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將幾人引至房門口,風風火火的下樓為他們準備吃食。


    飯菜很快就送了上來。


    張靜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吃,但是不敢動。


    張時歧拿著銀針在試毒,銀針放下去,拿起時並沒有異常,並未變黑。


    宋綾昭則站在窗戶邊,打量外麵的情況。


    萬俟蕪從包袱中取出幹糧,分別遞給幾人:“吃這個,這三穗鎮的東西,就算無毒也不能放嘴裏。”


    張靜婉泄氣的趴在桌上,一桌子的美食,不能動筷子。


    萬俟蕪拿出一件不穿的衣服,將桌子上的食物,每一份都分出來一部分倒在衣服中,再將碗中的菜翻亂。


    張靜婉好奇的問:“阿蕪姐姐,這是做什麽?”


    萬俟蕪神情自若的做著手裏的事,聞言說道:“我們跋山涉水,必定是饑寒交迫,食物不動,不符合常理。”


    整理好了之後,萬俟蕪將包裹著食物的衣服放在一旁的角落。


    店小二掐著點上來收拾,看著雜亂的餐桌時,露出滿意的笑容。


    萬俟蕪餘光看向店小二,看到他的笑容時,更加確信食物有問題。


    待店小二離開後,宋綾昭翻出窗戶:“張公子,我出去看看,保護好她們。”


    張時岐慎重的點點頭,握緊手中的劍站在張靜婉的身後。


    宋綾昭將衣服包裹的食物拿去處理,順便看看這三穗鎮。


    萬俟蕪收回視線。


    她手指輕叩桌麵,抬眸打量張靜婉,那眼神像是在考慮什麽。


    突然,她敲了敲周水鳶的玉佩,房間中突然變得陰冷。


    張靜婉猛的驚坐起,眼眸瞪大看著突然出現的周水鳶。


    “你……你……你……”


    萬俟蕪衝她搖搖頭,示意不能出聲,張時歧連忙捂上她的嘴。


    萬俟蕪的聲音變得冷淡,甚至有些無情的看著張靜婉:“靜婉姑娘,我說過,和我們一起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張靜婉神色鎮定起來,張時歧見狀,也鬆開了手。


    這一刻,張靜婉是害怕萬俟蕪的,很怕。


    周水鳶安靜的站在萬俟蕪身後,而萬俟蕪冰冷的注視著張靜婉,在萬俟蕪的秘密揭開時,張靜婉就是被動接受她的秘密。


    容不得拒絕。


    “阿蕪……阿蕪姐姐,你……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也……也不是很害怕。”


    一向伶俐的少女變得結結巴巴。


    張時歧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道:“宋姑娘且放心,我們既然選擇同行,自然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我不相信任何人。”


    “宋姑娘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們?”


    萬俟蕪展開手心,手心中是一隻小小的鈴鐺:“妄生鈴是上古鬼器,若是以後將我的事說出去,死後靈魂是要被妄生吞噬的。”


    萬俟蕪沒有開玩笑,她說到做到,說她疑心重也好,亦或是心思深沉也好,有的事情容不得一點點差錯。


    張靜婉連連點頭,她看著那隻小小的鈴鐺,像是骨頭雕刻,上麵好像有一朵梨花花苞。


    花朵含苞欲放。


    房間被周水鳶的氣息阻擋,陰森寒冷,確保不會有人靠近。


    宋綾昭已經將衣服裏的食物處理好,他抽了張椅子坐下。


    周水鳶乖巧的喚了聲:“兄長。”


    看著周水鳶喚宋綾昭兄長,張靜婉快要石化了,她覺得她今日接受的信息有點過於多了,後轉念一想,周水鳶和萬俟蕪一起的,喚宋綾昭一聲兄長也無可厚非。


    宋綾昭對周水鳶溫柔一笑,轉頭對萬俟蕪說道。


    “阿蕪?可有聽過,樹神祭拜?”


    “不曾聽過。”


    張靜婉和張時歧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倒也沒打擾。


    萬俟蕪習慣性的,不急不緩的給宋綾昭倒了一杯茶,宋綾昭端起來,突然想到什麽,又放下。


    宋綾昭道:“我熟悉西啟九州的州誌,從來沒聽說過什麽樹神祭。”


    張靜婉已經從回神,緩過來之後好像也不是很害怕萬俟蕪,她道:“六合鎮與這三穗鎮相隔不算是太遠,但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小鎮。”


    張時歧點點頭:“我曾隨養父在外做生意,聽過一點三穗鎮的故事,不過也沒聽過什麽樹神祭。”


    宋綾昭把玩著手上的板子,眼眸微垂:“我粗看了一眼三穗鎮,不大,隻有六合鎮的一半,但是房屋排序怪異,城鎮街道分布主要為了交通。”


    頓了頓,宋綾昭繼續道:“但,這裏看不到阡陌交通,反而有的房屋直接建在了馬車上,將寬闊的馬路橫斷,隻留下兩旁的小路供人行走。”


    張靜婉用手支著腦袋,之前的恐懼一掃而空:“為什麽會有城市的房屋建設,把房屋建在馬路中間呢?”


    宋綾昭輕叩桌麵。


    空間很安靜,就隻有他手指叩動桌麵,發出的“噠噠噠”的聲音。


    好一會兒後,宋綾昭繼續說道:“最主要的是,三穗鎮沒有人覺得有問題。”


    萬俟蕪起身,在房間內的書桌上找到了筆墨紙硯。


    她將這些東西拿到幾人麵前,將筆遞給宋綾昭:“兄長,能畫出來麽?”


    宋綾昭接過筆,他本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簡筆勾勒出客棧後方的大致模樣。


    幾人看的出神,張靜婉和張時岐看的莫名其妙,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問題。


    隻有萬俟蕪眉頭緊蹙。


    宋綾昭畫完後,將筆放下:“這便是大致模樣。”


    這些房屋,看似雜亂無章,等它以簡單的筆畫呈現在紙上時,排列卻極為規整。


    萬俟蕪指著上麵的一處對幾人說道:“有沒有覺得這裏有些熟悉?”


    張靜婉和張時岐湊著腦袋去看。


    張靜婉:“有麽?”


    張時岐也道:“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排序。”


    就連周水鳶也瞅著腦袋看,把張靜婉嚇得夠嗆,隻能勾起唇角對周水鳶傻笑,掩飾尷尬和心裏的害怕。


    周水鳶回之一笑,若不是她眼眶深陷,臉色蒼白無色,這一笑可謂是傾國傾城。


    宋綾昭也湊過去看了一眼,輕聲說:“是有點眼熟。”


    突然,他抬眸對上萬俟蕪的眼眸,他道:“玉殊前輩的玉盤。”


    萬俟蕪點點頭:“雖然和玉殊前輩玉盤上的陣法不一樣,但這幾筆的走勢是差不多的。”


    宋綾昭道:“難道整個三穗鎮是一個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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