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當暗衛和護衛軍先後將場地布置完畢後,迪瓦特主教也終於“恢複”了,當他發現涅特的祈雨場地已經布置好了以後,便不住地連連誇讚希爾文辦事利落。也因此,迪瓦特主教便決定如期舉行祈雨禱告。


    等到祈雨禱告前夜,希爾文給格蕾飛鴿傳書,要求格蕾吩咐下去,嚴格按照信上吩咐的時間節點接連投放降雨劑。


    格蕾收到信後,也按照命令吩咐下去,讓暗衛們在晚上做好水炮的調試準備。


    待到祈雨禱告當天,迪瓦特主教也按照既定的時間點走進露天教堂,在禱告前,他要求教堂內的信徒也和他一起念禱告詞,祈求天主的寬恕,並說明了其他的幾項要求,當他說完以後,共計數百人的祈禱便在這露天教堂中開始了。


    這一時間節點正是希爾文要求投放第一批降雨劑的節點,臨近臨時教堂的暗衛們如期通過魔導科技研製的水炮用魔力將降雨劑投射到空中,第一批降雨劑投射成功後,後麵幾批降雨劑也按照次序投入空中。


    希爾文坐在臨時教堂中,雖說按照計劃降雨劑應該是已經投進空中了,但具體這降雨劑能不能起效還是未知數。人事已經盡到了,現如今也隻能聽天命默默等待了。


    當禱告詞念到第3遍的時候,希爾文開始感覺到天上有雨滴落了下來,沒過五分鍾,雨勢便越來越大。


    護衛軍、農場主、農民和迪瓦特主教感受到雨滴落在身上時,也紛紛停止禱告,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而後喜悅便替代驚訝爬上了眾人的臉龐。


    按理來說,天主的禱告本應不具備這種效果,或許是這數百人虔誠的禱告感動了天主,使得天主動容降下了感恩的雨吧。總之,迪瓦特主教被這一“神跡”深深打動,他舉起雙手,試圖接住這份“來自天主的恩賜”。


    難道說,主寬恕他將免除煉獄之苦的機會明碼標價的罪孽了嗎?這才給了他引發神跡的機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祈雨禱告能起到作用便是昭示神權即將回歸紮斯提亞斯的預言!


    “這是——這是神跡啊!這一定是我們的懺悔打動了主!即便我們犯下蔑視主的罪孽,慈悲的主仍然選擇寬恕我們的罪孽!


    是禰十字架上流出的寶血,遮蓋了我們一切的罪過,使我們能夠脫離撒旦對我們一切過犯的控告!”


    希爾文冷眼瞧著迪瓦特主教舉起顫抖的手發狂地念著禱告詞,差點忍不住發笑。


    若是真有神跡,她又何必冒著被斷罪的風險將降雨劑送到天上?若是主真的慈悲到可以寬恕眾人的罪孽,祂又何必讓無辜之人也跟著遭殃?自從艾蕾亞首相被暗殺的那一年開始,希爾文就已經是陽奉陰違的教徒了。


    不過總之,天上能降雨就說明她的計劃成功了,降雨劑也確實是可用的,若是借助“神的力量”可以達成她的目的,神又有何不可信?


    祈雨禱告結束後,所有人都被時隔半年雨水終於降臨的喜悅衝昏了頭腦,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神跡”的背後都是人為操作。


    中午人群散去後,暗衛們便開始準備繼續投放第二波水炮。等到黃昏,涅特又開始下起雨來,希爾文換好被雨淋濕的衣服後,收到了來自格蕾的飛鴿傳書。


    格蕾在報告中表示,在祈雨儀式過後的半個時辰,涅特全境便開始下起雨來,農場主們也表示很高興,先前對他們借用水炮的那點不滿便一同消失了。


    現在第二波降雨劑也已經投放完成,隻需要再按照計劃再投放兩波後抓緊時間回收器材,他們就會趕回來集合。


    希爾文看完格蕾的報告後,將格蕾的報告扔進火爐裏,然後提筆起草了一份實施情況報告,寄去了威爾海姆府,至於怎麽上報,就全看那位師父了。


    緊接著,她又輕輕拍手,一直潛伏在她周圍的第二暗衛隊隊長克勞便從暗處走了出來,對希爾文行了一禮。


    “那些農場主沒說多餘的話吧。”


    “暫時沒有。”


    “那你便繼續安排人盯著吧,一旦有一個人走漏一點風聲,那便斷然不能留了。這件事你要做得自然些,不要讓人起疑。”


    “屬下明白。”


