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宸。”顧芊夢雙手圈住暮宸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大聲地哭著,她也顧不上對眼前之人的害怕,似是要把委屈全部宣泄。


    暮宸是她前世攻略的第二個紙片人,但是他太過偏執。


    在她與謝硯書定下婚期後,他不顧她意願,將她帶到魔宮囚禁了半月有餘,害她差點完不成任務,還被係統懲罰,那段時間她飽受身心雙重折磨,簡直是痛不欲生。


    她對他是又懼又怕。


    按照前世走向,她與暮宸並不會這麽早就相遇,而且過程也並非如今這樣。


    半個時辰前,暮宸見到她的第一麵,就用緊纏獵物的眼神盯著她,還問他們是不是認識。


    他那個樣子讓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她不想再和暮宸牽扯上,就否認了,誰知他不由分說地直接將靈識植入到她識海。


    這個舉動倒是提醒了她,既然褚鬱也是魔,便不能再傷她,所以她沒有掙紮。


    暮宸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興奮,將顧芊夢緊緊摟住,笑喃喃出聲:“你竟知道我名字,所以你真的認識我啊。”


    說起來,他與懷中少女也不過隻有一麵之緣,但他對她卻有種情深入骨的感覺,讓他萬分不能克製,這都源自於他時常做的夢。


    夜間,隻要他閉上眼睛,總有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出現在他夢裏。


    他雖然知道那道身影是個少女,卻不能看清她的臉龐,也就是在前不久,那道身影才漸漸清晰起來。


    從那之後,夢便開始有了畫麵,他每晚做的夢似是能串起來,真實得就好像是他親身經曆過一般。


    他與少女相遇、相知,他對她日漸情根深種,但她身旁卻早已有了意中人,縱使他用盡手段逼迫,她卻依舊不喜歡他。


    夢醒過後,他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讓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出魔宮尋找夢中那個少女,驚喜發現真有此人。隻是見到她後,她似乎對他很是害怕。


    現在顧芊夢喊他的名字,是不是意味著,他做的那些夢可能都是真的呢?


    她一定認識他。


    “暮宸,你剛剛喊魔......他什麽?”顧芊夢盯著褚鬱,手拽緊了暮宸的衣袖。


    外甥?


    前世,她可從來沒有聽暮宸說過有個外甥。


    “他呀,我妹妹的孩子,一個小雜種,小瘋狗。”暮宸輕蔑地看了一眼褚鬱。


    “嘴巴裏含著屎嗎?說話這麽臭。”沈昭昭躲在褚鬱身後偷偷嘀咕。


    褚鬱既然是他妹妹的孩子,那他還喊他雜種,不是嘴臭是什麽!


    暮宸聽到有人罵他,臉沉了下來:“誰在說話?”


    褚鬱將人擋得密不透風,他隻能看見一小塊天青色衣角,以及閉眼昏睡的虞妙儀。


    暮宸見褚鬱將人護得這樣緊,開口冷嗤:“是那身懷玉如意的丫頭嗎?你倒是挺護著她。父尊說得不錯,賤種果然沒用。”


    褚鬱不反駁,但沈昭昭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將頭探出來怒喝道:“您老真是狗嘴裏吐不出......”


    她的話在看清紅衣男子長相後梗在了喉嚨裏頭。


    這個披著頭發,兩側小辮上掛滿鈴鐺,長相邪魅的男子,她在前世見過。


    當初就是他率領魔兵攻入清微宗,謝硯書與他在無鋒山展開激烈廝殺。


    他竟然和顧芊夢相識。


    暮宸自詡俊美無濤,魔宮裏那些人見到他尊容時無不傾倒。


    所以當他見沈昭昭傻眼看著他的時候,便很容易猜想這小丫頭可能是被他迷到了。


    他頗有些洋洋得意,指尖繞著發尾打圈,還挑釁地睇了褚鬱一眼。


    沈昭昭補充道:“象牙!對,你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考慮到他看起來並不老,她換了個稱呼。


    暮宸手頓住,麵上笑意退得一幹二淨,眼睛裏迸發出刀一樣鋒利的光。


    褚鬱將她頭撥了回去:“沒你事,在後麵待好。”


    暮宸見狀,怒極反笑:“聽說這丫頭是清微宗的弟子,她已得知你的身份,你不怕她告訴那些個老東西嗎?”


    三年前,褚鬱突然不見了,魔尊說是有任務交給他,卻不肯說他到底是去了哪裏。


    直到一年前,他們隱約感知到上古魔器即將現世,魔尊用魔蝶將密信傳去清微宗,他才得知褚鬱這些年竟是潛伏在仙門宗派裏麵。


    魔尊雖然瞧不上這小雜種,但卻連這件事都不願告訴他,也不知是怎麽想的。


    “好疼啊,暮宸,我好疼。”顧芊夢淒淒慘慘地哀嚎,被挑斷腳筋的腿上鮮血淋漓,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著。


    她現在已經疼得神誌不清了,隻想快點離開這裏,但暮宸一直和沈昭昭他們打嘴炮,半點不管她死活,她實在忍不住了。


    暮宸這才想起來被他晾在一旁的顧芊夢,沒辦法,他見到褚鬱,就實在是忍不住想給他找點不痛快,所以也忽略了自己魂牽夢縈的夢中人。


    他愛憐地將顧芊夢抱起,彈指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沈昭昭在肚裏長歎一聲,暮宸法力一看就比他們都要厲害一些,隻能說顧芊夢命不該絕。


    按照虞妙儀的說法,顧芊夢早在和她認識前就在偷她氣運了。


    現在顧芊夢被救走,隱患不消,她得盡快告訴謝硯書,看能不能想法子將此事解決了。


    沈昭昭想要將虞妙儀身上的符紙撕下來,褚鬱握住她手腕攔了下來。


    褚鬱看著她,雙瞳裏沉澱著望不見底的深淵,瞧不出情緒:“你沒有話想問我嗎?”


    暮宸和顧芊夢都有說他和她身份的對立,沈昭昭明知他是魔,卻還是願意與他在一起嗎?


    現如今他已不願再殺她,如果她想將他身份公之於眾,他也阻攔不了什麽。


    可顧芊夢談及他身份的時候,沈昭昭毫不猶豫地讓虞妙儀陷入昏睡,她好似並不在意他是魔,還想著幫他隱瞞。


    她其實也對他身份存在疑慮的吧,她問過他到清微宗當弟子的目的,那時候他不想說,但現在隻要她再問,他就願意說出來。


    他從來不願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人,他也並不相信任何人,但如果是沈昭昭,他願意試著去相信。


    褚鬱漆黑幽邃的瞳仁裏透著專注和認真。


    沈昭昭也認真起來,她直視著他的眼眸,眼睛閃閃發亮,期盼地看著他:“我問你的話,你願意告訴我嗎?”


    褚鬱輕一點頭,回道:“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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