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批貨的去向?”


    “..他藏起來了。”


    “藏起來了?”


    “嗯。”話語還在繼續,淚痕還未幹,芸亭的情緒也逐漸恢複平靜。她點了點頭,回答白沐卿的問題:“我也不知道他藏在了哪裏。總之,在這之後,我們是度過了最幸福的時光。”她眼裏滿含熱切的回憶,憂傷的神情快要讓時間倒退過去。


    芸亭淡淡地扶著自己的肩膀,斜靠著目視下方。齊肩長發任其下垂。原本濕漉的發梢也變得蓬鬆了起來,被火光折射地閃閃發亮。


    “之後的事你也大致知道了吧。”芸亭突然轉頭輕柔地對白沐卿這麽說道。讓她有點不忍打破這片寧靜的安詳。


    “那拍賣會那晚,害死馮翔的人就...”


    “周爵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白沐卿不知道芸亭對周爵的反應會如此之大,整個人竟然瞬間立了起來,眼裏還射著莫名的尖銳:“他不是藥王,是毒王!唯獨這一點你要記住,不要被表麵的魅魘蒙騙了,他就是個惡魔!比起那個禁錮我的人,我更害怕他!”


    的確,周爵長得美,卻又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冰冷感。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距離感,和乖僻的陰寒。有種難以目視的殺氣。


    如此說來,白沐卿不覺也感同身受地默默點頭答應,心裏漫起了另一個疑問:“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你那日為什麽要去教堂?”


    “你是說聖馬利亞教堂?”


    “嗯。”


    芸亭自嘲般地輕笑了一聲,低低地回應說:“我隻是去確定而已。”


    “確定什麽?”


    “存有他最後氣息的地方。”


    “......”她竟這般想念他!


    白沐卿忍不住為止感歎道:“是啊,被燒了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幸好你之前去過,可沒有惋惜了。”


    “之前?”白沐卿無意間的一聲感歎,不想為何竟惹來了芸亭的訝異:“我隻去過一次而已啊!”


    “一次?”瞬間,白沐卿也驚訝地望向了她:“你什麽時候去的?”


    “就是新年伊始,金文電影上映,那日你在後視鏡裏看見我的時候!”


    “那大火當日呢?”


    “我根本不知此事!”


    “怎麽會?”白沐卿不可置信地嘀咕道:“看守的管理員分明說看見了一個長得奇美,長發的女.....”


    等一下,自言自語到這裏,白沐卿這次猛地幡然醒悟,自己好像早就一廂情願地陷入了一個誤區!


    一直以為當日管理員說的那人是芸亭才會那麽肯定芸亭大火那日去過教堂,卻不知,長得奇美指的不是她,而是周爵!


    “我明白了!”


    這麽說來,‘奇美’用得就毫無違和感了!


    “沐卿?”見白沐卿突然一驚一乍,又忽然閃過恍然大悟的神情,芸亭不安的探問說:“你是想到什麽了嗎?”


    “..我大致知道馮翔把那批過藏在了哪裏了!”


    “哪裏?不會就是...”


    “就是聖瑪利亞大教堂!”


    兩人對視一叫,白沐卿黝黑的眼珠明亮地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那麽地堅定:“這樣一來,一切都說通了!管理的老人說老是會見到馮翔深夜來教堂做禱告。但是他不是信徒做什麽禱告?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是虔誠來做禱告的,而是趁著夜黑將貨分批一點一點地藏匿在教堂裏麵!的確,這招妙極了!是人都不會把毒品和聖神的教堂聯想到一塊不是嗎?所以周爵他們才一直找不到貨,也就不敢輕易動馮翔,你們也就有了一段看似平靜而又短暫的幸福時光了!”


    “可他們還是下手了不是嗎?”芸亭沒有顯得比白沐卿來得驚訝和欣喜,她至始至終都在糾結一件事而已!


    知道芸亭對他們的恨意,也知道她的無力。白沐卿隻能盡她所能地安慰說:“那時他們可能察覺到了貨在教堂,卻不清楚確切的地址。為了以免夜長夢多,才快刀斬亂麻的吧。”


    “那貨到底藏在了哪裏?”


