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自由了……”。


    打完最後一個字,夜傾瘦削的指尖微停。


    黑黝黝的視線凝在聊天頁麵上……雖然知道他不會回複,但她還是會去等。


    但這次大小姐等的時間並不長 ,兩分鍾後就將手機熄屏,掀起眼皮朝漆黑暗沉的夜色掃去。


    密密的睫毛輕顫。


    放手,不可能的。


    尤其是對他。


    永遠不會……目前隻是讓獵物再多跑一段路程……然後她就會將他徹底掌控住,再不給他一點離開她的機會。


    *


    此時另一邊,彌漫水汽升騰而上,整個浴室全是霧水。


    遲寂靠在冰涼的瓷磚上,任由溫水衝刷而下。


    水珠順著腰腹溝壑最終落在地上化成滴滴水聲。


    少年腰半弓著,劇烈喘著,臉頰,脖頸,耳根全是紅色的 。


    嘴唇被咬的充血。


    他下顎線條繃成一條流暢的線,由著溫涼的水順著臉澆灌而下,喉間壓抑的喘音碎碎不斷。


    “你是不是很得意?現在……。”支離破碎的一段音緩緩吐出。


    遲寂抖著喘著,整個人難耐又痛苦。


    他覺得自己像陷入了一場折磨中,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的酸澀齊湧而上,壓的他快要窒息。


    他緊閉著眼睛,手撐在牆壁上,脖頸上青筋由於他顫動的身軀根根暴起 。


    雙眸緊閉,眼前卻浮現出夜傾的模樣。


    麵前的女孩美的清新脫俗,纖塵不染,此刻靜靜站在他麵前,用那雙純澈幹淨的眼睛看他。


    “對,很得意。”


    遲寂一怔,臉色稍沉,沒說話,又像無話可說。


    足足停了兩秒 ,他斂上黑意更深,幻想著,把她的手拉起來,讓那雙軟的像沒有骨頭似的的手繞過他後頸,摟住他的脖子。


    而他的手則死死掐著她的腰。


    ……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抬手將水溫調的更低。


    混雜著水珠的眼睛如凜冬時節的夜,黑色的眼眸透著一股冷意,他就那麽站著。


    胸口起伏的厲害,沉沉喘著,在幻想消散的最後一刻,他薄唇開合,冷冷吐出聲。


    “艸。”


    一聲接一聲雜亂的心跳,像是三年之長來,最真實的證明。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如被徹底打回地獄了一般,羞憤,痛恨,不甘, 惱怒。


    他要瘋了。


    在冷水下站了足足十分鍾,他呼吸才平穩下來。


    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麽。


    他手握成拳,對著瓷磚牆壁猛地砸了過去。


    幾乎瞬間,指骨上就侵出鮮紅的血絲,疼痛感將他本就亂作一團的大腦衝刺的更亂。


    “遲寂,你果然夠賤。”


    ……自言自發的一句話,是對自己的痛恨。


    具體在裏麵磨了多長時間,遲寂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客廳鍾表已經顯示淩晨一點了。


    擦幹利落短發上最後一滴水珠,他走到沙發上坐好 ,習慣性的拿起手機。


    屏幕亮起,赫然顯示的兩條消息。


    幾乎一瞬間,遲寂就知道是誰?


    三年來,他幾乎拉黑了她所有的聯係方式,發誓要斷絕跟她所有的聯係。


    但她卻又像纏上了他一般,自從有了他的聯係方式,就換著號的給他發消息……


    起初是道歉,一遍遍說自己後悔了。


    遲寂承認,看到那幾條消息的時候,他是心軟過,也真的在認真想,要是她來找他,他到底願不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後悔的話倒是不怎麽說了,幾乎是一瞬間,她性格突變。


    語言變的極其露骨……


    但……不管她說什麽,遲寂從沒回過。


    斂回思緒,遲寂半幹的碎發垂在額前 ,眼睛一眯。


    所以……這次……會是什麽消息。


    他動作很慢,給手機屏幕解鎖,點進最新消息。


    當……看清那兩條消息時。


    他呆住了。


    愣怔看著。


    放手!!!


    什麽意思?不會再纏著他 。


    遲寂向來聰明,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他什麽意思?


    “放手,挺好。”


    冷道近乎刺骨的一道音節乍顯,遲寂扯開嘴角自嘲一笑。


    聲音啞到骨子裏。


    “行,放手,誰回頭,誰是狗。”


    緊接著,被水珠浸泡到泛白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了幾個字。


    “行,見麵可以,時間你定。”


    打完最後一個字,啪嗒一聲他直接將手機熄屏,抬手抄起放在桌子邊沿的半杯烈酒。


    猛的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味道刺的他直咳嗽。


    眼角的紅印越發明顯。


    等了十多分鍾,那邊沒有再回複。直到晨光破曉之分,久違的消息才傳送過來。


    “好,哥哥,我將地址發你,下午兩點我等你。”


    遲寂愣了會 ,回了個嗯。


    又掃了眼時間,還早,他剛準備強迫自己再睡會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按鈴的聲音此起彼伏,遲寂被吵的頭疼 。


    壓著火起身去開門。


    “李毅,你最好一大早有事?”


    “遲哥, 我也不想起這麽早的,不是你昨天問我咱們什麽時候能離開這嗎?我昨天熬夜將行程規劃了下,上午先去宋氏傳媒…下午進組找靈感…”。


    遲寂往前走到步子一停。


    驀地,想到什麽。平靜開口“今天的行程先推一天,我今天有事?”


    “什麽事?你不是在南城沒啥熟人嗎?”


    話一開口,李毅就後悔了, 那哪能叫沒有熟人,前女友簡直就是最熟的人。


    “你約了夜小姐啊!”


    遲寂臉色一沉 “你很閑。”


    “不閑。”李毅趕緊改口。畢竟再歇一天,對一個打工人來說簡直不要太開心。“那要是今天不去的話 ,我就提前下班了啊!”


    遲寂沒說話,算是默認。


    *


    “哥哥,這裏。”夜傾站在不遠處招手。


    遲寂搖下車窗,露出半邊優越的側顏。


    視線一凝,在周圍掃視了一圈。


    “賽車場。”


    “對。這個地方的賽車場是新建的,沒有人來,所以哥哥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遲寂沒再問,推開車門,下車。


    沒取口罩,讓人看不出情緒“最後一次見麵了,盡量快點。”


    “畢竟這種事不必要費太多時間。”


    夜傾愣了下,又瞬間點頭“行。”


    她肯定的答案倒是讓遲寂愣了下。


    “那快點說吧!”


    “既然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哥哥能答應我一個心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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