    說完,克勞的身形便再一次消失在黑暗中。希爾文見克勞離開以後才慢慢收起臉上陰暗的表情。


    涅特和卡帕的水炮都放置在農場主的倉庫裏,所以讓這些農場主知曉這次計劃的冰山一角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讓這些本就毫不相幹的農場主知道這些多餘的事情本就是一種風險,希爾文不得不小心行事。


    她從來沒有信任過這些無知的農場主,一旦兩杯烈酒下肚,這些人立馬就現出一副輕狂的樣子,得意洋洋地把近幾日的籌謀全部透露出去。


    因此,她必須讓稱心的人死死盯著這些嘴上沒把門的家夥,若是這些人膽敢透露出半個字,那天便是他們的死期。


    涅特的祈雨禱告結束後,涅特全境連著兩天陣雨不斷,涅特的農場也開始著手準備春耕的事宜。


    這一消息經希爾文的飛鴿傳書,很快便通過沙蒂傳到了托比沙的耳朵裏。


    起先托比沙因為擔心饑荒鬧得太大會引起民反而不得不快馬加鞭解決,現如今聽到一場祈雨禱告就解決了涅特的降雨問題,他自然是大喜過望。


    “看來,命運之神還是眷顧於我國的,隻是涅特這幾場雨怕隻是巧合,卡帕是否也會下雨還未可說。”


    “陛下,臣認為涅特下的這第一場雨是穩定民心的基石,若是無法通過祈雨平定民心,民眾怕是等不到春耕開始就要集體組織反動了。”


    “哼,這個波斯提亞伯爵,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想出此等歪點子來穩定民心,確實和你我不同。哈哈哈哈……”


    沙蒂看著托比沙懶洋洋地坐在天鵝絨椅子上眯著眼睛自嘲的樣子,頓覺無語。


    他朝著托比沙行了一禮以掩飾自己差點啞然失笑:“雖說後生可畏,可說到底還是陛下您妙算無遺,若沒有您的指點,那位年輕的女公爵即便是有一肚子歪點子也沒法使出來。”


    “你倒也不用這般拍我的馬屁,如果自己想不出來就得讓諸位王公貴族好好想想,這個還是當初你提議的。”


    “臣本愚鈍,外交方麵的很多工作還得受部內青年才俊們的啟發才能正常開展,臣也不過是依著經驗過河罷了。”


    二位君臣之間的話語雖多有謙讓之意,實際上兩個人心中卻不這麽認為。


    托比沙雖喜於有人替他解決了兩大糧倉旱災這一燃眉之急,但他一是覺得涅特這幾場降雨不過是靠運氣,如果到了卡帕雨沒降下來,怕是會前功盡棄;二是他害怕希爾文辦成這件事後會導致其名望上升,從而導致朝中勢力出現他無法預料的變化。


    活到現在,托比沙最痛恨的便是“滿腹空空卻迷之自信”的貴族和“瀟灑恣意又滿腹才華”的年輕大臣,這兩種人都是對托比沙而言最無法掌控的存在,所以托比沙也一直有意暗中打壓這兩類人。


    巴勒托軍事大臣雖滿腹空空但好拿捏,且是頑固的守舊派,算是最好掌握的棋子;沙蒂用到現在倒是勤謹聽話,就是有些事總顯得不夠機靈,可以的話他還是想增加一枚更加聽話好用的棋子。


    若是希爾文的話,隻靠幾場祈雨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托比沙尚且不能確定希爾文是那兩類不好把控的家夥之一,還是一枚可以用的棋子,她的利用價值還需好好觀望一番。


    至於沙蒂,他能夠注意到托比沙小國王心中的天平已開始出現傾斜,希爾文也終於開始走進托比沙的棋局之上,從默默無聞的邊境伯爵變成陛下眼中尚有用處的新棋子,這對希爾文來說是一個機遇,也是一個挑戰。


    但沙蒂也和托比沙有著同樣的擔心——他也擔心希爾文有一天發揮出他預料之外的“聰慧”,導致她變成一個不可控因素。


    雖然沙蒂一開始是想著把希爾文捧上財政大臣之位,從而暗中把握國內財政大權,但如今希爾文辦事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這倒讓沙蒂心中疑竇叢生,不能確定是否還能繼續用希爾文這枚棋子。


    “既然她的申請是從你這裏報給我的,那你就繼續看著這位‘後生’吧,別讓大家失望。”


    托比沙說完便敲了敲手杖,起身準備離開,沙蒂朝著托比沙離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說著“臣遵旨”後便離開了王宮。


    雖說希爾文現在還算聽話,但也確實應該多注意一下了。


    想到這裏,沙蒂的眼神變得陰惻惻的,他把目光放在東北方,似乎這樣就能看到遠在涅特的希爾文的一舉一動,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勞,也隻能等到希爾文回到王城再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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