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他看見許長芳拿著戒尺,怒火滿麵朝他走來。


    許長生連忙起身,順著銀杏樹爬下來,卻不小心摔在地麵上,他齜牙咧嘴的起身,看著少女慢慢勾起的唇角,輕聲說道。


    “我叫許長生,你叫什麽?”


    女孩慢慢開口:“雲湘。”


    “好的雲湘,我們這樣就是朋友啦,等我搞定長姐,來帶你出去玩啊!”


    許長生瘸著腿,一瘸一拐的往巷子外走去。


    雲湘偏著頭,看他身影消失。


    她喃喃道:“朋友?”


    雲湘甩甩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戲樓,癟嘴傲嬌說到:“我才不需要朋友。”


    許長生是在七日之後再回來的,他循著戲樓的後院尋了好幾圈,都沒有見到雲湘。


    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他發現了一個狗洞。


    許長生在狗洞前徘徊又徘徊,每次想鑽過去,腦海中都會出現許長芳手握戒尺的模樣。


    “許長生,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鑽狗洞就不說了,還妄圖敗壞人家姑娘的名聲。”


    許長生連忙甩甩腦袋,將許長芳的身影從自己腦海中甩出去。


    他盯著狗洞喃喃自語:“我們倆和奶娃娃比起來,也就比這狗洞大一些,哪有什麽名聲不名聲的。”


    猶猶豫豫,許長生還是鑽了狗洞。


    他珍惜這一個朋友。


    許長生與普通娃娃不同,他出生時便克死了母親,周歲時克死了父親,還好,家裏還有阿姐和阿嬤(奶奶)頂著。


    阿姐和阿嬤不怪他克父克母,但九巡城風言風語,沒有小孩子願意和他玩。


    難得有一個雲湘願意陪他玩,他不願意放棄。


    男女大防那是他們大人擔心的事,他還是個小孩子,不懂這些。


    做好心理建設後,許長生麻溜點鑽過狗洞。


    這個戲樓的後院,破破爛爛,和戲樓前院的金碧輝煌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雲湘……雲湘,你在不在?”


    許長生壓低聲音,畏畏縮縮的在院子中尋找,隻是這院子又髒又破又亂。


    “雲湘……”


    許長生爬上窗戶,他還未長開,隻能踮著腳去看。


    小小的床榻上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雲湘,你怎麽了,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起床?”


    小榻上的雲湘像是被吵醒了,緩緩睜開眼,看向窗外。


    看到許長生的臉時,有些恍惚,地府怎麽也有這討厭玩意。


    “雲湘,你醒了?快起來我帶你去玩啊。”


    雲湘閉上眼,虛弱的開口:“你好吵。”


    許長生聽見後皺眉:“雲湘,你怎麽了?”


    這次雲湘沒有搭理他,他有些急了,也顧顧上他姐姐教他的那些道理。


    連忙推開房門前去看雲湘。


    他躡手躡腳的來到雲湘床前,這才發現她脖子上有一道傷痕。


    雲湘隻要一動,就會滲出血液。


    他目瞪口呆,眼中全是心疼。


    “雲湘……你怎麽受這麽重大傷?”


    雲湘沒有說話,但許長生快哭了。


    “你別死, 你等等我,阿姐最是心善了,我讓她來救救你。”


    雲湘虛弱的伸出手,拽住了許長生的袖子。


    “別……別去……”


    “你若是不想我死,就別去。”


    許長生頓住腳步,哭的一抽一抽的,他的目光剛好看見他送給雲湘的小瓷瓶。


    裏麵是他之前給雲湘準備的上好療傷藥。


    他挪步想去拿藥,卻被雲湘死死的拽住衣擺,見狀他輕聲說道。


    “雲湘,我不去找阿姐,我不去……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聞言,雲湘這才慢慢鬆開手。


    人也陷入了昏迷。


    她身上的傷太多了,全是鞭子傷痕,連手都布滿了傷痕。


    每給她塗一點藥,許長生的心尖就酸澀難受。


    好好的女孩子,放家裏都是放心尖尖上的珍寶,而她仿佛活在地獄。


    一瓶藥,沒一會兒就用完了,許長生給她理了理被子,這被子又破又薄。


    這次,他熟練的從狗洞中鑽出去,一刻後,抱著一床和他差不多大的蠶絲被子,手中還握著幾個藥瓶。


    另一隻手中,提著吃食。


    還好,他還算瘦弱,還好這個狗洞不算小,他也沒有費多少勁。


    等給雲湘全部敷完藥,天都快黑了。


    許長生看了看天空。


    “完了啊,我把阿春甩掉了,他一定會告訴阿姐,這都天黑了我還沒有回去,又要被跪祠堂了。”


    雲湘還沒有醒過來,許長生已經跑到狗洞邊上了,又跑回來。


    管她能不能聽見。


    一股腦的說道:“雲湘,我下次再來看你,你可別死了啊!!”


    仿佛是聽見了許長生的話,雲湘的手指動了動。


    許長生回到家中的時候,阿春跪在地上,許長芳坐在一旁,主位上坐著一位老婦人。


    正是許長生的阿嬤許王氏


    尋常人家對老婦人都是溫柔和藹的,偏偏他們家的老人,凶神怒目的。


    許長生非常熟練的跪下,雙手捏著耳朵:“阿嬤我錯了。”


    老婦人端著茶杯,斜著眼瞟了一下許長生,淡淡的問:“錯哪裏了?”


    “哪裏都錯了。”


    “砰……”許王氏把茶杯一放,聲音嚇得許長生的腰又低了幾寸。


    “阿嬤,我錯了。”


    許王氏歎了歎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長生,你並不能事事都指望你姐,終有你一天你要長大,要承擔許家的重任……”


    許長生埋著頭,靜靜的聽著老生常談,後麵他都能背的住了。


    突然想到什麽,抬著頭眯著一隻眼睛看向許王氏。


    “阿嬤,我想學醫可以麽?”


    問眼坐在一旁的許長芳愣了愣,許王氏也頓住。


    好半天許王氏才開口道:“真的要學?”


    許長生猛點頭。


    “可以,一會兒讓你姐給你找個夫子,不過阿春沒有看好你,看不住你,罰二十個板子吧。”


    阿春瑟瑟發抖,連忙匐在地上:“是。”


    許長生見狀連忙站起來:“是什麽是啊,阿嬤是我甩開阿春的,你要打連我一起打。”


    許王氏冷聲開口:“平時太慣著你了,你既然想挨打,那就一起打,各領十個板子。”


    許長生有些愧疚的看向阿春,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春放,你主子不會讓你挨打的。”


    “嗯。”阿春看向許長生的眼神冒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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