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崇?


    數月不見,小家夥明顯長高了一些,錦服緞襖,羊絨短靴,模樣未變,倒是較往日黝黑了許多,人也消瘦了不少。


    暖陽下,搖椅旁,沐藥兒初見慕容墨崇時,腦中下意識想到了天佑寺內,了生和尚的話,佛佛禪語,空穀留聲。


    ——“佛曰,不可說,老衲隻能告訴你,近在眼前,遠在天邊,你尋覓多年,尚未找到,是今生,那孩子同你的緣,還未到,匆匆人際,你們總有相認的一天......”


    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緣還未到?


    她離穀入京,見的第一人,便是這孩子,格外冷寂的初心,也因這孩子,屢屢打破,不想惹麻煩,厭惡同世人打交道,卻也因這孩子,救了他最愛的哥哥。


    年齡相仿,脾性相近,隻那雙眼睛迥異太深,還不若嫣兒那雙眼相似,然,既是兩世之人,又忘卻前塵往事,幾分差異,亦不足為奇。


    會不會,他就是......淩兒?


    念頭一起,沐藥兒頓時坐不住了,攸的自慕容墨月身上滑下,急急走到慕容墨崇身邊,手腕一轉一翻,一滴淚玉石已橫陳掌心。


    “沐姐姐?”


    糯糯孩子童音,響徹耳際,沐藥兒的動作,卻是猛然一頓,抬起他的腦袋,蹙眉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看到瞳孔放大的那抹蒼白,心下一怔,驚疑的朝慕容易看去。


    淡漠清透的麵容,望進他略帶笑意無奈的暗眸時,終有一絲情緒的龜裂,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義父?”


    一聲淺喚,複雜難辨,慕容墨月鳳眸一暗,自搖椅上起身,行至兩步,站在了沐藥兒身後,正欲上前拉過慕容墨崇,卻敏銳的察覺沐藥兒的身子,在哆嗦微顫。


    動作一頓,側身的瞬間,又見她掌中那奇怪的玉石,雙眼一眯,上前攬住她細弱柳枝的軟腰,無聲安慰。


    慕容易踱步上前,自慕容墨崇身後,揉了揉他的腦袋,麵上泛起一抹無奈憐惜,歎聲道:


    “都是義父的錯,不小心中了歹人調虎離山之計,害崇兒中了原香,損了眼睛,他鬧著要找你,正好義父想著,你這有解藥,所以,就帶他過來了”


    沐藥兒斂眉,望了他一眼沒說話,抬起握有滴淚玉石的掌心,剛覆上慕容墨崇的小手,卻被他反手緊緊攥住。


    “沐姐姐,真的是你嗎,崇兒終於見到你了,嗚嗚”


    淒淒嗚咽,童音低垂,慕容墨崇緊緊攥著沐藥兒的手,鼻息充斥著熟悉的嫋嫋藥香,一直擰著的小小眉頭,才淡去了緊張害怕。


    沐藥兒緊抿著唇沒說話,抽回手,又握住他的,頓了頓,忽而抬起空閑的另一隻手,去捏他的臉,費力壓下心中幾欲窒息的慌亂期冀,緩聲開口:


    “崇兒,你七哥也在這”


    言落,拉著慕容墨月的手,握住他另一隻小手,小家夥麵上一喜,毫無焦距的黯淡雙眼,徑直順著慕容墨月手的方向瞧去,歡喜雀躍:


    “七哥,崇兒好想你啊”


    些許撒嬌的糯糯哭腔,隱有委屈之意,令慕容墨月沉沉歎了口氣,握著他的手,輕輕安撫,目光卻一直緊盯沐藥兒的動作。


    本以為她拿出那奇怪的玉石,會做什麽事,卻不曾想,她隻是靜靜的牽著慕容墨崇的令一隻手,將玉石隔在兩人掌心處,便再無動作。


    驚疑中,抬眉去看她,卻見她麵上除了漠然,並無其他異色,疑慮念頭叢生,深思還未沉澱,身側忽起一陣冷風,刺骨冰涼。


    慕容墨月麵色一變,攸的放開慕容墨崇的手,轉身去拉,卻是直接撲了空,堪堪與衣角失之交臂。


    麵上攸的深幽莫測,擔憂甚重,蹙眉間,轉身將慕容墨崇推給慕容易,便急急飛身追去。


    “皇叔,沐姐姐和七哥是不是走了?”


    沉寂寥寥,樹影婆娑中,慕容墨崇雙目無神,憑著感覺,望向兩人離開的方向,小嘴微撇,略顯失望。


    慕容易同樣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隻眉眼比慕容墨崇複雜深沉了太多,指尖捏著他的小手,上麵似還留著玉石冰涼的冷氣,絲絲縷縷,清徐拂心。


    “皇叔!皇叔!皇叔!”


    半響,待慕容墨崇急急惶惶的喏喏呼喊聲響起,慕容易方蒼然收回目光,掩下眸中深入晦暗的湧動,牽著他的手,朗聲笑道:


    “你沐姐姐同七哥,如今該是離開了,我們也走吧,去璃王府等他們,好不好”


    “哦”


    三月暖天,卻依舊有冷風淩厲,當南宮牧跟著穀綠踏入院中時,正巧一襲涼風拂麵過,令兩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院內搖椅,無人自搖,隨風自動,南宮牧扯了扯衣袍,擰眉望著空空如也,冷冷清清的院子,扭頭看向一臉驚疑的穀綠,緊繃神色道:


    “小姐呢?”


    穀綠茫然的搖搖頭,嘴裏道了句不知道,心中卻是更詭異唏噓,隻,垂下眉眼,沒敢去看南宮牧。


    在水木山莊內,除非小姐自願,否則絕對出不了事,所以她並不擔心,但有一點,卻是如何也不會說於南宮牧聽。


    嗯,方才璃王在,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璃王耐不住美人之姿,將人拖了去恩恩愛愛,風花雪月去了!


    嘖,別問她怎麽知道的,嗯,是風離葉天天念叨的!


    “真不知道?”,些許懷疑的望著穀綠,南宮牧冷眉直豎,寒著臉憤憤道。


    “副莊主,半個時辰前,我和球球,可全在你眼皮底下,南陽王過來時,我們也是一起的”


    穀綠麵色自若的回望過去,無辜的聳聳肩,指著地上淩亂的痕跡,更顯無辜道:


    “這地上的腳印,還是新的,明顯剛離開不久,本是可以趕上的,是副莊主你,非要回去拿赤行刀,這才耽擱了時間”


    言落,南宮牧麵色一僵,哼哼兩聲,一屁股坐在搖椅上,憤憤將手中改良過的赤行刀扔在一旁,憋屈的緊!


    靠!


    他不過是想在小姐麵前顯擺顯擺,怎就把人給顯擺走了呢!


    “球球呢?”


    忽而想起什麽,南宮牧攸的自搖椅上跳起,驚呼希冀的瞪著穀綠。


    後者聳聳肩,眨眉道:“剛才聽到小姐的哨聲,便不見了”


    “什麽!!”


    一聲驚天怒吼,響徹水木山莊陣陣角落,徒驚片片鳥鳴!


    而另一處,天幕,天佑寺山腳下。


    一龐大的雪色狐狸,正飛身跳躍,急步朝山中跑去,寬大的背脊上,赫然坐著一頎長清冷的紅衣女子。


    血紅長袍,落地鬥篷,隨風而揚,隨風而舞,妖嬈精致麵具下,沐藥兒陰冷薄涼的望著山頂那佛氣繚繞氤氳的層層煙雲,一抹狠厲,突兀蔓延。


    老和尚,你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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