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孟非霽訓誡道,“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教我做事了?”


    四奴委屈的說道:“公子,小的也是為了你的身份著想!”


    孟非霽麵色稍微和緩下來,嚴肅的說道:“宋小姐如今處在生死攸關的份上,我總不能眼看著一條人命活生生的折在我的雨山竹院吧?”


    “你快不要瞎想別的了,去將晚上換敷的藥送來!”


    四奴聽到孟非霽這般說,也不細想公子的行為對不對了,匆忙轉身跑了出去。


    孟非霽端來藥碗為宋湘喂藥,一小勺一小勺的,花費了半個時辰才喂完。


    想他知府家的公子,從來隻會舞刀耍劍這種粗活,平時除了給自己塗塗藥,還沒伺候過什麽小姐女郎呢!


    他頗為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將藥碗放回桌上。


    然後才開始給宋湘換藥。


    四奴上山阻止道:“公子,小的找廚房的婆子過來,女男有別,這種事你還是不要親自動手了吧?”


    孟非霽身形一怔,轉過頭道:“你怎麽還在這待著?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可是公子,你不能不顧你日後的名聲,這種事若是傳出去,孟大人會打死我的!”


    孟非霽表情複雜的說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是你不傳出去,誰會知道?”


    “這個院子裏除了你我,就是廚房燒火做飯的婆子,還有看門的四嬸,除了這些人,沒有人會知道我在雨山竹院的所在所為,四奴你別忘了你是誰的人!”


    四奴深感無能為力道:“公子,要不,我將我阿母找過來,讓她替宋小姐換藥如何?”


    孟非霽依舊拒絕道:“你出去,暫時不要再妨礙我,一會若是我叫你了,你再進來!”


    四奴知道孟非霽的命令不可違抗,有些惋惜的出了門。


    看見四奴走了,孟非霽就將宋湘翻了個身,讓她背對著自己,隨後脫掉她的上衣,開始換藥敷藥。


    常年習武使得他的力氣驚人,搬動起宋湘來也毫不費力。


    替宋湘敷完藥後,他又給宋湘穿好衣服。


    坐在床榻前,看著宋湘,幽幽的問道:“殊行是誰?難道是你的夫郎?”


    “發熱的如此嚴重,你還惦記他,可見你是個有情之人!”


    宋湘在夢魘中,追著殊行到了一處火牆前,她奮不顧身的爬了上去。


    “熱…好熱…”


    孟非霽俯下身,聲聲輕喚:“宋湘…宋湘…你說什麽?”


    “渴…口渴…”


    孟非霽霍然起身,倒了杯水端了過來,像之前一樣,拿勺子喂給宋湘喝。


    反反複複折騰了孟非霽一晚上,第二天孟非霽一副疲乏困頓的狀態。


    …


    宣陽府沈家別院。


    薑瀾穿著便服,帶著女使找到薑清衍,了解了一下宋湘後宅的詳細情況,然後聽到弄月是青樓出身,二話不說就將弄月帶走了!


    薑清衍想追趕,卻被薑瀾的人攔了下來:“公子,這件事情大人不想讓你插手!”


    “大人說,你若不想日後去了京中被世家大族之人笑話,就乖乖的按她的意思辦事!”


    薑清衍頭一次露出慌亂不安的表情:“弄月公子與湘兒感情甚篤,你們若是動她喜歡的人,等她回來,豈不是要鬧翻了天去?”


    “你們快些放我出去,弄月他不能動!”


    領頭的女使說道:“公子,你就不要為難我們這樣做下人的了吧,大人的命令我們豈敢不從?”


    “大人說了,弄月隻是一個妓子,身份不幹淨,你與他這樣低賤的人共侍一妻有失身份,日後會被世家名門指摘了,再者若是宋湘的身份真是上頭所找的那位,那就更加需要清理後宅了!”


    “大人這樣做是為了薑家以及皇家的名聲,不單單是為了公子!”


    薑清衍聞言,更加急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母君真是糊塗啊!若是母君動了弄月,等日後湘兒回來?她秋後算賬,那母君的人頭恐怕不保,況且,我身為湘兒正夫,不能保護湘兒的夫郎,以後有何顏麵再見湘兒?”


    “母君這樣,不是將我與湘兒的情分用的幹淨了?”


    “若是弄月死了!我與湘兒的關係也就到頭了,屆時母君綢繆的家族榮耀,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即使這樣,你們也要攔著我嗎?”


    領頭的女使猶疑道:“公子不要嚇唬奴婢,不過是處死一個妓子,哪會產生這麽大的影響?”


    “再說,薑大人心裏自會思量這些,若是大人真做了這樣的事,那也是大人心中想明白了!”


    薑清衍怔怔的問道:“母君是對你說了胸中的謀劃了嗎?”


    “你是做主子的還是我母君是做主子的?還是你覺得在薑家,可以奴大欺主了?”


    “奴婢不敢!”擋著薑清衍的一幹女使齊刷刷的跪了一地,“公子,求你看在奴婢們這麽多年為了薑家鞍前馬後的份上,給奴婢們一條生路吧!”


    薑清衍冷哼一聲說道:“你們竟敢提生路!”


    “你們聽好了,先有薑家,才有你們,若是沒有薑家,你們哪裏來的生路?”


    “殺了弄月就是徹底得罪湘兒,日後薑家才是徹底的大難臨頭了!”


    “快滾幹,再晚點,就來不及了!”


    領頭的女使哭著說道:“奴婢們不知道…”


    薑清衍急扯白臉的問道:“母君去了什麽地方?”


    其中的一位吊梢眉女使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才說道:“奴婢什麽也沒說…”


    薑清衍踢開說話的女使,解了一匹馬,騎上馬就衝著所指的方向快馬加鞭而去。


    等薑清衍趕到城外後,才發現薑瀾手持麂皮彎弓,拉開月弦,射出一支飛簇,直直的帶著銀光,朝著馬車前綁著的弄月飛衝而去,破空聲至,弄月應聲倒地,地上隻留下一灘越來越大的血跡。


    “母君!”


    薑清衍大吼著,扔下馬繩,從樹下緩步走了出來。


    車前的幾個婢女聽到薑清衍的聲音,將弄月的屍體搬到車上,然後故意拿匕首刺激馬屁股。


    馬拉動著車廂,瘋狂的朝著一側的斷崖邊疾馳而去。


    薑清衍想要返回騎著馬追趕,卻聽見了馬兒嘶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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