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四回寫賈雨村複出當上應天府尹後,審理的第一個案子就是薛蟠強搶英蓮打死馮淵一案,門子小沙彌為虎作倀獻了一個官官相護的護官符。


    從而引出以賈府為首的四大家族,關於賈府百年繁衍的情況,書中如此說道: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甲戌側批:寧國、榮國二公之後,共二十房分,除寧、榮親派八房在都外,現原籍住者十二房。)


    由此可見,自第一代寧榮二公打造赫赫賈府以來,曆經百年拓展,如今已至五代,共繁衍了二十房,其中在京都的有八房,留在金陵原籍的有十二房。


    本文不提原籍的十二房,主要聊聊《紅樓夢》大書特書的寧榮二府,及另外在京都的六房,是哪六房?看看有何弦外之音。


    眾所周知,《紅樓夢》男一號賈寶玉銜玉而生,就出身於榮國府的二房,他的父親就是欽賜的工部員外郎賈政,母親王夫人是榮國府的當家主母,來自\"四大家族\"的王家。


    不過,榮國府的大房不當家,掌門人是大老爺賈赦,僅襲了一等將軍的爵位,與填房邢夫人在榮國府旁邊另辟了一個獨院單住。他的兒子賈璉兒媳王熙鳳還得聽從賈母安排,搬去榮國府代理管家。


    於是,就有了《紅樓夢》重點敘述的豪門大家榮國府貴族生活的點點滴滴,有了省親別墅大觀園的美好回憶……


    這就是賈府在京都八房中最核心的一房,雖說賈赦居長,賈政為次,卻以賈政為主,總攬榮國府的大小事務。


    寧國府賈珍這一房,也是書中大書特書的賈家在京八房之一。又因寧國公居長,故賈家的族長由寧國府這一房的掌門人擔任。


    由於賈珍的父親賈敬去玄都觀煉丹修道去了,寧國府偌大的家業甩給了唯一在世的兒子賈珍,賈珍也就樂得自在逍遙的奢侈生活,還接手了族長之位,揮霍無度地將寧國府弄得齷齪不堪,隻剩下府前那對石獅子還算幹淨。


    可見,寧國府這一房有多糟糕,賈珍這個當家人完全稱得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說完了賈府在京八房最核心的兩房寧榮二府後,其他六房的情況如何呢?


    根據第九回介紹寧國府賈薔的出場:


    \"原來這一個名喚賈薔,亦係寧府中之正派玄孫,父母早亡,從小兒跟賈珍過活,如今長了十六……如今竟分與房舍,命賈薔搬出寧府,自去立門戶過活在了。\"


    可見,族長賈珍將從小與兒子賈蓉一起生活的賈薔,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安排另立門戶生活去了。


    賈薔無疑成了在京八房中的一房,據說他還與十二戲子中的齡官談了戀愛,至於是否結婚成家就不得而知。


    此外,賈菌可以歸結在賈薔這一房內。


    因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提及寧國公生了四個兒子,就備注有脂批:\"賈薔、賈菌之祖,不言可知矣。\"


    原來第二代寧國公賈代化還有三個兄弟,其中就有賈薔、賈菌的太爺爺。


    隻因賈薔從小父母雙亡,隨伯伯賈珍生活,在賈珍的撫養下長大。而賈菌有母親,應該是獨立生活。


    五十三回敘述賈府慶元宵時,就有明白無誤的提及:\"因此族眾雖多,女客來者隻不過賈菌之母婁氏帶了賈菌來了。\"


    五十回又再次強調,\"挨次下去便是婁氏帶著賈菌……。\"


    由此可以斷定,賈菌實屬八房之內。


    這就有了三房,另外五房呢?賈府義學的熟掌賈代儒應該歸入八房,這從第十三回秦可卿病亡後賈家各房都來吊唁的情況來看,年高的賈代儒帶著合族的男丁都來幫忙,還有賈代儒得到家族的信任接手賈家的私塾,連賈政都要特別看重而言,賈代儒和他不成器的孫子賈瑞,就是第一代榮國公的兒子,毫無懸念屬在京八房之一。


    另外四房又是哪四房呢?


