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清澈,明淨,一如曾經。


    蔣柏一眼就認出她,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慮隱隱約約觸及到了答案。


    他望著那雙眼睛歎息。


    晚了。


    一如她當初無法帶走他那塊積木,他也沒有回頭路了。


    不管是蔣柏還是天眼都必須一條道走到黑。


    哪怕前方是深淵也要毫不猶豫走。


    “外麵你們的人都被我處理幹淨,給你們個機會......”


    “天眼,你先走!”


    話被打斷。


    白鴿掃了一眼拿槍一步步走來的李元漆 毫不猶豫擋在他身前,眼裏閃過一絲決絕。


    “——我來斷後”


    話落,他身體陡然被純白長槍貫穿。


    李元漆眼神冰冷至極,仿佛能夠凍結周圍的空氣。眉毛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種冷漠,像是一把已經出鞘的凶兵,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壓。


    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壓迫感,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


    他緩緩轉動腕部,目光至始至終落在那本書上從未移開。


    “我跟他說話,你還沒資格插嘴。”


    “我再說一遍,把書給我。”


    “還有——”李元漆抬起眼,目光終於移動。


    白鴿那頭銀發還有身上那令他惡心的氣息,他最熟悉不過了,刻進靈魂裏的氣息讓恨意翻湧。


    內心最深處有道聲音叫囂著。


    殺死他——


    是他殺死太仆。


    李元漆心髒疼痛,這股恨意即使沒有記憶也依舊被靈魂銘記。


    這人是他又不是他。


    實驗造物嗎?


    “算了,浪費時間。”


    李元漆他耐心耗盡。


    “天眼......走。”


    白鴿不甘嘶吼,身體從被貫穿的胸部,一點點化為光塵消失。


    天眼沉默良久,過了半晌才沙啞道:


    “跑不了了......”


    這可是李元漆。


    從舊世紀血風腥雨中殺出來的救世主怎麽可能是簡單人物。


    他和秩序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極端主義者,為達目的不擇一切手段。


    讀取到書中記憶的蔣柏很清楚。


    他無法離開。


    “伏元渡......你還真是可怕......”


    –––


    “果實呢?”


    這是李元漆恢複記憶後問出的第一句話。


    “我以為,你會先問太仆的下落。”對麵人回答道,聲線溫和,不徐不疾。


    黑暗中的人影緩緩走出,修長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清俊的麵容,一半隱藏在黑暗中,一半置於光下,若隱若現,墨眸幽寂。


    伏元渡放下手杖,唇角上揚,露出一抹微笑,輕聲說道:“她很安全,也快成熟。”


    “沒必要,她死了,我很清楚。”李元漆的語氣依然冷漠,沒有絲毫波動,“果實安然成長下來就好,隻要她還在,一切就還有希望。”


    李元漆眉卻緊擰起來,他死死盯著伏元渡,像是看著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心中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很奇怪。


    他明明親眼看著太仆被秩序殺死,看著她轟然倒地,看著她被挖出心髒。


    這一切都發生在他的眼前,他親身經曆了太仆的死亡。


    沒有比李元漆這個親曆者更清楚,太仆死亡這個事實。


    李元漆的腦海裏不斷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可是。


    李元漆不喜歡沉溺過往。


    比起頹廢的怨恨的沉溺過往,他更喜歡處理讓他痛苦的根源。比如李氏一脈,他貪婪的同胞血脈。


    “你是什麽東西?”李元漆看著笑吟吟的伏元渡,直接問。


    這人身上太仆的氣息都快溢出了。


    不是?!


    某個念頭在李元漆腦子飛快掃過。


    他睡了兩百年。


    世界變化這麽大嗎?!


    不會吧!?


    李元漆不敢置信掃了伏元渡幾眼,視線從眉毛到嘴巴。嗯,鼻子有點像太仆,靠,眼睛有點像自己。


    李元漆嘴角抽搐,皺眉,思考,摸下巴,短短幾秒腦中思緒爆炸。


    “你該不會......”他話被伏元渡直接打斷。


    “我知道你想什麽,但不是你想的那樣,秩序叛變後,你被迫沉睡,太仆拖著最後一口氣回到母樹身邊,死在祂身邊。


    而母樹孕育果實能量枯竭,無法再孕育守護者,便在太仆遺體上創造我為果實守護者。”


    汙染最初,舊世紀太仆以女性形象行走在人間,尋找拯救母樹的方法。


    她行走世間,或許是孤獨,又或許是無聊,撿了一個孩子養在身邊。


    那個孩子就是李元漆。


    他與太仆相伴,受她教導。


    “哦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那就好,不是我想的那樣就好。”得到解釋的李元漆鬆了口氣,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嘴裏嘟囔,“她果然還是最在乎母樹,明明說了最喜歡我,真可惡。”


    還以為一覺醒來喜當爹,嚇死他了。人跟異種之間可誕孕不了後代。


    伏元渡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歎一聲,對於李元漆那清奇的腦回路實在是難以理解。他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眸,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木質手杖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杖身,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時間,兩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說話,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


    周圍一片沉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氣氛逐漸變得凝重,兩人之間的沉默愈發明顯。


    二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狐狸,深知彼此的心思。這種時候,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比較好。李元漆心裏很清楚伏元渡弄醒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開口道:“秩序交給我,果實交給你。”


    語氣堅定而果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心。


    伏元渡微微挑眉,似乎有些驚訝於李元漆如此爽快的回答,但隨即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李元漆接著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殺死他。”


    聲音低沉而冷酷,仿佛已經將目標鎖定在了某個敵人身上。


    李元漆這人,隻要目的一致,那就是最好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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