    “這個就不敢斷言了。但我知道有一個人知道答案。”


    “誰?”


    誰?這個問號問得白沐卿自己都有點發蒙沒底。她又何曾不想要知道是誰?可為什麽苦苦追尋,得到的答案卻是這麽的失望?!


    “..劉左昂。”白沐卿看不出什麽表情的臉,是風輕雲淡也好,內疚難堪也罷。都與她無關了。真希望與她無關啊!


    管理員老人說大火那日劉左昂是第一個到達教堂的,他來幹嘛?救她?他又不是神,可以掐指一算她會遭遇這樣的險境?


    他是來拿貨的!趕在周爵之前,把貨劫走!!這才是那日他到教堂的真正目的不是嗎?!至於救了白沐卿,大概隻是察覺到火勢才趕來的吧。


    白沐卿暗自神殤地這麽想,終究隻是幸免於難而已,僅此而已!


    “你沒事吧?”察覺到白沐卿有點失魂落魄的迷離,芸亭擔心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直到白沐卿有了反應後,才舒一口氣。


    “沒事。”掩飾住自己的狼狽淺笑,白沐卿回答得有點蒼白。


    怎麽可能會沒事呢?!這話連自己都騙不過,怎麽騙別人?!


    心中自嘲,臉上卻是依舊強顏歡笑:“那火大概也是周爵指使人幹的。買通了巡捕房的兩個人巡捕。這樣事情就一目了然不過了。”


    “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一氣之下毀屍滅跡?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芸亭躊躇著眼,低低地搖了搖頭,反駁了白沐卿的猜想:“周爵的性子很深,不會做這麽輕率的粗魯舉動。”


    “你想說什麽?”


    “你為什麽不會覺得是他知道了是劉左昂拿走了貨,然後焚火想要以此威脅他將貨物交出;或者是,讓你們和他失去貨的憤怒,一起陪葬?”


    “怎麽可能?不可能吧...”


    白沐卿但笑不語,輕搖著頭把這個話題帶過,連忙找了另一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道:“有一件事我也很在意,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實情?”


    “......”芸亭笑了笑,隨即明白了白沐卿的有意回避,遂不再糾結道:“請說。”


    “徐蛋你可知道?死因和馮翔一樣的一個毒販子。”


    芸亭沉默片刻,明白的臉隻是淡笑:“你都心裏有底了,還說出來做什麽?”


    “我隻是想要百分百地確定而已。”白沐卿說:“他死的時候有個很奇怪的舉動,右手一直指著某個方向。”


    “也許是在暗示?”


    芸亭的一記疑問,倒讓白沐卿醍醐灌頂地靈清了——回想徐蛋在牢房所指的方位,仔細揣摩,不正好就是上海芳德堂的位置嗎?!


    “..明白了。”白沐卿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心裏卻已是有了譜!


    而這時,耳邊傳來了芸亭的擔憂和叮囑:“你還是和他不要有交集的好。真的,”芸亭十分認真地警告白沐卿,心切地甚至把手搭在了她的身上:“他是個隱藏很深的人,不要輕易去觸碰你所不了解的東西。最後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


    白沐卿不解:“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明知結局而無法言說的?”


    “說出來了又有誰相信?”不想,芸亭卻冷笑道:“不是知道就一定要說出來的。真相,有些真相,它會見光死。隻有泥土的掩埋才能讓它得以安息,明白嗎?”說著,芸亭真誠地抱住了白沐卿,抵在她的左肩,左耳輕輕地飄來了這麽一句話:“徐蛋的死,你就不要再追究了。不清不楚的事很多,沒有那麽多為什麽。隻是馮翔的死,並不是周爵所為。是他逼死而已。”


    “什麽意....”


    “噓....”白沐卿正想發話,芸亭卻作勢叫她安靜道:“你去找一個人吧。代替我,去問最後的答案。”


    說著,芸亭鬆開了白沐卿,莞爾嫣然一笑,是那麽地釋懷!


    “因為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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