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自敲定荊州方略後,營帳內日夜燭火通明,張合所率先鋒軍的每一步動向,皆有快馬加急傳報。


    荊州局勢如繃緊之弦,一觸即發,長安這邊同樣暗流湧動,牽一發而動全身。


    逢紀悄然入帳,神色凝重:“主公,那黃巾餘孽近日在青州又有複燃之勢。雖說當年被朝廷與各路諸侯打散了大部,可殘黨蟄伏多年,趁著天下大亂,勾結當地流民、山賊,嘯聚山林,打家劫舍,還揚言要重燃黃巾烽火,推翻漢室。當地官軍圍剿多次,皆是铩羽而歸,若任由其坐大,恐成肘腋之患,危及咱們後方根基。”


    袁譚眉間緊蹙,手指輕叩桌案:“黃巾賊寇,反複無常,著實棘手。不過這或許也是個機會,可命青州守將暫且圍而不攻,佯裝不敵,引其主力聚集一地,咱們再派一支奇兵,直搗黃龍,擒賊先擒王,將其頭目剿滅,餘眾自會潰散。再者,可差人散布消息,言明朝廷既往不咎,招安條件優厚,分化其內部心誌不定之人。”


    正說著,審配匆匆趕來,拱手道:“主公,十常侍雖早已覆滅,但聽聞宮中宦官勢力又有死灰複燃之兆。一些小宦官趁著咱們忙於外事,暗中攀附獻帝身邊近臣,試圖恢複昔日權柄,內外勾連,傳遞朝堂機密,若不早除,恐生大變。”袁譚目光一凜:“哼,這些閹黨,竟還敢興風作浪!審公,即刻清查與宦官勾結者,一個不留,連根拔起。另外,安排咱們的心腹之人入宮侍奉,務必掌控宮廷內闈動向,莫讓獻帝再被小人蒙蔽利用。”


    諸事紛擾間,曹操營地卻陷入詭異沉靜。荀彧依計行事,暗中將各地分散屯糧之地細細梳理成冊,以備不時之需。郭嘉卻似有所察,某日尋到曹操,直言道:“主公,荀彧近日行蹤頗為隱秘,常與各地守糧官密會,依嘉之見,恐有變故。雖說他一心為公,但袁譚詭計多端,保不準已暗中拉攏,不得不防。”


    曹操目光深沉,把玩著手中令箭:“奉孝,吾亦有此顧慮。不過荀彧跟隨吾多年,其忠心毋庸置疑,許是行事謹慎,怕糧草之事泄露。暫且莫要打草驚蛇,暗中盯緊便是。”


    而江東孫堅,經山越一役,元氣大傷,正於營帳內調養傷勢。其弟孫靜入內,憂心忡忡道:“兄長,我軍新敗,士氣低落,戰船器械損毀嚴重,短期內難以恢複戰力。此刻袁譚又虎視眈眈荊州,若他得手,順江而下,咱們危矣。聽聞袁譚廣納賢才,不如咱們也效仿一二,開榜招賢,不拘一格吸納英豪,充實軍力。”


    孫堅忍痛坐起,點頭道:“賢弟所言甚是,速去辦吧。另傳令下去,加緊操練水軍,修繕戰船,雖一時難有大動作,但也不能鬆懈,以防袁譚突襲。”


    袁譚這邊,先鋒張合已率兵潛入荊州邊境,隱於山林密處,窺探劉琮、劉琦爭鬥局勢。劉琮一派仗著蔡氏撐腰,愈發驕橫,肆意克扣劉琦軍餉糧草,引得劉琦麾下將士怨聲載道。


    一日,劉琦軍中幾位將領私下相聚,其中一人怒拍桌案:“這劉琮小兒欺人太甚!咱們為劉家拚死拚活,他卻如此克扣,莫不是想逼咱們嘩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反了,投奔袁譚去,聽聞袁公仁義,必不會虧待咱們。”


    眾人相視,皆有此意,正欲行事,卻不知已被蔡氏眼線探知,火速回報。


    劉琮大驚,急向蔡氏問計。蔡氏冷笑:“怕甚?那劉琦想反,咱們便先下手為強。 可修書袁譚,言明劉琦欲勾結外敵謀逆,求袁公速速進兵相助平叛,待袁軍一到,咱們再設法將其驅離荊州,這地盤,終究是琮兒的。”


    劉琮依言照辦,書信加急送往袁譚手中。


    袁譚展信閱畢,心中暗忖:“這蔡氏母子,打的好算盤,想借吾手除劉琦,獨占荊州,吾豈會遂了你們心願。”


