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蕪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小院的角落中,一具具幹屍上麵,長著血紅的菊花。


    萬俟蕪和宋綾昭對視一眼,眼中全是不可思議。


    她低聲呢喃:“這是……以人養花。”


    宋綾昭臉色沉重,他上前查看,院子中陰影處,幹屍已經和泥土融為一色。


    因為血肉全部被菊花吸幹,所以沒有腐臭味。


    萬俟蕪數了一下,不上不下,剛好十八具。


    她喃喃道:“這應該才是湘緋見生……”


    宋綾昭用寒芒扒開血色的菊花,聞言疑惑的問:“這就是湘緋見生?”


    “之前在鳴玉閣,我們遇見一個小哥,他在擺放粉色的菊花,顏色和我們之前遇到那邪物有些類似,我便多嘴問了兩句。”


    “他告訴我,那是吸色培育的鮮花,名字叫湘緋見生。”


    她抬頭看向宋綾昭,繼續道:“但緋色從來都不是粉色,而是如血的深紅色,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湘緋見生,所知道的也是那少年告訴我們的。”


    宋綾昭補充:“那少年或許就是許長生?”


    她點頭:“沒錯,而知府大人府上的湘緋,不一定真的叫湘緋,我們以前並不認識她。”


    “你看這是什麽?”


    宋綾昭扒開菊花,一條條像藤蔓的一樣的的東西往房間內蔓延。


    如同血管一般,在輸送血液。


    他們順著血管來到後門處,一個小小的隔間,被鑰匙鎖死。


    她自覺將位置讓開。


    寒光一閃,鐵鎖“哐”的一聲,隨後哐當掉在地上。


    宋綾昭推開房門,灰塵和腥臭味撲麵而來。


    房間沒有窗戶,蜘蛛網布滿房間。


    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口白玉棺,裏麵散發著腐臭氣息,又有淡淡的菊花清香。


    萬俟蕪捂著鼻子靠近,白玉雕刻的棺模糊不清,看不清裏麵的模樣。


    宋綾昭拉住萬俟蕪:“你別動,我去吧。”


    寒芒劍的劍鞘撬開棺蓋,宋綾昭往裏麵打量:“空的。”


    萬俟蕪上前打量,白玉棺中擺放有枕頭,若不是這裏布滿灰塵,她甚至還覺得就在剛才,這裏麵還躺的有人。


    她伸手試了試,冰涼刺骨。


    “回去吧,沒有人。”


    她點頭,除了白玉棺材,這裏像是很久沒有人居住。


    她隨著宋綾昭繞到前廳尋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詭異的是,這個小院隻有前廳和擺放白玉棺的隔間,沒有臥房。


    臨走時,萬俟蕪問宋綾昭:“這些菊花和屍體怎麽辦?”


    宋綾昭道:“原本是想一把火燒了,隻是這裏雖然偏僻,也在九巡城內,會引起恐慌。”


    “再等等,若是這會兒處理,必然會打草驚蛇,若是對方破釜沉舟,恐難救回阿岐。”


    萬俟蕪停下腳步,思索一瞬後看向宋綾昭。


    “阿歧能撐多久?”


    “寒蝶隻能支撐十二個時辰,若是十二個時辰後,寒冰化開,以阿岐血氣流失速度,不消一刻……”


    宋綾昭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


    她道:“十二個時辰,明日秋祭,不知道許長生會不會現身。”


    宋綾昭唇角勾起冷笑:“不知,不過這件事情或許和知府還有關聯。”


    她回頭,不解的問:“為何?”


    “還記得我們去查看那十八具屍體的時候嗎?”


    萬俟蕪點點頭。


    “發現這種詭異的事,正常情況都會上報給緝妖司,比如像當時,我們能在骨女客棧遇見安右一,安州太守正是因為夢見紅衣骷髏,而後報給了輯妖司,再報給國師府,我們才能遇見安右一。”


    宋綾昭繼續解釋道:“九巡城發生這樣詭異的事情,知府卻隱瞞不報,又對此頗為推脫,一定會有問題。”


    萬俟蕪沉眸思索後說道。


    “而湘緋出現在王知府府邸,不管她是真的湘緋,還是假的湘緋,他們都一定有關聯。”


    她看向護城河,沒有再說話。


    護城河燈火燦爛,隨處可見的菊花,在燈光的映射下,相映交輝。


    她突然說道:“第一次見一個城市,上至官府,下至平民,如此喜愛一種花的。”


    “西啟有九州,九州有大大小小的城鎮,各有風俗,待你心願達成之時,便可四處遊曆,見識各地風俗人情。”


    萬俟蕪輕輕嗯了一聲。


    她低垂眼眸,忍不住看向兩人的影子,月光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她的心中悄悄萌芽。


    說不清,道不明。


    他們回到小院時,張靜婉眼眶哭的紅腫,聽到兩人聲音時,焦急的從房間內跑出來。


    看著她滿懷期待的眼神。


    “阿姐,找到凶手了麽?”


    萬俟蕪有些內疚,輕輕揉了揉張靜婉的頭:“阿婉,對不起,我們沒有尋到幕後之人。”


    她的話剛剛說完,張靜婉的淚便不受控製的流下。


    “阿姐,那……那怎麽,怎麽辦啊,時歧哥哥,時歧哥哥是不是會死啊。”


    星愁和星旭站在張靜婉的身後,默默無言。


    隻能看小姑娘哭的悲戚又傷心。


    張靜婉用手捂住眼,低聲嗚咽:“阿姐,你說張時歧為什麽要爛好心,為什麽要幫人家抬花,他要是不抬是不是現在就好好的了?”


    萬俟蕪無法回答,人心難測,若是她,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去幫忙。


    她輕輕將張靜婉擁入懷中,從她的方向,剛剛好可以看見床上的張時歧,英氣俊秀的少年郎,如今被冰封住,毫無生機。


    生命還在流失。


    萬俟蕪輕輕拍著張靜婉安撫道:“阿婉,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他救回來的。”


    張靜婉泣不成聲,顫抖著聲音說道:“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是時歧哥哥陪著我,我從來……從來沒有見過他像現在這副模樣。”


    “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冰雕。”


    “阿蕪姐姐,是不是我太任性了,若不是我鬧著要去中州,時岐哥哥就不會出事?”


    萬俟蕪心疼的撫摸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宋綾昭見狀,歎了歎氣,他衝星愁示意。


    阿愁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輕輕放在張靜婉身前。


    刹那間,哭聲止住,張靜婉軟綿綿的倒在萬俟蕪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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