,已嚴重威脅到大清朝廷。


    這些潛在的影響讓銳意進取的雍正皇帝怎能放心?


    偏偏就在此時,年羹堯還擅殺了他派去的禦史孫嘉誠。雍正派他去的用意一則是有意敲打年羹堯"狂悖"行為太過了,注意收斂些;二則要在西北地區推行"火耗歸公"的新政舉措。


    哪知?原來與年羹堯不和的孫嘉誠,到了年羹堯那裏,就被年羹堯隨意找了個由頭處死了。這讓雍正皇帝太為憤怒,便對年羹堯有了重處懲治之心。


    事實上,年羹堯擅殺文臣的做法,確實不地道之極,也為自己淒慘的結局埋下了隱患。畢竟孫嘉誠是禦史身份,代表著天下讀書人這麵旗幟,處死了他,意味著得罪了整個文官集團。後來他失勢後,文官集團群起還擊,就是明顯的例證。


    三、年羹堯的貪汙腐化


    更讓人無語的是,名將年羹堯自身並不廉潔,幾乎是明目張膽的貪斂財富,完全是貪汙腐化的反麵典型。


    據史載:年羹堯的生活極度奢侈,貪贓受賄的銀兩累計高達數百萬兩之巨,這還不包括所侵吞的無以計數的錢糧。


    年羹堯的犯罪事實,為雍正皇帝名正言順拿下他找到了確鑿的證據。


    於是,一個小小的事由便成了振動大清朝堂的"蝴蝶效應",居功自傲的年羹堯不明就裏地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迅速落馬。


    那是雍正三年3月,因朝廷出現"五星聯珠"這一"祥瑞",百官朝賀,年羹堯也喜悅地上了賀表,卻不小心將賀詞"朝乾夕惕"中的"惕"字寫成了"陽"字。


    雍正帝便以年羹堯有意說"朝乾夕陽"詛咒他的雍正朝短命,罪不可赦,他也隻好不念其赫赫的"西北大捷"了。


    於是,雍正皇帝迅速雷霆出擊,先是將年羹堯的親信甘肅巡撫胡期恒革職,將四川提督納素調回;緊接著,解除年羹堯的川陝總督、撫遠大將軍職務,調任杭州將軍。


    又以他赴任不及時為由,削去太保官銜,杭州將軍,且連降19級,從二等公、三等公、一等子、一等男到閑散章京、輕車都尉,直到所有的職銜全部免去,最後逮捕入獄治罪。


    不到一年的時間,年羹堯便被明正典刑。雍正皇帝又假意賣個人情,以他係皇親國戚且有赫赫軍功為恩賜的理由,令他謝罪自裁了事。


    年羹堯就這樣很悲催地在獄中被迫用絲繩上吊自盡而亡。平心而論,年羹堯的死,罪有應得。不過,年大將軍咎由自取的同時,也不甚唏噓,留下沉重的告誡:


    一代名將哪怕再顯赫,再得寵,也要切忌"狂悖",在飄飄然中野心膨脹,結黨營私,無視一切,還利令智昏地貪贓枉法。唯有一生謙遜地"守心守禮",做到進退自如,方得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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