    前麵已道明寧公一脈的賈珍、賈薔,榮公一脈的賈代儒、賈赦賈政,很顯然,餘下的四房就是寧榮二公名下各兩房的推斷了。


    賈芸和賈芹應該各占一房,這倆兄弟其實是堂兄弟,分屬榮寧二公的後代。


    二十回賈芸的舅舅卜世仁的埋怨就揭開這樣的身世之謎:


    \"(賈芸)你但凡立的起來,到你大房裏,就是他們爺兒們見不著,便下個氣,和他們的管家或者管事的人們嬉和嬉和,也弄了事兒管管。前日我出城去,撞見了你們三房裏的老四,騎著大叫驢,帶著五輛車,有四五十和尚道士……。\"


    從這一大段信息量很大的話語可以推斷,得到綠化大觀園項目的賈芸是榮國公的後代,管理家廟的賈芹則是寧國公的後代。


    因賈芸是西廊下五嫂子的兒子,這\"西廊下\"也就是西府榮國府,說賈芸這一房是榮公一脈名正言順。


    而賈芹負責管理賈家家廟,還曾以寧國公玄孫的身份到寧國府領年貨,被族長賈珍當場大罵裝窮,這裏又指明他是\"三房裏的老四\",稱賈芹是在京八房的三房中人,也是寧公一脈亦言之有理。


    如此,還剩最後二房的篩選確定。


    書中明確講到賈家代字輩的子弟,有賈代化、賈代善、賈代儒、賈代修,很顯然,賈代修毫無疑問屬賈家在京八房之列。


    最後一房就應該是賈璜這一脈了,因書中明確講道璜大奶奶因金榮鬧學堂被處罰一事,跑到寧國府找尤氏評理,就公開宣稱:賈璜是賈家\"玉\"字輩的嫡派,金榮是她親侄兒,自然比得上賈門親戚的秦鍾。


    將賈璜歸入賈家在京八房的係列,也稱得上。


    綜上而言,賈家在京八房的情況就是寧榮二公各占四房,寧公一脈有:賈代化(賈珍)、賈薔、賈芹、賈璜,榮公一脈有:賈代善(賈赦賈政)、賈代儒、賈代修、賈芸。


    從寧榮二公各四房開枝散葉的狀態分析,八房都係寧榮二公的親派子孫,而留在原籍的十二房就不一定了,更有可能隻是賈家的族人,或者說是寧榮二公的堂族。


    隻因第一代寧國公賈演、第一代榮國公賈源是親兩弟兄,輔佐太上皇打下江山後憑從龍之功從而加官進爵,由此打造赫赫貴族之家賈府的根基。


    第一代寧榮二公都有四個兒子,這就是賈家在京八房的芻型。


    先說居長的寧國公,書中僅說了第二代寧國公是居長的賈代化,因古代嫡長子繼承製度的規定,襲了敕造寧國府,還襲了賈家族長之位,而賈代化的三個兄弟,隻能分襲家產,離開寧國府單獨生活,後代出\"五服\"後,就逐漸轉型為賈家旁支。


    再說居次的榮國公,書中明確指出賈母的丈夫賈代善,就是第二代榮國公。可見,賈代善居長,賈代儒、賈代修也就是賈代善的兄弟,他們\"代\"字輩的三兄弟理所應當屬在京八房之列。


    西廊下五嫂子的兒子賈芸,顯然就是書中沒有明確提及的榮公第四個兒子的後人,隻因賈代善的這個兄弟過世得早,以致家道中落,後來不得不找枝繁葉茂的賈代善這一脈幫忙解困。


    由此可見,賈家在京八房雖說都是族裏的親派,貧富差距卻很大,應驗了\"三世而衰\"的古話。且不說書中明確點醒的賈代化、賈代善以及賈代儒、賈代修,四兄弟的情況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別,就是他們另外的四位兄弟,盡管書中沒有指明道姓,但從其後代賈芸、賈薔、賈芹、賈璜家道中落的處境而言,這四房還要貧困得多。


    也許,這就是\"一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的真實寫照。賈家在京八房天淵之別的懸殊,當然也是客觀規律了,五代過後,說不定更是一個河東一個河西,出現南轅北轍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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