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蕪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這還能去哪裏?


    除了皇宮,小憐還能,還會去哪裏?


    都怪她,最近事太多了,疏忽了小憐。


    她道:“骨女姐姐,小憐沒有認妄生鈴為主,妄生鈴本就親鬼魂,即沒有認主,在妄生鈴看來她就是自由的,沒有主人授意,妄生鈴不會關著她。”


    “我憐她年紀小,並未束縛她,卻不曾想,被她利用,想來是我今日去宮裏時,她趁機逃出來了。”


    國運禁止下,她沒有感受到小憐,本就是她的疏忽。


    骨女驚訝:“這小玩意才六歲,六歲的小東西這麽多心機?她現在去宮裏想幹什麽?那你準備怎麽做?”


    萬俟蕪手指扣動桌麵。


    “皇後娘娘的孩子快七個月了,小憐恐怕還惦記小皇子,或是小公主,我得去宮裏看著。”


    骨女有些可惜的說道:“可惜,這皇宮我進不去,不然我非把這小兔崽子找回來,打她個屁股開花,隻是現在怎麽才能把她抓回來呢?”


    怎麽抓?


    去宮裏抓。


    宋綾昭沒有醒來,她放心不下。


    皇宮沒有手諭,或是沒有召見,她也進不去。


    “隻有明日請阿愁拿宋夫人的牌子到皇宮門前去看看了。”


    骨女伸了個懶腰:“行吧,那就交給了你,有需要你再叫我吧。”


    萬俟蕪點點頭,就這一會兒,困意全無。


    星愁也休息了,她隨便拿了件披風帶上,其實她不怕冷,攜帶披風隻是一種習慣。


    月光照在院子中,莫名覺得蕭瑟。


    她想了許久的學武,一直沒有進展,現在想爬個房頂都爬不了。


    隻能故技重施。


    她抬手,手中黑氣化成雲梯,她一步一步的踩著黑氣爬上房頂。


    中州城就是不一般。


    大戶人家,燈火通明。


    在這黑夜中星星點點,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迷人眼。


    就連眼前的鎮國公府,燈火依舊沒有熄滅。


    萬俟蕪看著宋綾昭房間,慢慢往後靠。


    躺在了瓦礫上。


    她記得,他們經過小村時,宋綾昭提著半截梨樹樹枝,坐在房簷上看著她。


    彼時的那抹身影,就這樣印在了心中。


    久久不散。


    她一直覺得,可以用風華絕代來形容。


    如今,這般優秀的人,卻因為寒症,昏迷不醒。


    宋綾昭,你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當年,你又經曆了什麽?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她,是否能知道這些秘密,也隻能靠緣分。


    緣分,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讓她有了朋友,有了牽掛之人。


    萬俟蕪摸了摸手邊,隻有粗糙的瓦礫,沒有茶,亦沒有酒。


    卻突然摸到一片衣角。


    質地柔軟,她猛的扭頭看過去。


    一張蒼白的臉映入眼簾。


    “宋綾昭?”


    宋綾昭提著一壺不知道是酒還是什麽玩意的東西,手中捏著兩隻杯子。


    “你醒了?醒了不好好呆在房間裏休息,跑這裏吹什麽冷風。”


    宋綾昭揶揄。


    “不知為何,嗓子難受得緊,出來透透氣,誰知道這麽巧,遇見了你。”


    他說完,坐在了萬俟蕪的身旁。


    萬俟蕪唇角抽動,不自然的挪開了一點,而後站起身,總不能告訴宋綾昭他的嗓子是她戳的吧。


    她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了宋綾昭的身上。


    宋綾昭身材高大,披風披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


    見他要解披風。


    萬俟蕪攔住他的手:“夜風寒涼,你還生著病,注意點。”


    “行吧。”宋綾昭攏了攏披風,上麵還帶著她淡淡的體溫,他道:“阿蕪的心意,我自然是不能拒絕的,不然豈不是讓你白尋藥了。”


    她的手一頓。


    這個星澤,果然不靠譜。


    “星澤是個藏不住事的,下次想瞞我,要避著點星澤。”


    “也不是故意想要瞞你,隻是……”


    “隻是什麽?”宋綾昭將杯子放平:“阿蕪是擔心我徒增負擔?”


    將杯子斟滿後,遞給了她一杯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東西。


    萬俟蕪將他手中兩隻杯子都搶了過來。


    “病人是不能喝酒的。”


    “噗……哈哈哈,阿蕪,這是茶,是茶。”


    她一口氣將兩杯茶飲盡,確實是茶,有點甜,她道:“茶也不可以,堂堂的欽天監鑒正,難道不知道茶能解藥?”


    “行,你說的有理,杯子來。”


    宋綾昭將她杯子中的茶倒滿:“阿蕪,你沒有發現,這茶是甜的。”


    從她手中拿過一個杯子。


    倒滿之後一口飲下:“放心吧,我很珍惜你救回來的這條命。”


    “你……”她伸出的手還是沒有攔下那杯茶。


    “這隻是一種甜草泡的水,有茶味,不是茶,放心吧。”


    “宋綾昭,你年紀不小了,怎麽還這般幼稚。”


    萬俟蕪將茶杯放在一旁,學著他的樣子躺在瓦礫上。


    月牙彎彎, 這麽亮的月亮,讓星星的光芒都黯淡。


    “宋綾昭,我明天想去一趟皇宮。”


    “出什麽事了麽?”


    “之前在景仁宮發現一隻小鬼,那小鬼今日趁我進宮,逃了出來。”


    宋綾昭若有所思:“你擔心小鬼對阿姐有威脅?”


    兩人就這樣躺在房簷上,竟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和諧。


    萬俟蕪偏過頭去看宋綾昭:“宋綾昭,我今日見皇後娘娘臉色就不是很好,她是阿鳶的姐姐也是你的姐姐,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而且歸根結底,皇後腹中的胎兒,也有她萬俟一族的血脈。


    就算微薄,也算是傳承吧。


    宋綾昭把玩著手上的茶杯:“你想讓我幫你進宮。”


    不愧是宋綾昭,一點就通。


    她神情落寞:“我初來中州,說來也是嘲諷,身後除了鎮國公府,什麽也沒有。”


    滿腔的怨恨,連傾聽的人都沒有。


    “放心吧,鎮國公府是你的後盾,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宋綾昭說的淡然,卻給了人一種心安的力量。


    隻是,她卻不能將鎮國公府拉入她複仇的深淵。


    見她不說話,隻是一味的喝著茶水。


    宋綾昭道:“阿蕪,你不是想學武?月色正好,我教你?”


    她無語的扯動的唇角,將茶杯還給宋綾昭。


    “得了吧,文院判說,你這傷,不能用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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