    當下喚來逢紀,低語幾句,逢紀領命而去,轉而密會劉琦,將蔡氏陰謀和盤托出,劉琦又驚又怒,對袁譚感激涕零,願率部投誠,隻求保麾下將士平安。


    此時,青州黃巾那邊,袁譚派出的奇兵已悄然就位。為首將領高順,率陷陣營將士如鬼魅夜行,趁著黃巾主力聚集慶功,防備鬆懈,一舉殺入營寨。


    高順長槍舞動,如蛟龍出海,所到之處,黃巾賊寇紛紛倒地,其頭目尚未反應過來,便已被高順生擒。餘眾見大勢已去,紛紛丟盔棄甲,跪地乞降。袁譚招安令適時而至,大半黃巾殘黨就此歸降,編入軍中,青州之亂遂平。


    長安城內,審配雷霆手段整治宦官勢力,一時間宮中血雨腥風。


    諸多小宦官被斬殺殆盡,獻帝雖驚怒萬分,卻也無奈,深知自身勢單力薄,難以與袁譚抗衡。


    袁譚入宮麵聖,恭聲道:“陛下,臣此舉實乃為陛下清君側,保宮廷安寧。如今天下紛爭,臣殫精竭慮,隻為漢室複興,望陛下莫要聽信小人讒言,誤信奸佞,壞了祖宗基業。”獻帝麵色陰沉,卻也隻能強壓怒火,虛與委蛇。


    荊州前線,張合依袁譚指令,按兵不動,靜觀劉琮、劉琦變局。劉琮久等袁譚援兵不至,心中慌亂,蔡氏更是每日哭鬧,責罵劉琮無能。而劉琦在逢紀輔佐下,整軍經武,勢力漸盛,還不時派人騷擾劉琮營寨,荊州局勢愈發混亂。


    與此同時,曹操終是按捺不住對荀彧的猜疑,設下鴻門之宴,邀荀彧赴會。酒過三巡,曹操舉杯道:“文若,你我相識多年,風雨同舟,可如今這亂世,人心難測。吾聽聞你與守糧官過從甚密,可有此事?”荀彧心頭一震,抬眼直視曹操:“主公,臣一心隻為曹營安穩,分散屯糧乃是為防袁譚突襲,絕無半點私心呐。”


    曹操凝視荀彧良久,緩緩放下酒杯:“吾信你,文若。但往後行事,務必告知吾一聲,莫讓流言蜚語壞了咱們君臣情分。”荀彧暗自鬆了口氣,卻也明白,自此與曹操之間,已有了一道難以彌合的裂隙。


    袁譚得知曹操、荀彧嫌隙加深,計上心來。


    他修書一封,故意泄露給曹操眼線,信中言辭懇切,邀荀彧棄暗投明,來長安共襄盛舉,助漢室重振。曹操截獲書信,勃然大怒,決意試探荀彧忠心。


    他假意派荀彧出使長安,與袁譚議和,暗中卻命人監視一舉一動,若荀彧稍有異心,便就地格殺。


    荀彧接令,心中五味雜陳,深知這是生死考驗。行至半途,偶遇昔日同窗好友,現為袁譚謀士的辛毗。


    辛毗勸道:“文若,曹營多疑主,你之才學何必埋沒於此?袁公求賢若渴,胸懷天下,正是你施展抱負之地,不如隨我同往長安。”荀彧長歎一聲:“吾受曹操知遇之恩,雖有猜忌,卻不忍背離。且吾一生隻為興複漢室,袁譚之心,真如表麵那般純粹?吾需再思量。”


    待荀彧抵達長安,袁譚親自出城相迎,禮遇有加,席間論及天下大勢,袁譚侃侃而談,言語間皆是對漢室尊崇、對百姓憐惜。荀彧心中暗生波瀾,卻未表露。幾日後,荀彧返程,袁譚未強留,隻贈厚禮,笑言:“望文若一路平安,他日若改變心意,長安城門永遠為君敞開。”


    荀彧回營,如實向曹操複命,曹操表麵欣慰,實則猜忌更甚。而袁譚這邊,通過荀彧之行,洞悉曹營虛實,知曉曹操雖未中計,但內部裂痕已深,隻需再添一把火,便可燎原。


    於是,他令逢紀將曹操暗中監視荀彧之事大肆宣揚,曹營上下議論紛紛,謀士武將人心惶惶,多有憂慮自身安危者,軍心動蕩初現端倪……


    風雲依舊譎詭,局勢恰似亂麻,袁譚周旋其中,每一步皆慎之又慎,卻也步步緊逼對手要害。新的權謀篇章悄然鋪展,各方勢力在這亂世熔爐中或掙紮、或蟄伏、或進擊,未來棋局走向愈發迷離,可袁譚逐鹿之念堅如磐石,隻待契機,再度落子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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